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懷劍之人
秦明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了，寧嘉也深深看著眼前的一幕幕。
石室不大，裏麵的所有兩人其實都已經看清，但是他們依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青燈壁冷，懷劍之人。不大的石室裏，那具枯幹的屍體依然端坐，空洞的眼孔望著前方。他手中的古劍鏽的一塌糊塗，鏽跡已經和骨臂連在一塊。
而在他的旁邊，那一盞始終不滅的青色燈火更烘托出這裏的詭異。
秦明沒有想到最後他和寧嘉困在這裏，外麵是充斥石廊的毒霧，裏麵是四周刻滿劍痕的石壁。
秦明想過很多可能在暮雪密境的經曆，可怎麽也不會想到密境之中，竟是如此。
盤踞的妖獸，死去的古屍。這處密境到底怎麽回事。
想起他來密境的目的，秦明似乎又看到躺在床上的三哥，他在那裏一動不動，眉頭舒展，呼吸平靜，卻沒有任何的生息。
他本是來這裏尋找可以治愈三哥的仙草，卻不想此時身處絕境。
空懷驚天之密，擁有絕世功法，可是卻被困在這裏。
秦明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累，他坐在那裏，視線中是那具幹枯的古屍和那盞青燈。
平靜，可怕的平靜，身旁隻有寧嘉的呼吸，平緩而有力。
現在唯一的機會恐怕是等外麵毒霧散去，那條青蛇離開了。可這要等到什麽時候。
秦明忽然有種錯覺，那個古屍在看自己，那雙空洞的眼窩中，秦明似乎讀懂了什麽。那是一種情緒，一種生前不能宣泄的情緒。
秦明望著那具幹枯的古屍，忽然覺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他雖然隻是武者境，但是精神力早就異於常人。此時的神海恐怕武尊七八層的人都不一定比秦明強。
但是那刻，秦明神海一陣恍惚，秦明似乎看到了什麽，那是一道道的光，一道道如同疾鋒劍影般的劍光。
快若驚鴻，迅若閃電，一遍遍在秦明腦海中出現。
那些劍光初看隻是快，但很快秦明意識到那些劍光的玄妙。那是一種很高深的劍法，甚至可以稱之為劍道。
秦明‘看著’那些劍光，被那些劍光深深吸引，秦明的乾坤戒指中，秋水劍早已取出握在手中。
石室之中，寧嘉看到秦明竟然在那裏舞劍，一道道淡藍劍光劃空而過，藍色的劍痕不斷在空中交織。一種玄妙難言的氛圍充斥在秦明周圍。
而寧嘉的視角，那盞青燈竟然有了變化。原本靜靜燃燒的青燈此時開始搖曳，青色火光如同舞蹈一般，一會躥起，一會落下，跳動的青火讓石室一下子變的閃爍起來。而秦明舞劍的身影被燈火映在石壁，寧嘉竟然發現，秋水劍的劍光轟擊在石壁上，和原本的那些劍痕重疊在一起。
整個場麵愈發的詭異，寧嘉叫了秦明兩聲，秦明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秋水劍依然如疾風刺出，逼人的劍氣四射而來。
寧嘉此時也不得不窩在牆角，這裏隻有這個角沒有劍痕，寧嘉窩在那裏，目光始終望著秦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秦明胸口的玉佩發散出朦朦的青光，因為秦明此時身上隻有一件短褲，寧嘉清楚的看到那個青色朦朧的玉佩，她的視線像是被吸進玉佩一般，頭腦開始變的混沌起來，一時間竟然有種頭疼欲裂的感覺。
那是什麽，隻是看一眼就如此。
寧嘉心裏大駭，想要移開目光，但是根本做不到，從開始看到那塊玉佩，她就移不開目光。
頭越來越疼，簡直要炸開一般。而那裏的秦明卻依然舞劍，劍氣逼人，對周圍的一切根本沒有察覺。
寧嘉抱著自己的頭，眼睛依然望著那塊玉佩。劇烈的疼痛讓她已經無法控製。
她整個人倒在地上，抱著頭痛苦的抖動，視線卻根本移不開半分。
此時的寧嘉臉色已經一片煞白，頭腦也已經開始混沌朦朧。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她，她本能的痛吼，雙手抱著頭，纖細的十指已經伸進長發之中。她的視線一直望著那麵玉佩，眼睛裏已經沒有掙紮，變的一片灰暗。
秦明的劍光又一次刺出，秋水劍如同一道光一般，竟然向著寧嘉逼近。痛苦中的寧嘉此時早已不知道發生什麽，隻是視線一直不變，定格在秦明的胸前。
電光火石間，秦明的神海中一片淡淡的金色，無數的不知名文字在那裏閃現。
忽然，秦明看到那裏蜷縮在一起的寧嘉，寧嘉那極為痛苦的神色閃現在他眼前，尤其那雙失神的眸子，一直定格在他的胸口。
“不好！”秦明此時已經清醒，看到自己的劍已經到了寧嘉脖脛，秦明翻轉劍身，一縷黑發被秋水撕裂，秋水的劍尖，一滴血緩緩滑落。
“寧嘉！”
秦明撕心裂肺的大叫，手中的秋水轟然跌落，他已經跪在寧嘉身邊，將地上的寧嘉扶起。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秦明痛苦的吼聲在不大的石室回蕩，地上，那一縷青絲已經跌落，炙熱的血一滴滴的滴落在淩亂的發絲間。
“我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秦明抱著寧嘉，就那樣抱著，一遍遍的在問自己。
此時他胸口的玉佩已經失去光澤，秦明的視線裏麵，寧嘉痛苦的神色定格在那裏。
秦明的身後，那盞青燈在閃爍了一下之後，最終熄滅。那具幹枯的屍骸也隨著青燈的熄滅而轟然倒塌。
屍骸手中的古劍似乎顫了一顫，接著，破碎開來，成為一堆的鏽跡。
而地上的秋水，那一刻卻發散著朦朦的光澤，耀的整間石室如同置身一片水世界。
“寧嘉，寧嘉，你不要離我而去。”
那一刻的秦明不禁想起和寧嘉的種種，一幕幕，一分分。
少年時的玩伴，一直共同修煉，共同探討，共同看著遠處的雪山和不算宏偉的上林城。
他們留下了太多在一起的影子，城牆邊，雪山下。那個少女漸漸長大，愈發清秀可人，而那個男孩，走上武道，追逐著武道的極致。
她奮力追趕，卻隻能看著那道身影越來越遠。
在他橫掃整個上林同輩之時，她站在遠處為他喝彩。他武道滑落之時，她站在遠處為他擔心。
他走進暮雪山莊，她毫不猶豫的追趕他的腳步。
時間變的細長，他成為那道水譚中一道身影。可以那麽靜靜看著，也是一種幸福。
“寧嘉！寧嘉！”
忽然，石室裏傳來一聲歎息，那聲歎息就在兩人身後，隨著歎息，有一道身影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