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有女嬌氣
趙明誠卻是搖搖頭道:“娘子說的哪裏話,明誠抱著娘子,又怎麽會有累這一說呢?”
李清照看著相公堅持的樣子,心裏固然一暖,不過還是有些心疼相公,於是便扭動著自己的身子,與相公道:“相公快放我下來,我們走著回去。”
趙明誠本來已是累得有些難忍了,正想著要將娘子給放下來,卻是突然想道:“我已答應了娘子要將她抱回去,這麽做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因此本來正欲放娘子下來,卻突然猛然一用力,趙明誠又將娘子給抬了起來,向上一用力,道:“走,我還是將娘子抱到家的好。”
李清照笑道:“相公說笑話了,這麽遠的路程,相公又如何帶著我回家去?”
趙明誠道:“既然話已出口了,明誠就一定要做到的。”
李清照聽了相公的話,這才低頭輕輕一笑,心裏想道:“相公並非堅持要將我抱回去,而是要信守承諾啊。”
不過李清照也並未將相公方才的話放在心上,因此也不加注意,相公方才說的是什麽,自己早就忘記了,自己現在心裏想的是要見自己的家人。
不過相公這個說辭也是沒有錯的,既然相公要堅持,那自己就成全相公好了。古語中“誠信”可是算得五常之中的,仁義禮智信,雖然是第五個,卻也是十分重要的。
李清照又抬頭一笑,主動將自己的雙手搭在了相公的肩膀上,笑與相公道:“好,清照支持相公,你將我抱回去吧。”
趙明誠看著娘子的笑容,內心不禁有了一些動力,雙臂之間也有了一些力氣,頓時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難以用完似的,於是邁開大步子,連續向前邁出了幾步。
皓月雖然在遠處並未聽清楚小姐與趙相公說的是什麽,不過此時她看著小姐與趙相公底線的模樣,又看趙相公微笑著回應小姐,因此心裏想道:“想必小姐和趙相公又有什麽約定,我還是少插一些嘴,靜靜等著他二人過來吧。”
趙明誠得了娘子眼神的動力,登時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力氣,連續向前邁出了幾步,不過多時,終於到了皓月身旁去。
李清照盯著相公看去,心裏倒不是亂想,卻還是不禁想起了那日自己目送相公時候的情景,自己步行多時,又是目送了多時,那個樣子,想想自己都覺得心酸。
不過現在相公這個樣子,讓自己看了隻覺得心疼,心疼卻沒有什麽辦法,誰讓自己的相公是一根筋呢?
李清照看著相公,微微笑了笑,笑相公隨便拿一句話都當作真,也笑相公信守承諾。
這時隻聽得李府門前人聲混亂,都道:“老爺夫人到。”
李清照“呀”然一聲,忙說道:“爹爹和母親出門來了,我要去迎接他們去。”
於是將臉一緊,李清照忙道:“相公,我們須得快些回家去。”
她隻是想讓相公將自己給放下來,並未想著要怎樣,她也知道,相公身子單薄,難以將自己抱進家門去。
誰知趙明誠一聽娘子的話,更加覺得有了力氣,忙一用力,雙手將娘子給抱得緊了,快步向家中走去。
幾步之後,趙明誠離家門近了,笑道:“娘子,我就要將你送回去了。”
李清照還在驚訝之中,卻沒想到相公竟然將自己給抱了幾步前行。
趙明誠也知道一鼓作氣的道理,因此也不停下,而是接著將娘子向家門口送過去。
此時趙明誠已經沒有累的感覺了,心裏隻想道:“恩師麵前,娘子麵前,我不可鬆懈了下來。”
皓月在小姐和趙相公身後跟著向前看這,心裏想道:“他們兩個人是怎麽回事,為何這麽走?難道真的是約定嗎?”
一麵在心裏胡亂想著,皓月一麵跟上去,在小姐趙公子身後緊緊跟隨著。
慢慢的,三人終於來到了李府門前,趙明誠已經是揮汗如雨了,李清照看著相公那個樣子,真想要笑一下,不過卻又覺得相公這個樣子實在令人可敬。
門口的人看著這個樣子,隻以為趙公子是與小姐玩鬧,看到他們二人這般恩愛,人們都是歡喜難忍,都不禁鼓掌,相互叫喊著,麵部歡喜表情也是不斷。
皓月搶上一步,問道:“老爺和夫人出來了嗎?”
一個下人道:“老爺和夫人正向這邊趕過來,皓月姑娘,請告訴小姐切莫急躁,老爺在前,夫人在後,正向門口這邊過來呢!”
皓月聽了,自然歡喜,忙回頭與小姐道:“小姐,老爺和夫人就要趕到了。”
李清照還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相公身旁,突然一聽皓月說話,便是隨意說了一聲,又看向相公去。
趙明誠還想著再向前走一步,無奈體力有限,是真的難以再將娘子抱著向前行走一步了,於是喘著粗氣,停在原地不動。
李清照笑道:“相公說的要將清照送到家中,現在家門口已經到了,相公也算不失誠信啊。快將清照放下來吧。”
趙明誠一聽,心裏想道:“娘子說的也是啊,明誠不必這麽用力了,既然已經守信,那不必再費力氣了。”
低頭一看娘子,趙明誠心裏還稍稍有些愧疚,不過他轉念一想,在心裏道:“娘子,並非明誠不想將你抱到家中,實在是明誠力氣不到,無法將娘子抱回去啊。娘子你可切莫責怪。”
李清照順著相公的手鬆弛,腳尖著地,隨後站立穩當了,從懷中取出手帕來與相公擦汗,一邊擦汗一邊關心說道:“相公你怎麽這麽傻,竟然走了這麽遠的路來。”
周圍的人都不解其意,心中都想道:“來老丈人家,可不得走路嗎?還嫌什麽遠不遠的。”
趙明誠微笑著搖頭道:“娘子說笑了,明誠既然說了出話來,便要做到的。”
李清照無奈,也不與相公辯駁,卻是關心道:“日後守信,要看是什麽事情了,可不是說什麽就是什麽,那些玩笑話和胡亂說的話也要守信嗎?”
趙明誠搖頭道:“那個自然是不用守的。”
此時隻聽府內人道:“夫人前來。”
李清照一聽“夫人”二字,登時歡喜異常,忙轉身去向府內喊叫道:“母親。”
其實此時李清照還未看到母親的身影,隻是心裏想著母親,自然也就跟著喊了起來。
果然,李母前來,突然在門口出現,身後幾個下人攙扶著,卻被李母一下子給撥弄開。
李清照與李母二人相見,都是先一定神,隨即又都歡喜著喊出來。
李清照喊道:“母親。”
李母卻是喊道:“清照。”
二人快步向前,立刻相見,相互一伸手,都抓住了對方的手臂,來回看著,上下將對方打量了一個遍。
李母歡笑道:“我還道是不信,卻沒想到女兒真的回來了。”
再一看清照身後,李母笑道:“明誠也來了。”
話語之中,盡含興奮之情。李母雖然雙手還是撫摸著自己的女兒,卻是看著自己的女婿,高興得難以言表了。
趙明誠樂嗬嗬地一笑,立刻與嶽母道:“嶽母可過得還好嗎?”
李母聽著“嶽母”二字,還有些難以適應,不過立刻一想,也是對的,他是自己的女婿,叫自己嶽母,又有何不可?
李清照雙手拉住母親的手,來回晃悠了起來,笑與母親道:“清照今日來看母親來啦,還給母親帶回來一個壯丁。”
李母道:“你這是什麽話,母親還要女婿去幹活嗎?”
李清照猛然點頭,卻是一看母親身後,忙道:“爹爹怎麽不出來?他不在家嗎?”
李母無奈笑道:“他自然是在家了。”
李清照又問道:“那爹爹怎麽不出來接我?隻讓母親一個人出來。”
李母笑道:“那個死老頭子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在哪裏躲著呢!”
“怎麽?”李清照一聽便是繃緊了臉,忙問道:“爹爹不願意見我嗎?”
李母忙搖頭道:“那倒不是,隻不過你父親他人老了,走路慢。”
李清照聽母親說“老了”二字時,故意放高了聲音,因此知道母親是故意說出來讓某個人聽的。
果然,自己猜得很準,這個人就是爹爹。
這時隻聽得門內有人抱怨道:“老婆子你這是什麽話?我雖然年已花甲,卻還是走得動路的。”
李母哈哈幾聲大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躲在門後麵做什麽?”
果然,一個年長者從門內出來,那個人就是李格非。
李清照見到自己父親,慌忙大喜,伸出雙臂來衝著爹爹喊叫道:“爹爹你過來了?”
趙明誠在娘子身後看著,心裏疑惑道:“恩師明明就是從門後出來的,娘子何故還說恩師剛剛過來呢?”
被老婆子說出了自己的位置,李格非還覺得稍稍有些尷尬,誰成想到女兒根本不提自己從“門後”出來一個事情,因此自己也不尷尬了,而是盯著女兒看,眼眶之中盡含著淚水,忙伸過手去。
李清照看著爹爹的樣子,忙跑過去一把投入爹爹懷抱之中,喜泣道:“清照這麽多日不在家中,不知爹爹過得怎麽樣。”
李格非哈哈大笑道:“爹爹在家中除了為朝廷之事擔憂,便就是看書閑聊了,能過得怎麽樣呢?”
李清照將頭從爹爹怪中抽了出來,再看看爹爹的臉,隻覺得憔悴了不少,因此心裏一酸,眼角之處淚水更多了。
李母在一旁看著,忍不住露出笑容來,低頭下去,眼眶之中也含著淚水,隨即伸手一抹眼眶,很是隨意的樣子。李母道:“門外寒冷,我們快些進去說話。”
眾人都道應該如此,李格非也道:“快進屋去說話,切莫在這裏受了涼了。”
李清照點頭,“嗯”了一聲,隨即跟著爹爹向門裏又邁進了一步。
李格非看到自己的女婿,高興道:“明誠你也過來了?”
趙明誠衝著恩師行了一禮,道:“明誠今日隨李,嗯,娘子過來,一同看望恩師,嶽母大人。”
李格非擺頭,又轉回頭來,笑著故意做一個長者訓斥晚輩的樣子,指著趙明誠道:“荒唐,你怎麽還叫我恩師,卻不叫我嶽父大人?”
趙明誠忙改口道:“嶽父大人責備的是,明誠說錯了。嶽父大人在上,請受女婿一拜。”
說著話趙明誠就要跪下來,卻被嶽母扶住道:“拜什麽拜,這禮節不行也罷。”
趙明誠忙改口向著嶽母道:“嶽母大人在上,請受……”
他話還未完,卻被嶽母打斷道:“受什麽受,還是去屋子裏說話。”
看著嶽母臉上歡喜的樣子,趙明誠內心也知道父母見女兒心切,自己也就不要再在這裏多嘴多舌了。
因此也是歡喜一笑,趙明誠與嶽母點頭示意。
李母道:“我們都進屋子裏去說話。”
一麵說著,李母一麵示意眾人向裏走去,回身與皓月笑道:“小姐這麽多天,多虧了皓月你啊。”
皓月歡喜道:“夫人誇獎了。”
李母向裏一指,道:“你也快進去說話。”
皓月歡喜一聲,忙跟著眾人一同進去了。
李格非手挽著女兒的胳膊行走在前,由兩個下人帶路一同來到一間大房門前,下人們將門推開,示意眾人進去。
李格非回身道:“我們今日在此擺下酒席,款待遠來客人。”
李清照嬌氣道:“我怎麽成了遠來的客人了?”
李格非意識到自己話說錯了,忙改口道:“款待小姐。”
李清照又爭道:“相公也是家裏人。”
李格非又道:“還有姑爺,還有皓月這個丫頭。”
說到“皓月”二字時,李格非歡笑了一聲,這讓皓月聽起來十分高興。
於是幾人進去,李格非端坐,李母次坐,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坐在兩旁,皓月則侍在一旁。
眾人進來將桌子上都放了茶杯,滿了熱水,這才下去,將門關上。
李格非看向自己的女兒,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話了,左右看看,心裏一亂,也不說話。
李母看看老頭子那個尷尬的樣子,心裏暗暗喜道:“這個老頭子在朝廷上也能說,在家裏也能說,怎麽見了自己的女兒,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呢?”
李清照也看出了父親的尷尬,於是將眼睛一轉,突然伸出手去,將手放在了爹爹的胳膊上,故意低聲笑語道:“爹爹這麽多日,可曾想過清照嗎?”
李格非忙回應道:“想過,自然是想過了。你可不知道,你嫁出去以後,爹爹會有多麽想念你。”
說了一說,李格非住口,卻又不說話了,看看李母,向她示意,讓她也說上幾句。
李母知道自己這個老頭子又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因此故意將頭一扭轉過去,卻不再理會自己的老頭子。
李格非十分尷尬,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隻好將眼神收了回來,看向自己的女兒,尷尬一笑。
李清照又問道:“那爹爹可知道,清照在那邊過得如何?”
李格非搖頭,道:“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怎麽,難道明誠他還欺負你不成嗎?”
趙明誠一聽這話,慌忙紅了臉,忙搖頭說道:“明誠可是不敢這樣啊。”
李母笑與明誠道:“你爹的玩笑話,你還當成真的了嗎?”
趙明誠摸摸自己的腦袋,笑道:“嶽父說笑了。”
李清照搖搖頭,說道:“明誠自然對清照很好了。”
李格非又問道:“那女兒過得如何?”
李母實在受不了了,直接對著老頭子說道:“怎麽,你還想倒過來問人家嗎?這個問題可是人家問你的。”
李格非愁容道:“這個我確實不知道。”
他這一句話,逗得在場人都抿嘴笑了起來。
皓月在一旁抿嘴笑,心裏想道:“老爺看到多日未見的女兒,也慌亂得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
李母無奈道:“你這個老頭子也有不會說話的時候。”
李清照嘻嘻一笑,卻對自己母親道:“母親你別插嘴,讓爹爹和我說話。”
李母一繃緊了臉,心裏想道:“我還想著替你說話,你怎麽還替你爹說話?你這個丫頭,吃裏扒外,我也不說話了。”
李清照又回臉去看自己的爹爹,笑語問道:“爹爹這幾日來吃得好嗎?”
李格非點頭道:“好。”
李清照又問道:“那平日裏的藥還吃嗎?”
李格非點頭道:“吃。”
李清照嘻嘻笑道:“那爹爹夜晚還有難以入眠的情況嗎?”
李格非擺擺手道:“人上了年紀,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沒有事,不妨事。”
李清照低頭,淡淡道:“哦。”
李母轉頭回來,看向女婿,見他一直盯著女兒笑容滿麵,心裏想道:“這個女婿怎麽一直盯著清照看?”
主動伸過手去動了女婿一下,李母問道:“今日來送清照回來的嗎?”
趙明誠本來還是呆呆地盯著娘子看,一聽嶽母這麽一問,忙轉頭看向嶽母,笑嘻嘻說道:“是啊是啊,娘子近日一直都是思念家人心切,明誠看出了娘子的心思,便和她一同回來了。”
“她?”李母一指自己的女兒,笑問道:“她會一直想念家人嗎?”
李清照嬌氣看向母親,噘嘴道:“怎麽不會?”
李母道:“我卻不見得。”
李清照心裏想道:“母親是怪罪清照方才沒有向著你說話,而是向著父親說話了。”
覺得不服氣,李清照指著自己的肚子道:“清照身孕多時,一進門來,母親怎麽也不問上一問?”
李母一聽女兒這話,也是心裏一暖,隨即笑道:“母親當然知道了,隻是你成天被你相公當作一朵花似的守護著,卻又能出什麽事情?”
李清照焦急道:“母親疏遠了清照,卻讓清照如何?”
李格非哈哈大笑,伸手過去將女兒手抓住,笑道:“你母親刀子嘴,你還不知道嗎?”
李清照淡淡一聲“哦”,隨即低頭不說話了。
又是猛然一抬頭,李清照看向自己的父親,質問道:“那爹爹怎麽也不過問一下,女兒腹中胎兒如何如何?”
李格非不知該如何應答,隻得指著夫人道:“你母親說的對,你成天被明誠那個孩子守護在家,除了越發富胎,又會怎樣?”
李母心裏笑道:“是你不會說話,怎麽還說上我的詞了?清照懷上的時候,你在家中三天兩夜難以平靜,卻這個時候裝什麽平靜?”
李清照半信半疑地看著父親,隨即無奈一點頭,突然又是笑道:“今日新年,清照特地帶著您女婿過來的。”
說著話,李清照一指自己的相公,笑道:“明誠,你說是嗎?”
趙明誠愣了愣神,隨即點頭說道:“是,是,明誠今日特地隨著娘子過來一同看看嶽父母大人。”
李清照笑道:“爹娘,你們看到了吧。”
李母抿嘴笑道:“這個我自然是看到了。”
李格非這個時候卻是焦急向著門外看去,嘴上還說道:“飯菜怎麽還不上來?”
李母道:“現在還是什麽時候?怎麽就上來了?你這個老頭子,怎麽這個時候糊塗了起來?”
李格非摸摸腦袋,笑道:“糊塗,我是糊塗了。”
其實此時李格非內心難以平靜,真沒想到,自己女兒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李母看向女兒,笑道:“這半個月來,母親回到家中,其實日日夜夜都在想念清照,心裏還想著你懷中胎兒如何,這幾日外麵下大雪了,你又如何。”
李格非道:“這幾日她一個女孩子,又是人家媳婦,難道還會出門嗎?”
李母看了李格非一眼,道:“用你來插話嗎?”
李清照笑了笑,看著自己父母爭執的樣子,仿佛又回到了出嫁之前,因此一手挽住母親的胳膊,一手挽住父親的胳膊,笑道:“還是母親實在,將她內心的話給說了出來。”
李母疑惑道:“我說了什麽了?”
李清照道:“方才你還說我在婆家吃得好,睡得好,腹中胎兒自然沒有什麽事,因此也不用擔心。可是方才娘又說了,想著清照的時候,夜夜難眠,是吧?”
李母伸手過去,一動女兒的鼻子,無奈說道:“女兒就是會挑人家話中的刺來,怎麽還這麽對你母親呢?”
李清照嬌氣道:“並非清照挑刺,實在是母親所說的話讓清照聽到了。”
李母無奈道:“讓你這個小丫頭給說暈了。”
皓月在一旁看著小姐高興的樣子,她內心也是十分歡喜,看著小姐高興的樣子,再一想起昔日時小姐整日盼著自己相公回來的無奈與憔悴,可真的是巨大差別啊。
趙明誠卻還是盯著自己的娘子看,看著自己娘子高興的樣子,他心裏道:“娘子對父母十分好,我卻對爹爹母親沒有那麽用心,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再一想,趙明誠想到自己之前也是因為這個想了好幾次,因此不禁笑了,心裏又道:“不要隻是讚美娘子,向著娘子去學習才是好的。”
李清照一摸母親的胳膊,笑道:“那母親可知道,清照這幾日心裏有多麽思念母親嗎?”
李母又問道:“怎麽思念?”
嘴上問了一問,李母心裏想道:“你這個小丫頭,還能怎麽想我?”
李清照一搖頭,道:“清照夜夜孤獨之時,便是抱著枕頭睡覺,心裏除了想念相公以外,還想著母親和爹爹。”
李母看了一眼女婿,又回頭來仔細盯著女兒看,笑道:“明誠還有家業,還有學業,不能每日都陪著你,你在心裏就孤獨了,是不是?”
李清照噘嘴道:“不是心裏。”
李母笑道:“還有什麽?”
李清照道:“還有整個人都是孤獨萬分,身旁除了皓月妹妹,就沒有其他可以一直說話的人了。婆婆雖然人好,與我市場交心,卻也不是每天都是這樣的。”
趙明誠聽著娘子的話,心裏想道:“果然是苦了娘子了,我多日不在家中,哎呀。”
李母道:“一個女人家,多大個人了,怎麽還會感覺到孤獨呢?”
李格非也道:“女兒已經長大了,不要每天都是盯著人家看,心裏想著別人,明誠沒在家中,你應該好好收拾家才是,整日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李清照嬌氣一聲,道:“爹爹和母親怎麽這樣和我說話?弄得清照內心十分不滿。”
李母指著清照道:“這像什麽樣子?怎麽現在又開始撒嬌了?人家明誠可是就在這裏,你想丟醜不成?”
李清照搖頭道:“清照不想丟醜,相公也不會笑話清照的,是嗎?相公?”
趙明誠正看著自己的娘子入神,自然不會去想其他的什麽,因此一聽娘子說話,忙點頭道:“是,是,明誠自然不會笑話娘子的。”
李母無奈,心裏卻是笑著想道:“看來姑爺是對我們家清照十分好了,那我還擔心什麽呢?在趙府之中,清照不會受他人欺淩了。”
李格非道:“明誠,你切莫這麽一直慣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