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潛入
四處張望,發現孟銘祺對瓊華殿極為熟悉,挑著宮女走的小路,加快了腳步,沒多久就要走出殿門。
謝燕娘知道侍衛都守在殿門,隻要她大聲呼救,就會有人發現。
沒等她出聲,隻覺得頸後一疼,眼前一黑,便不甘願地暈了過去。
孟銘祺早就察覺出自己的意圖,這是先下手為強嗎?
他確實知道這個小女子可不是善茬,一不留神就要栽到她手上去。
一直不吭聲,不是因為害怕或者屈服,而是瞅著機會來反擊。
就像是孟銘祺以前曾捕獲過的一隻母豹,被羽箭刺傷前腿,留在原地不動,仿佛認命了。
誰知道就在他接近的時候突然反撲,叫孟銘祺身上留下了一條巨大的疤痕。
即便是死,母豹也不會讓自己好過。
看著謝燕娘,又何曾不是如此?
孟銘祺瞅準侍衛換班的時候,悄然無聲地竄出了殿門,誰也沒能察覺得到。
他飛快地扛著謝燕娘奔向宮門,進來的時候被長公主的人識破了,犧牲了幾個族人。
但是孟銘祺也掌握了幾個宮門的情況,如今正是輪流換班的時候,隻要這時候離開,誰也不會發現。
想到肩頭上的這個小女子就要落在自己的手上,回到戎族的大本營裏,誰也搶不走,他的心情就變得極好。
攝政王又如何,他的女人不也落在自己的掌心裏?
鼻尖裏滿是謝燕娘身上淡淡的馨香,孟銘祺皺了皺鼻子,忽然嗅到一絲淡的幾乎沒有的血腥味。
他扭頭看見地上的血跡,正是謝燕娘的指頭,似乎被人用力扯開了傷口,一直血流不止。
孟銘祺皺眉,果然不能小看了這個小女人。
沒等他懊惱,兩柄長劍便向自己的要害刺了過來。
孟銘祺抱著謝燕娘閃身避開,劍刃卻是步步緊逼。
來人是兩個禦林軍,也不知道怎麽發現血跡,一路追趕而來。
他抱著謝燕娘不方便,隻能騰出一隻手,抽出腰側的大刀迎了上去。
不過兩個人,倒是以為能製服自己嗎?
卻是孟銘祺輕敵了,禦林軍都是貴族子弟,花拳繡腿居多。
這兩人周身煞氣,顯然沾過不少人命,招招直逼要害。
若是平常,孟銘祺跟兩人旗鼓相當,隻是如今要護著謝燕娘,又得避開要害,多少有些狼狽。
眼看僵持許久,始終沒能擺脫兩人。
要是繼續拖下去,孟銘祺也逃不掉。
他當機立斷,把謝燕娘扔向其中一個禦林軍,刺傷另外一人,轉身便逃。
眨眼間的功夫,孟銘祺的身影便消失在視野之中。
受傷的禦林軍捂著傷口,另一手握著長劍就要追上去,卻被另一人喝止了:“窮寇莫追,而且有人過來了。”
這麽大的動靜,必然被其他人察覺了。
抱著昏迷的謝燕娘,看見她十指上的傷口,分明是自己扯爛的,阮景昕不由歎氣。
黑臉侍衛單手包紮了傷口,示意他先走:“這裏交給屬下處理就是,忽悠那些人不過是幾句話的事。”
阮景昕點了點頭,也擔心謝燕娘失蹤的這段時間是不是受了傷,急切地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來查看,抱著她很快鑽入樹叢裏隱匿身影。
附近的冷宮雜草叢生,卻鮮少有人經過,實在是適合藏身的地方。
他把謝燕娘身上的繩索都解開,用傷藥簡單包紮好她十指的傷口,雙手遲疑著落在她的衣襟上。
看著她蒼白的麵容,眼底深深的青影,顯然一夜未睡。
聽說謝燕娘從禦膳房失蹤,阮景昕心急如焚,得知她被叫去給瓊華殿送飯,更是憂心。
瓊華殿被抬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屍,阮景昕低頭查看的時候,第一次指尖微顫。
他即便第一次上戰場,也不曾如此害怕。
阮景昕忍不住伸出手,將她緊緊攬在懷裏。仿佛這樣,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謝燕娘還好好地活著,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身邊。
“夫君……”一天一夜的驚惶和擔憂,讓謝燕娘身心疲倦。小臉貼在阮景昕的胸膛,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她隻覺得眼皮很沉,仿佛千斤大石。
可是這個地方並不是徹底安全的,若是她睡著了,那麽阮景昕就得分神留在這裏照顧自己。
阮景昕還有很多要事去做,一刻都耽誤不得。
謝燕娘狠狠心揪了自己的手背一下,卻扯到了指尖的傷口。都說十指連心,頓時疼得滿眼淚花,卻是徹底清醒過來。
阮景昕聽見她的抽氣聲,低頭看見那張小臉皺成一團,似是隱著疼,不由心疼道:“怎麽,傷口又疼了?”
“上了藥,已經不疼了。”謝燕娘連忙答道,卻見他不讚同的眼神。
“這裏隻有你我二人,疼就是疼,不必騙我。”阮景昕輕柔地托起她的雙手,又歎道:“你不知道,等我循著線索找到了瓊華殿,卻看見一串的殷紅血跡,心跳幾乎要停下來了。”
他清楚龍誌宇的嗜好,對待年輕的女子可不會憐香惜玉。
看看十五王爺身邊被偷偷抬出的女屍,就足可見此人的心狠手辣。
聽說謝燕娘落在了他的手裏,阮景昕恨不得立刻殺進瓊華殿,把龍誌宇碎屍萬段,將她救出來。
好歹理智依舊占了上風,阮景昕直接跟著血跡來尋,居然遇上了孟銘祺。
“我該生氣的,卻又不得不說,王妃實在聰明得緊。”雙手被束縛,不能留下記號,血跡就是最好的記號。
若非謝燕娘扯破了傷口留了一地的血跡,阮景昕就算有三頭六臂,或許都不能在孟銘祺將她帶離皇宮之前找到他的王妃。
孟銘祺離開皇宮之後,再要找謝燕娘,無疑是大海撈針。
光是想想,謝燕娘會就這樣落在戎族手裏,備受折磨,阮景昕就忍不住心裏像針紮一樣疼。
他低頭吻了吻謝燕娘的指尖,無奈地道:“以後我得把王妃栓在褲頭上,這樣你就不會不見了。”
謝燕娘紅著臉,輕聲道:“讓夫君擔心了,是我的過錯。”
“不,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交給別人,你的安危,原本就該是我親自負責的。”阮景昕不免有些自責,他總想著把謝燕娘留在安全的地方。
可惜這一場內亂,除了他的身邊,注定京中根本不會再有安全的地方。
看著謝燕娘被綁了一天,手腕交錯的血痕,阮景昕又摟緊了她:“一夜未眠,如今小睡一會吧。”
“十五王爺不會善罷甘休,此地不宜久留。”謝燕娘低聲說著,感覺被他揉亂了烏發,茫然地抬起頭看向阮景昕。
她無辜又茫然的眼神,叫阮景昕忍不住失笑道:“這些都別擔心,一切都有我在。你累了,再不休息,等會如何有力氣一直跟在我的身邊?”
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嗎?
光是聽著這句話,就叫謝燕娘滿心的暖意。之前的擔驚受怕,蒙在心底的陰霾,仿佛被這句話徹底吹散了。
“好……”她終究是累了,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便徹底閉上眼,倚在阮景昕溫暖結實的胸膛,轉眼就沉沉睡去。
阮景昕麵露憐意,輕輕摩挲著她的後背,叫謝燕娘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了。
這一睡,謝燕娘隻覺得無比的安心,等醒來的時候,殿內一片黑暗。
她一愣,自己居然睡到這個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謝燕娘動了動,發覺自己還在阮景昕的懷裏,不由又臉頰滾燙。
阮景昕一直守著自己,沒有挪動過,身上會不會麻了?
“你累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捏捏?”
“不必了,你的手還沒好,別亂動。”阮景昕抓住她的小手,免得謝燕娘亂動把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又弄裂了。
謝燕娘這才想起自己的雙手都是傷口,稍微一動,就想針紮一樣的疼:“天已經黑了,我是不是耽誤夫君的事了?你不在禦林軍這麽久,會不會被察覺?”
“放心,自有人幫我圓謊。不過就算暴露也無妨,我也沒有必要繼續偽裝下去。”阮景昕在黑暗中冷笑,沒讓謝燕娘看見自己眼底的暴戾。
內應已經找到,布陣圖也燒掉了,他再也不必束手束腳,是時候向十五王爺清算一番。
“等會就去瓊華殿,王妃怕不怕?”
“有你在,沒什麽好怕的。”謝燕娘知道阮景昕是打算第一個對龍誌宇開刀,隻怕是要為自己報仇,滿心的雀躍,立刻搖頭答道。
“不愧是我的王妃,勇氣可嘉。”阮景昕扶著她站起身,低頭見謝燕娘的精神頭好了很多,這才放心了:“走吧,別讓十五王爺久等了。”
皇宮的警備比起之前要嚴謹了許多,畢竟戎族人在宮中來去自如,簡直是在打禦林軍的臉麵。
隻是阮景昕在宮中呆了幾天,對禦林軍的部署了然於心,輕易就帶著謝燕娘避開了所有人,到達了瓊華殿。
殿外的禦林軍正打著哈欠,兩人等了一會,便是交班的時候。
黑臉侍衛站在角落,對沒有人的地方打了個手勢。
阮景昕會意,摟著謝燕娘從他指的方向,輕易就潛入了瓊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