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用人和疑人並存
孟青雲早就清楚這兩人在暗中保護孟家。
延壩灘救孔瑩是他倆，孟虎雲與人有衝突的時候，他倆總能出現在身邊。
武德司是陛下的私人衙門，這兩人明顯是陛下派來的。
保護的同時也在監視。
這是皇帝的通病，用人和疑人並存。
說實話，孟青雲還是很感激他倆，尤其是孔瑩遇困時，他們隨手就砍了攻擊孔瑩的潑皮。
不過，感激歸感激，孟青雲從來沒有給他們給過好處，包括石大丙。
拉攏皇帝的私兵會讓皇帝怎麽想？
這表明你發現了皇帝的意圖，會讓皇帝難堪。
為了不引起麻煩，隻能假裝不知道，把感激留在心中。
“兩位上差不必勸，我意已決！”
見孟青雲斬釘截鐵拒絕，兩人很著急，還道是孟青雲對他倆才出現有意見。
這也怪不得他們，誰能想到會有人潛入孟府行刺，還是十九個人的團夥。
這可是內城，搞這種事，不就是嫌命長麽？
但偏偏遇見偏偏，就有人甘冒著生命危險出此下策。
二人平日話多，相互打趣抬杠，無話不說，現在卻不知說什麽。
孟青雲這樣做是為救徐三妞，也是為找到殺手組織的老窩，然後來個一鍋端。
這種組織就不該存在於世上，這些劊子手也不該活在世上。
死才是他們贖罪的最佳方式。
當然孟青雲也想搞清楚，是誰想弄死他。
······
大街上，憨哥挾持三妞走在前麵，孟青雲率眾跟在後麵，並不時給李青峰等人悄悄布置任務。
巡檢司的人早發現了問題，王強率一隊軍士要絞殺賊人，孟青雲喝住，並拿出禦賜金牌，王強便乖乖跟在後麵。
和尚早跑去把此事告訴石大丙。
內城門前，守衛城門的軍官看著孟青雲手中的禦賜金牌在猶豫。
明顯是賊人劫持人質出逃。
他不知道孟青雲心中如何想，一直對開不開門拿不定主意。
若孟青雲是假意拖延，他開門的話，孟青雲就會遷怒與他。
但若是不開門，又是蔑視禦賜金牌。
見禦賜金牌如陛下親臨，這可是欺君之罪。
開門與不開門，危險係數都很大。
遲疑了半晌，也不見孟青雲給他使眼色，城門軍官急了。
這可怎麽辦？
“你自管開門，一切後果我承擔！”
孟青雲這句話讓城門軍官稍微有了點底，他剛想開門，就見一個僵屍臉突兀出現在孟青雲旁邊。
憨哥等殺手見到，心中由不得哆嗦了幾下。
這人可是傳說中的活閻羅。
如果他現在從中作梗，今日他們便插翅難飛。
憨哥架在徐三妞脖子上的刀握得更緊了。
石大丙冷冷道：“你執意要送他們出城？”
“當然了，不然就憑他們幾個，能出了孟府才怪！”
石大丙沒有譏諷孟青雲吹牛，隻是點點頭，然後對城門軍官道：“開門，有什麽後果，武德司承擔！”
這倒是出乎孟青雲意料，他不解道：“為什麽幫我？”
石大丙冷淡道：“願意幫就幫，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城門軍官見石大丙也承擔，便將門打開。
內城門打開，一群殺手急急朝外城門跑去。
越來越多的隊伍跟著殺手，讓他們有了趕快逃離樊籠的壓迫感。
在外城門前如法炮製，出城過了吊橋，憨哥等殺手總算鬆了一口氣。
“別讓人跟著，否則我殺了她！”
憨哥再次恐嚇道。
孟青雲示意大夥止步，然後道：“你們聽好了，我已按當初的承諾送你們出城，你什麽時候把徐三妞放了？”
“現在還不能放，到了安全地帶自然會放了她，你派兩個人跟著······”
憨哥恐嚇道，“別跟我玩心眼，若是被我發現有人跟著，立刻殺了她，讓你們空歡喜一場！”
“大雄、鍾斌，你們倆跟著，把三妞接回來。”
二人點點頭，孟青雲又冷冷道，“如果你說話不算數，本官就算追到閻羅殿，也要讓你們嚐到失信的痛苦！”
“甘願為一個下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在下佩服，就憑你這份心腸，我若殺了人質，以後還怎在江湖上闖蕩······放心吧，我會還你一個完整的人。”
憨哥說完，挾持三妞迅速離開。
孟青雲就站在吊橋前，看著殺手消失在黑暗中，絲毫沒有追趕的意思。
“都回去吧！”
孟青雲輕輕說了聲，王強急忙道：“孟翰林，就這麽放過他們？”
孟青雲微微笑道：“不放過又能怎樣······事已至此，留著也沒用······都回吧！”
其他人都走了，吊橋前隻有孟青雲的人和武德司的人。
孟青雲一揮手，李青峰等人便消失在黑夜中。
“需要武德司派人麽？”
“你最好不要添亂，如果打草驚蛇，就枉費我的布置······”
聽到武德司的人被嫌棄，石大丙不僅沒有發怒，反而微笑點頭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殺伐果斷的霖州主帥，怎麽會有婦人之仁？這幫賊寇該死，動手的時候別忘了說一聲，武德司所有人均由你調遣，包括我在內······”
這僵屍臉，把我說的這麽不堪。
我可是真真切切想救徐三妞的命。
他這麽一說，三妞倒成為道具了。
至於後續布置，那也是聽到有人雇凶要自己的命，臨時加進去的。
看來石大丙這武德司提舉不是吃幹飯的，瞬間就識破自己的計謀。
“我哪敢調遣提舉大人······”
孟青雲沒辦法回答石大丙的話，便打哈哈道：“其實你笑起來蠻和藹的，以後不要整天都板著個臉，像是全天下人都欠你錢一樣······”
石大丙瞬間恢複僵屍臉，再無隻言片語，似乎孟青雲說的話與他無關。
······
憨哥絲毫不敢大意，他懷疑後麵有追兵，把人質緊緊控製。
走了好久，東方漸漸發白。
在一處林子邊，殺手們停下，憨哥令一人聯係接應者。
那殺手學著貓頭鷹叫，瘮人的三長兩短怪叫，換來更瘮人的回應，也是三長兩短。
一會兒從樹林**來十餘人，他們一人雙馬，快速靠近。
憨哥大喜，走到跟前，就聽有人問道：“血狼，得手了麽？”
血狼是憨哥的代號。
黑夜亡魂內的殺手都有代號，唯獨憨哥的代號特別。
“風緊，安全再細講！”
血狼沒有正麵回答，他忙扔下徐三妞上馬道，“跟著我快撤，我覺得孟青雲沒有那麽好心，會輕易放我們離開······”
“血狼，要不我們把這幾個人殺了?”
一殺手恨恨道，“我們好幾個兄弟都折在孟府了，給他們報仇！”
“想死你就去殺！如果我猜的不錯，追兵馬上就到！”
憨哥一拍馬率先疾馳，其餘殺手也忙忙跟著急奔。
安大雄忙上前抱起妻子，徐三妞撲在他懷裏大哭。
這時候，李青峰等人從黑暗中冒出。
殺手剛剛若是動了殺心，他們的弓箭早就射出。
“你們趕快帶著三妞進城，我們跟蹤賊人去了！”
說著李青峰等人一貓腰，極速跟進。
······
等安大雄等人把徐三妞背到城裏，天已大亮。
孟青雲見三妞安全，便回身對石大丙道：“請你吃早飯，然後去見陛下！”
“隨你！”
石大丙話少，食量卻大。
他喝了三碗粥，吃了兩盤鍋貼，看得孟青雲差點吐了。
而後二人結伴去見盛禎。
······
孟青雲關進了武德司。
據說天威盛怒，把他的極品硯都砸的粉碎。
有人還傳言，硯台砸在孟青雲頭上，當場砸的頭破血流。
陛下根本不允許他醫治，直接沒收禦賜金牌，下了武德司大牢。
這一下好多人高興的要死。
而彈劾也如雨後春筍，拔地而起。
“陛下，孟青雲用禦賜金牌私放賊寇出城，這是藐視大宇律法，是對陛下極度不尊重，臣懇請陛下嚴懲！”
“孟青雲仗著陛下恩寵，恃功傲物，做事極端偏激，給朝堂官員抹黑。當街暴打百姓，還私闖民宅打斷百姓的腿，這些還算有情可原，但護送殺手出城就罪不可赦。陛下，臣懷疑孟青雲與殺手私通，請陛下徹查此事······”
“你這話太是無恥，街頭暴打的那是潑皮，不是百姓，打斷腿的也是危害百姓的惡霸。殺手是來刺殺他的，你卻說他與殺手私通？你這麽恨他，是不是殺手是你雇傭的？”
“你血口噴人······”
“陛下，孟翰林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
有落井下石的，也有拔刀相助的，朝堂亂哄哄一片。
盛禎鐵青著臉，冷冷看著兩派人唇槍舌劍鬥爭。
良久，盛禎憤憤道：“誰求情都沒用，這次朕一定要讓他嚐嚐坐牢的滋味！”
確實，即便是脾氣再好的皇帝也忍不了這份氣。
禦賜金牌又不是大白菜，他竟然用來救一個下人······你死不死啊！
······
武德司監獄中。
身披囚衣的孟青雲呆坐裏麵沉思，旁邊石大丙道：“九個死者身上都紋有一把刀，這是黑夜亡魂的標誌，但在兩個殺手身上卻有這樣的腰牌，這實在耐人尋味！”
石大丙把腰牌遞過去，孟青雲拿著看了看道：“殺手身上有東方府護衛的腰牌······這嫁禍痕跡太明顯，不過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雇傭殺手的很有可能是某個權貴。”
“何以見得？”
“我來京城沒多少日子，得罪的人也是有數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