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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此子不留

  李清照快速將書信接了過來,忙打開來看,在此一刻,什麽絕望絕情,盡皆拋卻到自己的腦後,李清照內心隻想著一件事情,那便是忙看看相公說了什麽。


  將書信打開來看,李清照快速讀了下來,滿臉欣喜,隨即越來越高興,突然之間朗聲大笑了起來。


  陸德夫在一旁瞧著,心裏一直犯嘀咕,還在疑惑,嫂子這是怎麽了?

  李清照微笑之後,隨即卻又哭泣了起來。


  陸德夫瞧著嫂子的樣子,心裏疑惑,忙問道:“嫂子,你怎麽了?為何又哭泣?趙兄他怎麽了?”


  李清照也沒回答德夫兄弟的話,哭罷之後,隨即又是一臉驚恐,連連搖頭,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陸德夫見嫂子麵色驚訝,隻在這突然之間,她便變了一個模樣,想必是看出什麽壞事來了,心裏一怔,更加想知道怎麽回事了,於是忙又問道:“嫂子,到底怎麽回事?”


  李清照直向後退步,連連搖頭道:“不可能的。”


  陸德夫疑惑問道:“什麽不可能?”


  李清照轉頭看看陸兄弟,“嗯?”了一聲,隨即又說道:“這是相公來的信嗎?”


  陸德夫點頭道:“正是,趙兄來的書信,德夫這才快速與嫂子你送了過來。嫂子,怎麽了?”


  李清照搖頭,可是看看這書信的筆跡,也確實是相公的筆跡。


  陸德夫內心急切,自己一接到趙兄寄來的信,便是馬不停蹄忙過來與嫂子看,奈何她看了以後連續說“不可能”,到底什麽不可能?陸德夫心裏嘀咕半晌,不禁猜測道:“怎麽,趙兄他不回來了嗎?嫂子為何要突然這樣說話?”


  李清照還是雙手捧著書信,連連搖頭,口中兀自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的,這怎麽可能?”


  陸德夫急道:“嫂子,到底什麽不可能?難道是趙兄他不回來了嗎?”


  李清照搖頭與德夫兄弟道:“不,並非相公不回來了,而是歇兒他……”


  陸德夫疑惑道:“歇兒他又怎麽了?”


  李清照道:“相公在書信當中說,要清照快些將孩子送給他人家,隱姓埋名,不要露了身份。”


  陸德夫怔怔道:“這怎麽可能呢?好好的孩子為何要送給別人?”


  李清照搖頭道:“朝廷下令,禁止元佑黨人後人與朝廷官員後人通婚,若已通婚,必須休了夫人,拋棄丈夫,以與元佑後人斷了關係。而現在,清照和相公已經有了孩子,這孩子想必是留不得的。”


  陸德夫正色道:“這又是什麽道理?”


  李清照道:“相公他在書信當中說,朝廷下令,十月之後,京城便再無元佑後人,假若清照和相公的孩子讓朝廷人知道了,想必又要大作文章,這之後的隱患,誰人又知道?”


  陸德夫搖頭道:“這全然沒有道理,先輩之爭,與後人又有什麽幹係?”


  李清照正色道:“相公就是這麽一說,卻並無過多說明。清照猜想,想必就是因為朝廷的緣故了。”


  陸德夫惡狠狠地說道:“可恨可恨。怎麽還有這樣的事情?”


  李清照搖頭道:“相公這麽說,又到底怎麽回事,如何解決,清照也沒有主意。這樣,還是等相公回來,再做定奪吧。”


  陸德夫疑惑道:“趙兄他什麽時候回來?”


  李清照看看書信,與德夫兄弟肯定道:“不出三日,相公必然回來。”


  心裏突然一個反轉,李清照暗暗想道:“相公,清照等了你多日了,終於將你等了回來。清照就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


  過了三日,李清照幹脆不在自己家門口等待,直接奔向城門之外,向著外麵探出腦袋,掂起腳尖,四下盼望。


  冷風起來,凍得李清照渾身直發抖。陸德夫這時奔了過來,將大衣披在嫂子身上,與嫂子說道:“趙兄還沒回來嗎?”


  李清照看看陸兄弟,搖頭,表麵上急,心裏更加著急。


  又過半日,隻見得遠處馬蹄之處,塵土滾滾,又見遠遠馬上,一個瘦弱的人渾身隨著馬奔而搖晃身子。


  李清照定睛一看,登時大喜起來,指著遠處道:“相公,是相公。”


  陸德夫也隨著嫂子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是趙兄。


  此時此刻,李清照隻覺內心一陣釋放,渾身一陣抖擻,直接一聳肩膀,將身上的外衣抖擻掉了,邁開大步子,向著相公奔了過去。


  眼前之處,馬首高揚,馬身慢了下來,漸漸地來到了李清照身旁停了下來。


  李清照眼睛不眨,一直向著馬上望去,看去,瞧去,終於見到了相公的麵容。


  不錯,這就是相公!

  李清照再難掩飾內心激動,登時熱淚奔湧而出,拋灑向外,伸出雙手來,向著相公道:“相公。”


  趙明誠在馬上停住了,雙手勒住馬韁,低頭去看娘子,隻覺得好生熟悉,卻又好生陌生。


  停頓了片刻,趙明誠這才喊了一聲:“娘子。”


  李清照大聲喊道:“相公。”


  說著話,李清照便向著相公走近,直接伸手將相公馬身給抓住,自己便想著上馬上去將相公給摟抱住,卻是因為馬身高大,自己一個弱女子,又哪裏能夠上去?因此嚐試了半晌,卻終於上不去,雙手還在相公身旁撥拉,與相公哭泣道:“相公。”


  趙明誠呆了呆,這才下馬來,雙手向著娘子一摟抱,直接將她攬入懷中,眼淚登時濕潤了臉龐,口中喃喃說道:“娘子,你在,你果然在等我。”


  李清照點頭,雙手同時又將相公摟抱得更加緊了,說道:“相公,你不在這許多日子,可知道清照有多麽想你嗎?”


  趙明誠點頭道:“知道,明誠自然知道了。明誠又何嚐不是日夜思念著娘子?當日回京城去,一路上明誠含淚而行,隻覺得突然之間便離開了娘子,心裏好是不忍。現在不用再亂想了,娘子,明誠再也不離開你了。”


  李清照點頭道:“好,相公,清照再也不攆走你了,你想走,我也不讓你走了。”


  話說著,他二人將頭分開,李清照再看時,突然驚訝萬分,瞧著相公臉上滿是灰塵,一臉的憔悴模樣已經將他的書生意氣全都掩蓋盡了。瞧到這些,李清照內心便忍不住要想了,多日不見,相公吃了多少苦頭?

  李清照忙伸手過去撫摸著相公的臉龐,與相公問道:“相公,你的臉憔悴了不少,你怎麽了?你為何這麽消瘦?”


  趙明誠微笑道:“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李清照聞言,當即明白了,也跟著吟誦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嘿嘿,是不是?”


  趙明誠點頭道:“多日以來,明誠夜夜獨自飲酒,卻又每每思念起娘子來,因此恨不能及到娘子身邊,恨意越濃,便越是沒有辦法。終於沒說頹然,便成了這個樣子。娘子,你嫌棄我了嗎?”


  李清照熱淚又將臉龐濕潤了一遍,伸手去將嘴唇捂住,搖頭說道:“不,清照哪裏會嫌棄相公?清照思念相公還來不及呢!你憔悴的臉龐真好看,嘿嘿,真好看。”


  最後一個“看”字未出口,李清照已經泣不成聲,終於又是情緒難平穩,直接將相公又摟抱住了。


  趙明誠點頭道:“娘子,明誠思念你甚久,卻是沒有辦法回來,你不要怪我。”


  李清照搖頭道:“我怎麽會怪你?我想你還來不及。相公,你可知道,在等你這段日子裏,清照多少次看遍了你來的書信,幾欲將它撕毀了,你終於來了。”


  咬牙切齒,李清照伸出拳頭來在相公後背捶打了多下,卻還是緊握著拳頭。


  趙明誠點頭,咬牙忍著,待娘子捶打完之後,這才說道:“好,娘子,你再多打我幾下,也好出出氣。都是明誠的不好,明誠不在,讓娘子百般寂寞無聊。現在明誠回來了,你想打多少下,就打多少下。你打累了,再換一個人來打。”


  李清照流著熱淚之時突然笑出兩聲來,與相公道:“我不要,他們將你打壞了,還是我來照顧你。”


  趙明誠傻笑兩聲,點頭道:“還是娘子心疼我。”


  李清照又問道:“你七月份就來信,怎麽現在才來?”


  趙明誠聞言,登時又是憤怒了起來,將娘子放開,與娘子麵對麵道:“娘子,其實爹爹他根本李沒有被貶謫,他來信那麽說,全是想將明誠給騙回去,好讓我們夫妻分離。”


  李清照怎麽也是不願意相信,搖頭道:“怎麽可能?公公怎麽可能讓我們分開?”


  趙明誠正色道:“雖然明誠不願意說爹爹,可是爹爹所為,實在是不光明正大。他用書信將明誠騙了回去,等明誠回去之後,他又將明誠關起來。還與明誠張羅親事,要我再娶她人為妻,將你休了,從此斷絕趙李兩家的關係。”


  李清照瞪大眼睛,卻還是不相信。


  趙明誠又接著道:“明誠不願意去見什麽小姐閨女的,爹爹無法,將我關起來,一關多日,偶然有出門的時候,我也沒處可去,隻好在院子中飲酒,望著明月,又好想娘子。直到後來,明誠知道了新黨他們的意圖,妄圖要將守舊人士徹底隔絕開。讓他人都與守舊人斷絕了關係。不可通婚,若已提親,便要退親。若已成婚,便要休婦棄夫。以致不再往來。


  因此七月份時,明誠便與娘子寫了那一封書信。可是寫得匆忙,還未寫完,險些被爹爹看到,無奈之下,偷偷寄了出來。後來明誠一直想要跑出來,無奈沒有辦法。這幾日爹爹忙於政事,無暇顧及明誠,因此明誠偷偷跑了出來。”


  李清照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政事是不是就是元佑後人的事?”


  趙明誠點頭道:“正是,皇上下旨,十月份時,要將京城之內所有與元佑人有關係的人全部驅逐出去。明誠心裏想道,若孩子讓朝廷知道了,想必會來問罪,因此在逃出來時,便與娘子又寫了一封信。寫得匆忙,明誠還待回來與娘子細說。娘子,歇兒他怎麽樣了?他送走沒有?”


  李清照搖頭道:“親生骨肉,哪裏舍得送人?你說得容易,實在是不懂清照。”


  趙明誠拍了拍手掌,急道:“明誠身為歇兒的父親,我又何嚐不想孩子?可是朝廷逼迫,你我再留不得孩子了。若讓誰人告發,我們還要有災禍。”


  李清照急道:“荒唐,難道因為怕自己有災禍便將孩子送人嗎?又送到哪裏去?送給誰?誰人可靠?你知不知道?”


  趙明誠聞言,倒是被問住了,看著娘子發呆。


  李清照急道:“這些你都不知道,怎麽就說要將孩子送人?”


  趙明誠道:“皇上已經下旨,要所有人都與元佑人斷絕關係。明誠這還是偷偷跑出來的。明誠知道,娘子很愛孩子,明誠又何嚐不是?可是皇上下令,你我能夠違抗嗎?若因此而讓皇上懲罰,不要說是孩子了,你我也不保。到時候你我要被貶被斥,孩子也會受到皇上的問罪。到時候事情會是什麽樣,你我可就都不知道了。”


  李清照聞言,自知相公所言有理,可是親生骨肉,又讓自己送給誰人?自己哪裏舍得?

  趙明誠知道娘子舍不得,自己也舍不得,可是實在沒有辦法。趙明誠又道:“娘子,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要讓孩子隨意起來,我們不得幹涉他。如若一直抱在手心,到時候家人都無安寧之日了。”


  李清照心裏想了想,卻還是舍不得,搖搖頭道:“不,要是皇上並不降罪與孩子呢?你我可就犯了大錯誤了。我們不能慌張了,再看看如何?”


  趙明誠聽了娘子的話,實在也不好再辯駁,於是點頭道:“好,娘子,明誠聽你的,就這麽辦。可是日子不會太久,即到十月,諸事必起,到時候京城可就是熱鬧。我們到時候看看情況,再做定奪。隻是明誠勸你,孩子還是不能留在身邊。”


  李清照想了想,點頭道:“清照心裏有分寸。相公,你一路勞累,快隨清照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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