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兵貴神速
“我說皮兄弟。”
看著手底下的這幫兵士正如同收割莊稼一般清掃戰利品的蘇辰悄悄地對一旁的皮洛士說道，“是不是咱止要晚出發今日，就壓根不需要來了？”
這時候見慣了戰場的皮洛士也隻能無奈地一聳肩道：“兵貴神速，再說了，陛下催你盡早出兵，你敢耽擱麽？”
“也是……”蘇辰點了點頭，繼續坐在馬背上抱著膀子看著自己手底下的這些兵們打掃著戰場。
很快，在這烽燧堡的門前，蘇辰與皮洛士的身後頓時出現了幾條平行的長龍，各式各樣的物資分門別類，擺放地整整齊齊。
此刻那石磐陀倒也沒有說一直都跟著蘇辰旁邊了，因為眼前的這些戰利品中有很多都是來自西域。
這在那些江湖出身的快哉營技擊士們眼中可都是些此前見都沒見過的新奇事物。
至於其他的那些趕來支援的邊軍兄弟到時見多識廣，可問題在於他們的許多人都不善言辭，有很多東西根本就說不明白。
這種情況下，石磐陀的作用可就顯現出來了。
一旁的皮洛士看著眼前的兵士搬起東西來正搬了個不亦樂乎。
心裏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低聲說道：“咱畢竟是援軍，到了這裏之後不跟當地的戍長打聲招呼就這麽在外頭大張旗鼓地又搬又扛的，這不太好罷？”
“沒事，我看老刁和裏頭的人聊得挺歡快的。”
說到這裏，蘇辰還很是開心地眨了眨眼睛。
“再說了眾兄弟忙前忙後這麽久，多少也要那些辛苦錢。”
一個正扛著一袋肉幹的技擊士正喜滋滋地從蘇辰身旁經過呢。
結果這話被他聽了個正著。於是這長得五大三粗的技擊士笑著回了一句：“是啊皮教習，咱江湖上開鏢行的兄弟走一趟鏢都要從從中抽些東西來當辛苦錢呢，這可不能白幹活啊！”
“薛謹，趕緊幹活去，在這裏嚼舌根作甚？！”
一看到這些自己平日裏訓慣了的技擊士，皮洛士當即將臉色一沉。
眼看教習發火，薛謹當即低下頭扛著東西快速地走了。
說起來，這個薛謹便是曾經的鏟虎客了。隻不過這人倒也真是個一根筋的人，自從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情之後他便真心實意地豐蘇辰為主，甚至還求著蘇辰替他改名字。
蘇辰原本是推脫了好幾次，可是見著人實在是太過固執，於是也就答應了。
在斟酌了好幾次之後，蘇辰終於是給這位鏟虎客起名薛謹，取字慎之。
說起來“之”這個字在曾經興盛於魏晉的天師道中還有著別樣的含義呢。
不過看著眼前的這些曾經的江湖散勇，蘇辰也不經回身拍了一下皮洛士的肩膀。
“行啊皮大教習，你這為人師的本事還真了不得啊！”
“啊這……其實我也隻是將我心中所思所想說給營裏的兄弟聽罷了，關鍵還是在於悟性。”
皮洛士看著眼前的這些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喜悅的兵士們，開心地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那冒出來胡茬的下巴。
“到底都是從小習武的武林中人，這身體素質就是比純粹的新兵要好！”
“也是……不過話可說回來了，那曾經的刁少幫主竟然也被你給訓得有模有樣的，那可真是我未曾想到的啊！”
“這……其實我也沒想到，這個花花公子竟然會如此上道。”
說話間，在場的兵士們也都把這些東西打掃得差不多了，此刻放眼望去，也就隻剩最後一個倒塌的帳子沒有收拾了。
皮洛士看著一眾兵士都往那離烽燧堡最遠的那個倒塌的帳子走去，想了想，最後還是低聲對蘇辰說道：“我說，你還是先去和這裏的戍長打聲招呼比較好！”
“你這真是，總不好空手上門做客罷？”
皮洛士聞言先是看了看四周的情況，隨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還是在想之前在湖邊想的那件事？”
蘇辰眨了眨眼睛，既沒有否定，也沒有明確地表示肯定。
不過依著皮洛士對蘇辰的了解，他覺得蘇辰這樣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也是。
之前在湖邊的時候兩人對這一場戰事做了個簡單的複盤。
結果立馬就發現了兩處疑問：
其一，此地並非是大唐最外側的衛戍烽燧，那這幫狼崽子想要進來，至少是要過玉門或是陽關罷？
如果說是早年間突厥人的戰馬還在大漠、草原之上縱橫隨意的時候那也不好說什麽，可是如今乃是貞觀年間了。
那當年的頡利都已經老老實實的呆著了，這西邊的可汗相比也不敢再大張旗鼓地於大唐境內動手。
這樣一來，那些狼衛究竟是怎樣悄無聲息地一路繞過了此前的那些個燧望，直到此地才停下腳步呢？
而發生在此地的戰事也有著一個難以解釋的問題。
烽燧堡既然被稱為烽燧堡，那就是因為其為大唐“燧望”的一部分，每個烽燧堡都設有烽燧台用以燃火生煙傳遞軍情。
這從戍長也有著“燧長”的別稱就可以看出，遇到敵情先生火起煙應該是每個烽燧台最基本的事情。
可是此地呢？
仗打了這麽久，此地卻愣是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
如果不是長安的天子事先從狼衛圍剿康居餘部的消息裏推測出邊地有危險，那恐怕直到此地失陷朝廷都對此地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二人當時在湖邊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結果來，加之當時人多眼雜，二人也就隻能按下不表。
可是此刻，皮洛士竟然有提了出來。
正當蘇辰想著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的時候，去打掃最後一處廢棄營帳的眾人忽然爆發出來了一陣驚呼。
“李營頭，英雄果然出少年！”豪飲之後的柳圖將自己的碗口衝下以示自己飲盡了碗中的每一滴酒。
“柳老爺子當真海量！”蘇辰也笑著飲盡了自己碗裏的酒水。
此時此刻，天上的日頭逐漸和地平線相重合了，眾人頭頂的蒼穹也都暈染上了一層昏暗的暮色。
但，這堡裏的眾人卻依舊在狂歡。
原本堡中的幸存者們都已經餓得前胸貼肚皮了，結果因為之前那群狼衛撤得太快，愣是給大家送上了大量的物資，再加上蘇辰等人從湖邊取來的水。
總之等柳圖看見這一堆有一堆的物資的時候，臉上的老褶子都一條條地徹底發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