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洶湧

  布加迪車裡，氣氛靜寂得令人頭皮發麻。

  初綠拳頭緊了松，鬆了緊，弄得掌心都是汗，看著前排約好了般開啟「沉默」模式的沈青璇和封燼，吞了吞喉嚨，硬著頭皮道：「封大……封總，今天真是謝謝您，本來沒多大事……」

  停了停，乾笑，「還有謝謝封總願意載我一程。」

  一秒，兩秒……

  車內寂靜無聲。

  初綠尷尬得整個人起雞皮疙瘩，一張尬尬笑著的小臉直抽抽。

  坐在副駕座的沈青璇不用看都知道初綠此刻的表情，抿抿唇，側頭看向身側。

  封燼目不斜視，卻到底開了金口：「客氣。」

  初綠趕緊接下這個台階，語氣那叫一個狗腿：「要的要的。」

  封燼去看沈青璇。

  四目相接，沈青璇眼皮微閃，瞥開。

  封燼抬抬眉，反倒一反高冷姿態主動跟初綠聊了起來：「化羽公司董事長初程業初董事與初小姐是？」

  沈青璇：「……」太陽一定打西邊出來了。

  初綠：「……」封大佬這是打算走親民路線？

  「……初程業……是我父親。」初綠一時都忘了對「初程業」三個字本能的厭煩，受寵若驚回。

  就在初綠，甚至沈青璇都以為封燼還會說點什麼的時候，話題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沈青璇、初綠：「……」這親民路線還敢再短點嗎？

  ……

  送初綠到學校，初綠又連連說了好幾聲感謝才下車，下車后卻似身後有惡鬼在追，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車子重新啟動，車內依舊是鴉雀無聲。

  沈青璇靠著車椅，臉側向車窗，一手搭在另一隻手的手臂上，透著粉潤的唇輕合，一切看似都跟往日無異。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下的波瀾起伏。

  封燼竟然說……他從未想過放她走！？

  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她想開口問他，可心頭不知是抗拒還是什麼，竟是開不了這個口。

  一路無言，直至沈青璇發現方向不對，怔了怔，轉過頭，清明的眼瞳里寫滿了疑惑和絲絲警惕：「去哪兒？」

  「雪玉灣。」封燼簡潔答，彷彿多說一個字會少活一年。

  她當然知道這是去雪玉灣的路！

  她想說的是，他難道不是應該送她回去嗎？

  沈青璇盯著他，還算鎮定道：「快九點了。」

  封燼兩片薄唇抿著，不打算再說什麼，可架不住沈青璇恨不得把他盯出兩個大窟窿的執著勁兒，斜睞她一眼說：「你自己看不見你臉白成什麼鬼樣子了嗎？」

  沈青璇：「……」

  抬眼望向車鏡，這一眼，驚得她自己眉骨都微微一跳。

  她皮膚本就偏冷白，膚質薄，車鏡里的那張臉，這會兒更是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配上她一頭長發，大半夜出門冷不丁給人嚇出個好歹都是可能的！

  沈青璇吸了吸氣，這一吸不要緊，身下猛然一陣洶湧，腹部痙攣似的擰痛起來。

  攪得她不覺縮了縮腹，臉皺成一團，低低嗚了聲。

  封燼聽見，一張冷峻面龐猶如陰風過境，窒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