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小靈會好好聽話的！
沉重的心情伴隨著丫頭的哭聲愈演愈烈，我知道不能帶著這樣一張苦瓜臉去安慰丫頭，拿著手拍了拍臉緩和表情，卻發現這張臉已經僵硬得無法自在轉化。
笑一笑！我迫使著自己擠出笑容，一張難看的笑容。
“怎麽了？”
打開房門，獨自坐在床上的丫頭哭得撕心裂肺，一聲接一聲，仿佛肺部的空氣是永無止境的，平時靈動的眼睛此刻被淚水所掩蓋，仿佛隻剩下難過……
“楊……楊北……嗚嗚嗚嗚——”
見她張開雙手，滿臉的淚水，眼角本以押回去的淚水竟是有些止不住的衝動。
“怎.……怎麽了？哭成這樣？是尿床了嗎？”我捂住了眼睛，趁著周圍黑乎乎一片不讓她發現我眼角溢出的淚水，將她抱入懷裏。
從現在起，她的雙親再也不能陪伴在她身邊了啊.……
她才六歲……
什麽都不懂的年紀……
“嗚嗚嗚——爸爸——媽媽——嗚嗚嗚……爸爸媽媽走了，不要小靈了……嗚嗚嗚.……”
本來還想隱瞞博士死去的消息，卻忘記她身為神明之女，這世界上哪有什麽事情可能瞞得過她？更何況是自己的父親死去的消息……
“沒事.……沒事……還有我在，笨蛋楊北在這裏……沒事的.……”
現在我能做到的，似乎就隻有抱緊她，讓她有個可以盡情哭泣的地方。
大概是過了有十多分鍾吧，我呆呆地抱著丫頭，腦子裏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博士為何會突然死去，大概是布吉島的緣故吧.……
但我也知道，人死不能複生，想再多似乎也不能為丫頭挽回什麽。要是世界上真的有時光機該有多好啊.……
哭聲慢慢化作抽泣，抽泣慢慢化作均勻的呼吸聲。
哭累了之後，丫頭再次陷入熟睡。細長的眼睫毛上沾滿了淚水，平時放得敞開的眉毛此刻卻是緊緊鎖在一起，分外令人不舍。
羽凜在丫頭哭聲停止後不久回來了，脫下黑色長衣露出裏頭有著小兔圖案的睡衣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地看著我抱著小靈的一幕。
沒有多說什麽，隻因為害怕吵醒丫頭。
羽凜透過我的心理活動，也知曉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捂住了嘴，鼻子微微蠕動著，眼眶迅速變得通紅，無言地走到床頭緊緊地抱住了我。
肩頭逐漸被她的淚水濕潤，耳邊響起她無聲的哭泣。
大概我們兩人最能理解丫頭心情的隻有羽凜了吧，最能理解那種再也不能得見父母的麵容，再也不能得到父母嗬護的那種……痛苦……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問：“怎麽你也哭了？.……趕緊去洗把臉睡覺了，有事等明天再說吧……”
“她還這麽小.……”
“嗯嗯嗯，我知道，不是還有我們嗎？丫頭她媽媽剛才來過了，說以後就將丫頭交給我們照顧，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但我是要把她養到成年之後再做打算的。你的意思呢？”
靠著我的肩頭，羽凜拿著紙巾輕輕為丫頭擦拭著臉上的淚痕，輕聲說道：“我當然是願意的，即使小靈自己不願意，我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你也太霸道了吧……好啦好啦，趕緊去收拾一下，準備睡覺了。”
“你也換一套睡衣吧，濕漉漉的.……”
也許痛苦的確是不能消除的，但卻是可以分擔的，隻有可以彼此依靠的人存在著，成為心中最為重要的避風港，人才能在這變化無常的世間，忍受著數不勝數的痛苦與苦難，堅強而又頑強地走下去。
*
次日清晨，可能是昨晚熬得太晚的緣故，三人直至平時本應該起來的時候卻仍未起床，可能這也和外邊正下著大雨有些許的聯係。而我的手機也放在了自己的房間裏，更是沒有聽到鈴聲。
八點半左右的時候，丫頭一方平常反而是第一個起床，醒來之後第一時間便是騎到我身上，伸出小巴掌使勁地摔在我的臉上。
“笨蛋楊北！小靈肚子餓了！起床啦！你個笨蛋！嗷嗚！”
“啊！老子的耳朵啊！”
“姆姆姆姆~”
“別咬了臭丫頭！”
另一邊，在我還沒有掙脫丫頭的功擊時，羽凜已經被我們的吵鬧聲吵醒，頭發亂糟糟地猛然醒來。
睡眼惺忪地拔過床頭桌上的鬧鍾定眼一看，“完蛋了完蛋了！趕不上上班時間了！”
“冷靜點！你以後不都是居家辦公嗎？誒喲，趕緊去做早晨給這頭野獸吃吧，不然我耳朵真沒了！”
回過神看向我被丫頭咬著耳朵後，她連忙將丫頭給抱了回去，“哎呀，小靈別咬了，髒死了，等會吃壞肚子可怎麽辦！”
喂.……不心痛我的耳朵嗎？都紅了誒！
“行了，帶著小靈先去刷一下牙吧，我先去做早餐，很快的。”說著，羽凜匆匆忙忙地從房門走出。
丫頭坐在床鋪上楞楞地看著窗外垂落的雨滴，這樣安靜的模樣讓她猶如洋娃娃一樣精致，也讓我心裏不由揪了一把。
“別發呆了，趕緊刷牙牙去！”
雨聲綿綿，丫頭抱著自己的小腳輕聲朝我說道：“笨蛋楊北，我要回去找爸比.……”
“別鬧了，博士很忙的，哪裏有時間可以管你，要不然也不會把你扔給我照顧了。走吧，刷牙去了，不然等會羽凜姐姐可要生氣了。”
本以為這樣應該可以蒙混過關，但果然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那我給爸比打個電話.……我想聽聽他的聲音，笨蛋楊北，你幫我給爸比打個電話可以嗎？”
要是辦得到的話.……
“布吉島現在沒辦法通信的，打不了電話，等之後再說好嗎？”這話語聲怎麽這麽奇怪，一點都不像平時的自己.……
“不要.……”丫頭抱著膝蓋忽然抽泣起來，“不要.……爸比怎麽可能死了……一定是小靈我看錯了……嗚嗚嗚.……”
“.……”
我多想告訴她那隻是一場夢而已，可惜的是我辦不到。我能做到的，隻有輕輕地撫摸她的頭發，無聲安慰著她。
無論真相有多麽殘酷，人總歸是要去麵對它的。
“楊北！一大早的！你又欺負小靈？！欠打是不是？”拿著鍋鏟闖進房間的羽凜忽然停下，輕歎一口氣，悄悄回到廚房拿了一份布丁放在餐桌上。
“吃完早餐就可以吃布丁了，先跟笨蛋楊北去刷牙好嗎？”
“恩……”抹幹淨眼角的淚水後，丫頭牽著我的手指頭跳下床鋪，轉過頭露出令人於心不忍的笑容對我們兩人說道：“小靈昨晚.……昨晚做夢夢見媽媽了，媽媽昨晚跟我說，以後我就是小大人了！不能給別人添麻煩，也不能給哥哥姐姐添麻煩，所以以後小靈會好好聽羽凜姐姐的話的！”
似乎隨之淚水的流淌，丫頭一夜間也隨之成長了不少。
但能不能順帶著也聽聽我的話？倒是別把我撇一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