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演一折離別戲
穆憲章不知道蘇明落怎麽有此一問，忙追問道，“落兒可是聽說了什麽？”
蘇明落忙掩飾著自己，搖搖頭，她心裏清楚，如果讓穆憲章知道鄒家還另有存活之人，他對她的關愛勢必會減少，她不要與人分享這份關愛，“沒，隻是想若是有個兄弟姐妹該多好！”
穆憲章疼愛的拍了拍她的肩頭，和藹道，“其實，周姑娘為人不錯，落兒要珍惜你們之間來之不易的情意！看你沒事，老夫就放心了，早點休息吧！”
看著穆憲章蒼老的背影，蘇明落咬了咬銀牙，他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讓她和周紫夜好好相處，哼，現在竟然幫著外人？若是讓他知道周紫夜也是鄒家之後，他心裏豈不是更要傾向周紫夜，為什麽會這樣？她和她娘一樣，都是魅惑人心的妖女。
蘇明落記得，很小的時候，經常看見娘一個人獨自傷心落淚，都是因為爹爹娶了三夫人秋水秋姨娘，便冷落了娘。更可氣的是，爹爹極為寵愛小她一歲的妹妹，就連一起打造的玉墜，都得是妹妹是月亮，她是星星，妹妹永遠都是大家捧在手心的月亮，而她不過是月亮的陪襯，星星而已。所以，那時候，她恨秋姨娘，恨那個被爹爹百般寵愛的妹妹。
這麽多年，蘇明落一直壓抑自己不去想爹娘，真的把奶娘蘇婆婆當做親娘來看待，可是如今就連奶娘也走了，妹妹失而複得，帶來的卻不是喜悅，而是勾起了曾經的恨意；更可怕的是，她和妹妹，像極了娘和秋姨娘；當年，娘委曲求全，把心愛之人拱手相讓，她不要像娘那樣軟弱，她要打敗周紫夜，因為她是秋水的女兒。蘇明落秀拳緊握，暗躊對策。
次日，周紫夜早早的起床，興衝衝的跑向蘇明落的住處。昨夜，她想的清楚，蘇明落是她的親姐，那麽就算是她有意接近柴昉，也不會怪她，因為在這世上她是唯一的親人。
周紫夜舉手剛要敲門，卻是從裏麵傳來嚶嚶哭聲，“清荷，你不要再勸我了！”蘇明落悲痛的聲音，“紫夜對我有恩，可是我卻對不起她，昨晚她又再次護衛我，我真的是良心難安，我隻有離開，成全她和二皇子，我心裏才能好受些！”
“蘇姑娘，別這麽說，你也是身不由己，感情是很微妙的東西，你又怎麽控製得了呢？再說，二皇子身邊的妃子眾多，多你一個又有什麽關係？”清荷勸解的聲音。
蘇明落搖搖頭，哭道，“清荷，你不明白的，我一直把她當親妹妹看待，又怎麽忍心與妹妹爭？我本無意爭，偏偏動了心，不走，又能怎樣？過了一兩個時辰，你再去回稟二皇子，這樣，我既走遠，你又不必受到責罰！”
“可是，蘇姑娘……”清荷出言挽留。
“清荷，如果你還念在我救過你一次，就幫我這一次！”蘇明落心意已決，隻求清荷此時幫她隱瞞。
周紫夜聽得淚水漣漣，真是錯怪了蘇明落，原來她的心裏極度譴責著自己，竟想著離開以成全她和柴昉。周紫夜推開門，輕呼一聲，“姐姐！”這一聲姐姐，傾注了她滿心的親情。
“紫夜？”蘇明落慌忙擦拭眼淚，另一隻手拿著包裹背向身後，“你怎麽來了？好些了嗎？”
紫夜搶過蘇明落手中的包裹扔在椅子上，拉著蘇明落坐下，“姐姐，你這是何苦呢？我知道你也喜歡二皇子，幹嘛非要逼著自己離開，你這不是成全，你這是讓我一輩子都不安！”
蘇明落眼睛微闔，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紫夜，我知道二皇子心裏隻有你，沒有我，我們在一起不過是個誤會，我，我不想留下來讓人看笑話，也不想讓你難過，你就讓我離開吧！”
周紫夜忍不住抱住蘇明落，失散多年的姐姐啊，很抱歉，現在不能與你相認，“落兒姐姐，別說傻話了，以後我們還要做好姐妹的，你怎麽可以走呢？”
蘇明落掙脫周紫夜的懷抱，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周紫夜一驚，忙往上拉，“姐姐，你這是做什麽？”蘇明落甩開周紫夜的手，決絕道，“你若不應允，我便長跪不起！”
周紫夜心疼不已，“姐姐，你這，嗨，何苦呢？”蹲了下來，替她擦去眼淚，“好，我答應你，可是姐姐也得答應紫夜一個要求！”心裏在想，姐姐離開對三人都好，也許姐姐的選擇是對的。
蘇明落破涕為笑，“好，謝謝紫夜妹妹！什麽要求，妹妹請說！”
“以後別再為難自己，要隨時和紫夜保持聯絡，若不然紫夜會擔心姐姐的！”周紫夜握著她的手，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從親情上講，當然不希望她離開，可是從愛情上講，卻又另當別論，但她畢竟是親姐姐，一時間，周紫夜也覺得很糾結。
蘇明落激動得反握住周紫夜的手，“謝謝你不怪姐姐！我……”蘇明落突然頭一歪，暈倒進周紫夜的懷裏。
周紫夜驚慌失措，“姐姐，姐姐，你怎麽了？清荷，快，快去請穆神醫！”
蘇明落蘇醒過來，發現躺在軟榻之上，旁邊坐著一臉憂傷的周紫夜，“妹妹勿須擔心，我真的沒事！可能是昨夜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吧！”
周紫夜勉強一笑，“姐姐好好休息，離開一事萬萬不可再提，畢竟已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周紫夜看了一眼清荷，輕歎一口氣，起身離開，現在不是蘇明落有事，而是她周紫夜有事了，隻覺得頭重腳輕，大腦一片空白，怎麽會這樣？周紫夜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跑開。
清荷縮回頭，跑到蘇明落的榻前，“她哭著跑開了，看來一切如蘇姑娘所料！”
蘇明落嘴角輕笑，坐了起來，“穆伯伯怎麽說？”
“能說什麽？實話實說唄！”清荷撇嘴道，“蘇姑娘不讓穆神醫事先知曉是對的，因為那吃驚的神情裝是裝不出如此逼真的，所以周紫夜定不會起疑！”
“清荷，你是對的，昨晚是我心情不好，對不起！”蘇明落為昨晚對清荷大吼道歉。
清荷忙道，“蘇姑娘如此說，折煞奴婢，你是奴婢的救命恩人，為你設想，是奴婢應該做的！以後，奴婢稱你小姐吧！聽起來親切些！”清荷滿心期待的看著蘇明落。
蘇明落點點頭，心想若是前朝還在，鄒合還活著，她不就真的是大小姐嗎，也算當之無愧，回過心神，“二皇子那有動靜嗎？”
“暫時還沒有？也許，穆神醫並沒有去找二皇子，但小姐放心，周紫夜一定會去，不過是早晚的事，小姐就耐心等待吧！”清荷安慰道，心裏卻是想起一人來，也許他會更適合來傳播此事。
蘇明落不斷冷笑，她寧願自己傷心放棄成全他人，這折離別戲不讓周紫夜感動都不行；現在反過來了，她有孕在身，定是走不了的，如果非要有人離開的話，那麽離開的便是周紫夜。
的確，當周紫夜聽穆神醫說蘇明落有了身孕的時候，覺得天都塌了下來。縮在角落裏的周紫夜不讓靈兒靠近，靈兒隻能是遠遠的看著她悲傷欲絕的樣子。“小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靈兒焦急的問著，“小姐不是說去看蘇姑娘嗎？哼，定是她又說了什麽，靈兒找她評理去！”說著，便轉身欲走。
“回來！”周紫夜低吼著，“誰要你自作主張？”
靈兒眼中噙著淚水，慢慢的靠近，“小姐，到底怎麽了，別嚇靈兒！”
周紫夜抬起頭，傷心道，“落兒姐姐有了身孕！”聲音聽起來是那麽的令人心疼。
“什麽？那，那，是，是誰的？”靈兒很是吃驚，這是怎麽回事？見她如此傷心，心裏咯噔了一下，“難不成是二皇子？”
周紫夜艱難的點點頭，緩緩道，“她能為我選擇離開，那我該怎麽辦？”
靈兒乍聽這消息，也傻眼了，沒想到這個蘇明落動作還真快，不但爬上二皇子的床，還有了他的骨肉，真是老天都幫她。靈兒哽噎道，“小姐，難不成你要效仿她選擇離開嗎？”
這個想法，周紫夜一直不敢想，更不敢說出口，現在靈兒說出來，周紫夜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抱住靈兒淚如雨下。現在才明白，以前說離開，說不與他在一起，那都是賭氣的話，根本就沒想過真的會離開；可是現在，親姐姐有了他的骨肉，她又怎麽忍心看著姐姐離開？姐姐可以為了她選擇離開，難道她便不可以為姐姐放棄心中所愛嗎？
靈兒見周紫夜思索著，焦急道，“小姐，你能不能別這麽傻，就算是她有了二皇子的骨肉又能怎樣？二皇子心中喜歡的是你，你怕什麽？”
怕？她怕嗎？不怕嗎？心裏莫名的恐慌又是從何而來？周紫夜愣愣的看著靈兒，又不能告訴靈兒，蘇明落是她親姐姐，哀戚的垂下眼瞼，“靈兒，你笑我傻也好，總之我不能和她去爭二皇子，以後你會明白的！”
明白？怎麽能明白？靈兒嘟起小嘴，她的表情告訴周紫夜，她是怎麽都不能理解周紫夜的想法。不過靈兒轉念一想，難道小姐怕蘇明落母憑子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