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拾階而上
離別情愫，自然不必一一贅述，這一晚秦明住在秦家在帝宗的駐地，其實是以前帝宗弟子居住的一處莊院，秦家之人來了之後，就騰出來給秦家人居住了。
莊院不大，但對於此時的秦家卻是夠了，畢竟來到雲夢帝宗，少了曾經的仆役丫鬟，還有雲夢帝宗在秦家收的幾名弟子，也並不住在這裏，所以地方還是非常寬敞的。其實，更重要的是這處莊院在一處獨立的山峰之下，環境清幽，少有人打攪，秦家之人都住的很開心。
而平時的日供和穿戴用物都是帝宗專門供給，也少了很多塵世的牽絆和無奈。最重要的是在這裏秦家受到尊重，再也不像上林城受到欺辱打壓。
當晚，其實秦明一直沒睡，他修為已經到了武尊十層，本身也不需專門休息，平時吐息修煉就行。而這一次見到家人，興奮之餘，哪會專門去睡。更何況還有正事，那就是關於秦家的破軍訣。
本來秦家到了雲夢帝宗，秋夢雲曾問過秦道遠，願不願意修煉更加高深的武學功法，當時秦道遠委婉回絕了。
破軍乃秦家先祖所創，雖然中途遺失了大部，成為了普通的天級功法，後來被秦明補齊了一些，卻也隻是玄級中階功法。秦道遠知道秋夢雲這麽問，秦道遠隻要答應，至少會給秦家一部尊級功法，但是秦道遠還是拒絕了。
破軍訣雖然殘破了，畢竟是先祖遺物，秦家丟失的東西已經夠多，若是再放棄破軍訣，那麽秦家和上秦皇族最後的一點實際聯係就斷了，這是忘祖的事情，秦道遠不會做。
而且，秦道遠也有那麽一絲希冀，自己兒子秦明既然能將原本天級的功法補成玄級，那麽未必不可以再補齊成尊級甚至徹底補齊破軍訣，使之成為原本無上級的功法。
而秦明這次回來，也是有心要補齊破軍訣，上一次自己還是武者四層，所補的破軍訣還是有很多瑕疵，而現在秦明已經武尊十層，秦明相信自己可以將破軍訣再提升一個檔次。
所以晚上秦明一直在研究破軍訣，隨著秦明意識漸漸沉入破軍訣，他頭腦之中破軍訣中的瑕疵越來越分明，越來越明顯。很多瑕疵如同夜色中觀火一般明顯。果然修為不同，對一本法訣的認識就會不同。
這就像登山一般，站在高處，才能看到低處看不到的風景。
秦明神海中那柄通天神劍上符文流轉，金光絢爛，秦明不知不覺將通天神劍之中的一絲劍意也融合進破軍訣中，這在第一次修補破軍訣時，是絕對沒有的事。
秦明漸漸修補著那些瑕疵，使之圓潤完美，一個個瑕疵處理完畢，一夜的時間也就過去了。這一次修補破軍訣，異常順利，不像第一次那般，差點讓秦明識海破碎。這自然和秦明修為增長有關，其實也和那絲通天劍意有關。
待到修補完整，秦明再看破軍訣，這本原先被自己修補過一次的法訣此時儼然已經成為一本尊級法訣。雖然隻是尊級初階，但是比起之前，已經完美很多。
秦明將重新修補過的破軍訣書寫一份，已經天色大亮，將法訣交給父親時，秦道遠用手摩挲著墨跡剛剛幹掉的法訣，不覺老淚縱橫。
第一次修補，也許隻能看作湊巧，那第二次呢？秦道遠似乎已經看到破軍重歸無上功法的那天，那天會很遙遠麽？
秦道遠看著兒子，幾年經曆此時曆曆在目，自從兒子從暮雪山莊回歸之後，真的變了太多，隨之也為秦家帶來了顯著的變化。
有兒如此，也是一種幸福，若秦明真的將破軍訣修複完全，即使他死去，也可以向秦家的先祖們交代了。
一本法訣，代表著一個家族的延續，破軍訣的一次次修複，是否也代表著秦家底氣的增長和氣運的上升。
看著父親的熱淚，秦明那一刻似乎更加懂得一個家族，一個古老血係延續的意義。他在心中發誓，總有一天，破軍訣將重歸無上功法的行列，而秦家的血脈將重回華夏大地。
“爹，今天我還要去見秋前輩，不能在家裏陪你和娘了。”
“嗯！去吧！代爹向秋宗主問好，多謝宗主收留我秦家，更是對我秦家禮待有佳。”
“弟弟！”
秦明正要離開，就看到自己姐姐跑了過來，老遠就在喊他。
“姐！我正要去見秋前輩呢！”
“嗯！我也剛好要去，走！”
“爹，再見！”
倆姐弟很快來到雨落峰前，山前的巨大門坊剛剛看到，秦霜和秦明忽然就聽見一個動聽如仙樂的聲音。隻聞聲音，卻根本不見有人，顯然，秋夢雲是在傳音。
“霜兒，今天你就不用上山了，讓秦明一個人上來吧！”
“是，師父！”
秦霜說完就回頭，回頭時給秦明做了個鬼臉。
“前輩，我能不能不叫你姐姐，換個稱呼。你看我親姐都是你徒弟，我再叫你姐多不合適。要不你也收我為徒得了。”
“我可不敢收你，這天下，誰也做不了你師父。你要是真不願意叫我姐，叫我姑姑吧！這樣你姐叫師父，你叫姑姑，也就不為難了。”
“那好吧！不過為何姑姑說誰也做不了我師父呢？”
“以後你就會知道的，你上山來吧！雨落峰的石階，你必須一階一階踏上來。”
“好！”
秦明沒有問為什麽秋夢雲要自己一階階踏上去，秋夢雲這樣要求，就有她的理由。
秦明穿過那座巨大的門坊，一步步的踏上石階，雨落峰峰高九百丈，綿延向山頂的石階一眼望不到頭，而且石階修的極為陡峭，因為山勢本就如此。
不過這樣的石階對於修者根本不算什麽，但是此時秦明卻要一步步踏上石階，而不能動用元氣。所以上山的路其實很漫長，而秦明行進的很慢。秦明完全按照秋夢雲所說的去做，而且還超出了秋夢雲的要求，他完全沒有動用元氣。就那麽一階階，漸漸走上前去。
那是一段漫長艱辛的路，一步步，一階階，開始秦明還隻是一步一步踏著走，心裏也不是很明白為何雲夢宗主這麽要求自己。這絕對不是雲夢帝宗的規矩，他昨天就見人飛劍上山。即使不能飛行的修者，也完全可以禦氣上山。那麽雲夢宗主這樣要求自己，一定有她的理由，到了宗主這種地步的修者，不會無緣無故做一件事情。
秦明上了百階石階，似乎有一絲明白雲夢宗主的用意了。等秦明上了千階石階，他仰頭望向那依然在雲裏霧裏的雨落峰頂。他的腳步異常踏實，也異常平穩，每一步踏出，都遵循一定的規矩和節奏。
“你想明白了麽？”
“似乎明白了一些，姑姑想讓我知道，修煉之途，要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前行，不能焦躁虛浮。”
“你的悟性真的很好，這雨落峰高九百丈，差一百丈就到圓滿之數，為何留有這百丈？”
“因為世間沒有圓滿，如同武道，沒有極限。”
“你繼續上山！”
秦明一步步向上攀登，從清早一直到太陽高懸，雨落峰上，山風襲來，清爽怡人，此時秦明已到山腰，放眼望去，群山爭峰，刺破宵漢，流雲飛舞，如漫卷長河。
“你現在看到了什麽？”
“看到波瀾壯闊，看到大千世界，看到自己的過去，如生活在井底。”
“你在山底看不到這些，因為山勢不到，你到了這裏，看到了這些，因為山勢到了。”
“修煉之途也和這山勢一般，姑姑想讓我明白這些？”
“你繼續上山。”
秦明繼續拾階而上，一步步走的都極為認真，極為踏實，從清晨到太陽上山，又到日影偏斜。中間經過宮殿千重，炫麗景致無數，雨落峰上更是飛瀑流雲，亭台無數，秀麗景致，更有祥瑞靈鶴飛翔其中，各種靈氣小獸穿過視線。放眼望去，群山都顯得渺小一般，江山如畫，一幅錦繡。
終於一座恢弘殿堂出現在秦明眼前，秋夢雲此時就站在殿外看著剛剛踏完最後一階石階的秦明。秋夢雲依然是赤腳站立，皎白如同完美溫玉的雙足不沾染絲毫塵埃。身上穿著一層紗衣，將完美的軀體展現在這雨落峰頂。她高挽長發，頭上並不像小世界見時隻有一根金釵，此時頭上多了很多配飾，更顯雍容華貴。
秋夢雲看到秦明上來，溫婉一笑，一笑之中，盡顯作為一宗之主的尊貴和典雅。她輕啟朱唇。
“如何？”
“風景很好，山川秀麗，群壑托峰，其中流瀑飛鶴，泉水叮咚，帝宗氣派，讓人流連。”
“秦明，你可還有何感悟？”
“獨立峰頂，一覽眾山小。”
“上了一次山，你隨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