第十二章 訂婚宴,殺人夜.
從柳府出來,陳衍成去了大街上買了一個白貓臉麵具,在臉上戴了戴,還好。
暮春時節了,江麵上鋪著一層柳絮,每天都要讓人打撈,否則整江水就會變渾。
陳衍成這一路走來,先是小河村的文穀,牛丫頭和村民鄰裏。之後大戈壁遇見的畢老三。隨後自己就沒有按照計劃走了,去了大青牛學劍,得到了鴻真道人的真傳和三十六人的大家庭。然後去了小白河看到了孫姑娘和林姑娘,再到了柳胖子這。
陳衍成找了個挨著江的亭子,躺在了條椅上,青頂紅帳。
陳衍成知道肯定會和文穀再見麵的,文穀說過在江南等自己,不過時間超了三年。
牛丫頭,不知道為什麽,陳衍成自打戈壁獨行的時候就滿腦子都是牛丫頭那個可愛的模樣。
也沒了那個病態瘦弱的李姑娘,畢竟自己真的隻是見過幾眼,從來沒有說過話。
陳衍成總是想起來那一籮筐的窩頭,現在很想吃。
牛丫頭叫蘭兒,陳衍成感覺蘭兒很好,牛這個姓氏卻是與蘭兒不搭。
陳衍成想蘭兒了,不知道為什麽,隻是這一路走來,自己孤身一人,總是感覺缺點什麽,一路走來心裏空落落的。
陳衍成練劍的時候想,吃飯的時候想,睡覺在夢裏也會夢到蘭兒。
文穀和陳衍成說過人與人之間有感情,孩子之間的感情很真實,他們之間流露的是真性情,是青春的愁思。
陳衍成當時聽不懂,現在卻有點意味了。
在戈壁上,畢老三即使知道自己是南朝遺子也不會救自己,反而是那一拜卻是真真實實的打動了畢老三的心。
畢老三本就一個人,多了陳衍成隻是加了點生活的氣味,有了一個陪伴。
畢老三是南朝遺民,卻不是他陳衍成的南朝。畢老三沒必要為了一個不認識的道聽途說之人賠了性命。
大青牛算是真的廣迎天下人,不過沒有自己的虔誠一步一作揖,一組一跪拜。恐怕也就隻能是在山上留宿幾天罷了。
柳胖子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陳衍成打小就記得他。柳胖子,上官來儀和柳春兒都是在小河村呆了很長時間。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所有的這些都是為了一個“情”字。
牛丫頭是孩子的情愫,是單純的好感,喜歡,算有了愛情。
文穀,柳胖子,上官姑姑,春兒姐都是自己的家人,是親情。
畢老三是有半分江湖義氣與半分同情,是江湖交情,是人情。
鴻真道人是廣闊胸襟,是無私之情。
小天真贈劍是孩子的友情。
自己三十六位山上親人是苦難時的苦中作樂,同甘共苦之情。
江湖上的所有事,都講一個情字,陳衍成想把情化為家。
陳衍成想有一個家,有自己和自己愛的人就好。
陳衍成躺在條椅上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瞧著碧綠翠美的都江堰,緩緩的睡了過去。做了夢,夢見自己有了一個大家,在家裏自己很開心,人們都很簡單,蘭兒很愛自己,柳胖子一家快樂健康,畢老三和文穀總是掐架,山上三十六個人個個仙風道骨,但是還是和自己很親,陳衍成愛他們,很愛。
“丈夫”大劍有劍鳴聲,撫著陳衍成,劍身有正氣浩蕩,有丈夫頂天立地之霸氣,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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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橙子。”陳衍成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摸著自己的腦袋。
陳衍成用手抹了抹眼睛,是柳春兒。
“春兒姐,咋了?”陳衍成懵懵的問道。
“都黃昏了。”柳春兒指了指西下的太陽。
陳衍成忽然想起今天的晚宴,趕忙說道:“對不起啊,春兒姐,我睡過頭了。”陳衍成撓了撓腦袋。
陳衍成站起身來“走吧,春兒姐”
陳衍成走了幾步,回頭一看發現柳春兒還待在原地。
陳衍成過去拍了拍柳春兒,“咋了,春兒姐。”
柳春兒退了幾步,兀得坐在了條椅上,驟然掩麵而泣。
陳衍成被這一幕慌亂了手腳,以為是自己遲到了惹得柳春兒生了氣。
陳衍成蹲在柳春兒腳下,抬頭看著梨花帶雨的柳春兒,“我錯了春兒姐,我不該睡過,你打我吧,你別哭行不。”
陳衍成伸手替柳春兒抹去了幾滴眼淚。
柳春兒一把抱住陳衍成“小橙子,我不想嫁給那個人!”激動的說道。
陳衍成一看柳春兒不對勁,站起身來把柳春兒扶起來,沉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你若不願意,柳南春怎麽可能讓你嫁人?”
柳春兒嗚咽著搖了搖頭。
“說!”陳衍成大聲說道。
柳春兒呆了呆。旋即說道:“有一次我和涵小和曉曼去廟會,有一個人給了我一張信條,上麵寫了一首詩,最後寫了邀請我見麵的話和時間。”
“然後呢?”陳衍成低沉的問道,陳衍成現在很害怕,害怕柳春兒受到了傷害。
“然後……然後我半夜的時候去了一間廟,那個人居然玷汙了我!”柳春兒哭到抽噎。
小亭外春雷炸響,都江堰江水蘊青雷爆起!
春雨來了,柳絮散了。
陳衍成渾身顫抖,咬牙切齒道:“那個人在哪?!”
陳衍成現在很憤怒,人都有逆鱗,陳衍成愛的人誰敢碰,誰死!
丈夫大劍嗡嗡作響,青牛劍有青氣衝天!
“他去了城主府,要提親。”柳春兒靠著柱子無力的說道。
“別擔心了,有我呢。”陳衍成抱住柳春兒,摸了摸他的頭發。
“我們回家。”陳衍成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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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大雨衝刷著高樓。陳衍成給柳春兒撐著傘,自己站在雨裏。
春雨冷,冷似冰!
陳衍成全部感官都已經消散了,他甚至能感覺到雨滴滴落的聲音,自己的呼吸聲,柳春兒的哭聲。
城主府裏一片寂靜。
朱紅大門被雨打濕了更顯妖豔的紅。
大堂有長桌,豐盛菜肴。柳南春坐在首位看著這個文郡守的兒子文冠。
文昌齡是青州的郡守,管轄著十數城池。
文冠是文昌齡的獨子,文昌齡三女一兒。盼了許多年才老來得子一個文冠。
上官來儀坐在側位,手裏繡著手絹,她要給春兒做一個漂亮的小手絹,上麵繡著鴛鴦,春兒從小就盼望著嫁給一位大俠,總是求著上官來儀做一個精美手絹上麵有鴛鴦,等自己找到那個大俠,就送給他,當做定情信物。
上官來儀一針一針的仔細繡著,生怕有一點走絲。女兒的終身大事,她看得很重,卻隻是希望女兒找到一個對她好的就行。
柳虎早就餓得肚子咕嚕咕嚕的響,腦袋趴在桌子上看著一桌的美食。
柳南春對提親的事早就見怪不怪了,自打自己坐上這臨江城的城主,自己家唯一一個拿得出手的人就是柳春兒了,溫婉大方,善解人意,雖說不是仙女的容貌,卻也伯仲二三之間。
柳南春也沒有讓文冠入席,隻是讓他站在那。你既然是來提親的,即使你是文昌齡的兒子又怎麽了,我讓你幹啥你就得幹啥!何況今天這一桌宴席是為了陳衍成接風準備的,你來了就來了,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踏踏踏,有腳步近了。
陳衍成渾身濕透了,兩柄劍一隻在背後,一柄掛腰間,從沒有一刻離身。
柳南春見到陳衍成來了趕忙招呼道:“來來來,小橙子,吃飯了,全家人就等你和春兒了!”柳南春笑嗬嗬的。
家裏人還不知道這件事,陳衍成看了看柳春兒的眼睛,歎了口氣,傻子。
“回來了,開吃吧。”陳衍成略帶笑意的說道。
陳衍成牽著柳春兒的手拉著她和自己坐在一起。
上官來儀放下了繡活兒“怎的淋了這麽大的雨,全身都濕透了。”上官來儀鄒著眉頭道。
“這是您做的吧姑姑?!我可是好久沒吃過您做的飯了。”陳衍成望著一桌子的菜實在是沒胃口。
“這可是你姑姑費了一下午的功夫做出來的,你小子可有口福了!”柳南春拿筷子指了指這些菜。笑嗬嗬的說道。
“多吃點。”上官來儀溫柔的說道。
“嗯。”
“喲!是嘛!那我可得嚐一嚐我未來嶽母的菜了,算是沾了小舅子的光了!”突然傳來一陣讓人厭惡的聲音,文冠爽朗的笑道。可是在陳衍成看來,無異於鬼聲了。
“滾!”陳衍成低聲吼道。桌子和碗有劈裏啪啦聲響起。
整個大廳裏的人都鄒著眉頭看著陳衍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文冠退了一下,終究還是坐下了。
陳衍成抬頭直視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這個人。
陳衍成平生第一次如此想殺一個人。
“你叫文冠?”陳衍成吐了口氣說道。
“不錯,略有薄名,不足掛齒。”文冠伸手拿了雙筷子夾了一口菜嚐了嚐。
“嗯!真的不錯,嶽母好手藝!”文冠伸出大拇指擺了擺。
一襲白衣,麵冠如玉。
一襲青衣,身懷兩劍!
“好吃就多吃點,這麽好的菜不是在哪都能吃到的。”陳衍成說道。
“聽說文公子詩書歌賦都很精通,尤其是彈得一手好琴,流山曲水,意境幽深,可惜我這輩子聽不到你的琴了。”
“小舅子想聽?文某現在就可即興彈奏一曲,全當祝酒了!”文冠興衝衝的說道。
“不必了,留著給閻王聽吧,肝腸斷的曲子,陰人才配得聽!”
陳衍成頓時拔出後背“丈夫”大劍,“今天我就殺了你,讓你更彈一曲離人醉!”
文冠驚了一下,劍刃劍氣瞬間而至,此時小樓外瀟瀟春雨不停,綿綿都江長流。夜深人靜殺人夜!
小樓內劍光大盛,陳衍成劍氣一層疊一層,文冠那邊竟然帶了高手,但陳衍成先發製人,刺中文冠心口,斬去其一臂。
文冠陰狠的大笑道:“賤人!我看上你是你柳家的榮幸,你居然讓人殺我?!你等著你們柳家全死吧!!哈哈哈哈!”文冠不再儒雅模樣,眼神陰鷙。
陳衍成拿著丈夫大劍,無雙霸氣陣陣擊出,如長江大浪,恒古無窮。
“公子,撐不住了!”文冠身邊高手低聲說道。
“廢物,走!”文冠狠狠地看了一眼陳衍成,擺袖就要離去。
陳衍成也沒有追,拿起酒壺緩緩到了一杯酒,“杯酒送你上青天!”
隨後青牛劍鋒芒大起,陳衍成不見有何動作,隻見青牛劍飛去蒼穹,然後陳衍成騰空一躍,有一劍自東極速而來,劍身青且紫。
“紫氣東來!”陳衍成默念。。
青牛劍劃破了天際,空中雨驟停,留出了一道中空,天上明月皎皎,地上人頭落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