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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壁宿夏侯

  「你先進城,我去去就來。後面那個應該是沖我來的,我去會會他。」


  徐瀟面色陰沉,加速向前掠去。


  「那你小心啊!」


  王雲子知道自己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高聲提醒了一句之後,轉身朝燕蘭城掠去。


  徐瀟提起一口內力,存神於靈台,奮力一躍究竟有七八丈高,輕身飄然十餘丈不須借力。轉眼間,遠處居民區已然出現在眼前。


  「就快到了,估計他也快出手了。」


  徐瀟暗想,此時他所處的位置正是樹林與居民區中間的一片空地,徐瀟速度減緩,準備把這裡設為戰鬥的場地。忽然,三道微弱的破風聲傳來,直奔徐瀟大椎、靈台、命門三處要穴。徐瀟只覺得背後一涼,全部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那三道勁風速度極快,轉瞬便近在咫尺。徐瀟來不及多想,轉身一掌,內力鋪天蓋地的湧出,將他的身體完全擋住,那三道勁風卻是極具穿透力,徐瀟龐大的內力竟然險些招架不住。一次呼吸之後,三道勁風終於平息了下來。


  三道清脆的「叮噹」聲傳來,徐瀟低頭一看,赫然是三根銀針。徐瀟隔空一抓,三根銀針已然在手。仔細看去,這三根銀針和剛剛襲擊王雲子的銀針無論是材質、重量、色澤都是如出一轍,也就是說,剛剛襲擊王雲子的也正是後面這個人。


  「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三根銀針還給你!」


  眼看不遠處一道人影正飄然而下,徐瀟甩手扔出銀針,三根銀針排成一字,齊齊刺向人影的下腹丹田。人影剛剛落地便又踏地借力,一個前空翻躲過了這一擊。


  「來者何人,報上姓名!」


  徐瀟低沉著嗓子,冷冷發聲。


  「再問別人名字之前,不應該先說一下自己的名字嗎?真是沒有禮貌。」


  來者微微一笑。此人上身穿一件寶藍色的貂皮大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棉褲,腰間束著一根麻繩,背負寶劍,足踏黑靴,打扮極為怪異。此時的天氣早已不甚寒冷,此人卻穿的如此厚實,不由得徐瀟不奇怪。不只穿著,他的行為舉止也很是古怪。此人走路時腳下無根,只有腳尖沾地,就好像是民間傳說中的鬼上身一般。再看此人面貌,約莫三十歲上下,身形細長,眉長目細,再加上兩撇小鬍子,總給人一種陰損毒辣的感覺,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此人能一眼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止這些,還有一點便是他的膚色。他的皮膚白得嚇人,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現出一種病態的慘白。就好像是雪地里的雪被太陽光照射過後發出的耀眼的白色,那白色白的晃人眼,讓人不敢直視。


  「哼!傷我朋友之人,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徐瀟冷哼一聲,並不買賬。


  「哦?」


  那人面露嘲諷,「那要如此說來,你剛剛也傷了我的朋友,那我也沒理由告訴你我的名字啊。」


  「呵……朋友?你就是這麼對你朋友見死不救的嗎?」


  徐瀟出言譏諷。


  「額……」


  那人明顯是被噎了一下,一時竟然想不出話來反駁。


  「好吧!」那人無奈的聳了聳肩,「在下二十八星宿打更人,壁宿夏侯沮。」


  那人朝徐瀟拱手彎身,行了個禮。


  「敢問尊駕,高姓大名。」


  「尊駕不敢當,不過是賤民一個。在下姓徐名瀟,幸會幸會!」


  徐瀟也是拱了拱手,他們二人這副架勢絲毫不像是要打架的,倒像是好友相見的模樣。


  「原來是徐兄弟,真是久仰久仰。不知徐兄弟是如何發現在下的存在的呢?」


  這兩人說話竟然越來越客氣了。


  「不得不說,夏侯兄的藏匿功夫委實了得,在下竟然絲毫未曾察覺。若不是剛剛在下回想時發現那張懷從始至終也沒有再表現出過高超的暗器功夫的話,恐怕到現在仍意識不到夏侯兄的存在。說來真是慚愧,竟然在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上栽了一跤,真是愧對師尊的教導啊!」


  徐瀟說著搖了搖頭。


  「那這麼說,徐兄將戰場設在這裡而不是前方的居民區中,看來是對自己的隱匿功夫沒有信心嘍?」


  「哈哈,不怕您笑話,我還真是怕比不過您。」


  徐瀟乾笑了兩聲,無奈說到。


  「我看不見得啊!」


  夏侯沮指著徐瀟搖了搖頭,這小子明顯是故意這麼說的。


  「不知夏侯兄是何時盯上我的。」


  徐瀟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和張懷一起聽說你在極樂樓的事情才決定會會你。我們二人本就是想一起將你擊斃,交給大燕三皇子殿下請功領賞。我之前發射銀針就是想試探一下你的實力,再由張懷出面我暗中輔助來將你擊敗。可沒想到張懷竟然完全不是你的對手,看來還是他修鍊不到家啊。你不要說我們兩個不忠說我不義,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既然如此,那我全明白了。夏侯兄此來的用意恐怕還是要殺我吧。」


  「不錯,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況且也不能讓張懷白白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那剛好,我也很想殺了夏侯兄你,畢竟你差點殺了我的朋友。」


  徐瀟眼中殺機一閃,拱了拱手,


  「請!」


  「請!」


  二人相互行禮過後,紛紛拉開了架勢。二人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最後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一同爆發了出來。二人一同出掌,這兩掌都是樸實無華,毫無技巧可言,只是單純的比拼內力。在江湖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對手擺出了比拼內力的架勢,那你就不能使用技巧,否則就算是勝了也是勝之不武。


  二人手掌一觸即分,兩人均是微微皺眉。夏侯沮皺眉是因為徐瀟渾厚綿長的內功修為,這完全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擁有的內力。徐瀟皺眉則是因為夏侯沮掌心的溫度,夏侯沮掌心的溫度極低,就好像是塊兒萬年不化的寒冰,徐瀟接觸到的一瞬間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好像被凍結了一般,渾身上下無比的寒冷。


  「二十八星宿的武功我有些涉獵,但並不全,其中就不包括這壁宿的武功。只是聽說壁宿所修練的是一種性屬陰寒的武功,這導致他們的身體常年冷如寒冰,甚至如果不定期補充性熱的藥物,他們就會被自己所修練的內功凍死。這恐怕也就是為什麼夏侯沮要穿得如此厚實。」


  徐瀟暗暗想著,繼續向手掌運功,試圖逼出掌中寒氣。卻不想這寒氣虛無縹緲,在掌中四散遊動,無法將其逼出。寒氣逐漸在徐瀟掌中侵蝕,通過徐瀟手掌的經脈最終布滿了徐瀟整個手掌。徐瀟只覺得自己的右手掌彷彿被利刃斬斷,絲毫知覺也沒有,就好像它完全沒存在過一樣。


  「好厲害的寒毒,敢問這是什麼武功。」


  徐瀟抬起右手看了看,右手的皮膚呈現出蒼白色,就好像被冰凍過一樣。


  「這是我壁宿的獨門武功,『寒羽掌』,中掌之人會身中我的寒毒,若是沒有我進行驅散,最終寒毒會布滿中掌者的全身,血液凍結而死。中掌者的死亡就如同寒風中飄落的鳥羽,隨風而去,隱藏在冰天雪地之中,毫無聲息,所以這掌法才叫做『寒羽掌』。我的內力之中遍含這寒毒,所以我自身也有被凍僵的危險,正所謂有得必有失啊!」


  夏侯沮很認真的講解著,他似乎很樂意讓別人多了解一些自己的武功。


  「那還真是遺憾啊,我這右手算是廢了。」


  徐瀟嘆了口氣,「不過咱們的戰鬥還不算完。」


  「哦?那你還有什麼招數都用出來吧,廢了一隻右手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


  夏侯沮勾了勾手,他的樣子似乎是有些期待。


  徐瀟伸出左手食、中二指立於眼前,雙目微閉,站立不動。夏侯沮轉身側目,凝神細看,唯恐徐瀟又要搞出什麼名堂。徐瀟這樣站立了兩個呼吸的時間后,夏侯沮發現徐瀟二指之間有了變化。空中的水汽在徐瀟指尖逐漸凝結,最後竟然凝聚成了一片薄薄的冰晶。那冰晶薄如同蟬翼一般薄而透明,似乎只要一點點的溫度就會融化,手指只要一動就會碎成碎片。


  「這是什麼武功,竟然如此怪異。」


  夏侯沮大為皺眉,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功。他的體溫雖然寒冷,甚至可以將氣血凝結,但卻不足以外放將空氣中的水汽凝結成冰,何況還是這麼薄的冰。


  「難道他練的也是寒屬的武功?連寒屬武功之人都會有體溫較常人低上幾分的特性,但他的體溫明顯與常人無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看徐瀟這邊,那冰晶早已從豆粒大小變成了雞蛋大小,躺在徐瀟的手掌里,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不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徐瀟此時正是生死攸關的時候,不可能無緣無故拿出一片冰晶來表演,這冰晶必然有文章。況且,能在幾次呼吸之間凝聚出這麼薄的冰晶,這武功的威力絕不會若!夏侯沮想明白這一點已經太遲了,他已經來不及阻止徐瀟了。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全力躲開這次攻擊。


  只見徐瀟雙眼猛地睜開,死死的盯住了夏侯沮,隨後左掌前拍,冰晶瞬時飛向了夏侯沮。夏侯沮有心閃躲,確是根本看不到冰晶的方位,只覺得眉心一涼,一股怪異寒氣侵入體內,隨後帶來的便是一陣深入骨髓的刺痛感,夏侯沮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正被人用刀割著,那感覺直叫他痛不欲生。


  「啊!你做了什麼!」


  徐瀟並不答話,只是冷冷的看著,直到一柱香時間過後夏侯沮逐漸恢復了正常才緩緩開口:「『蟬冰刀』,我師祖自創的一種武功。將本門功法逆用就會將內力變得極為寒冷,將內力外放凝聚水汽成冰,打入對手身體要害處,就能凍結對手的一部分神經,從而給對手帶來極大的痛苦。且這冰晶如果不用特殊的手法拔除會一直存在於中招者體內,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發作,經歷這種痛苦。因為這種武功太過陰損,所以我只學習了一部分,只能是做到這種程度了。」


  徐瀟聳了聳肩,這下可把夏侯沮氣壞了。還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你要是全學會了我不得疼死!雖說不知道徐瀟說的會經常發作是真是假,可現在由不得他不信,他可不想在經歷一次剛才的痛苦了。


  「你放心,解除之法我會,但我這右手……」


  「我幫你解!」


  夏侯沮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徐瀟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這第一局的較量,自己明顯是輸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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