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母子被劫
余副使聽見春霞這麼說不覺有些過意不去,咳了幾聲訕訕笑道:「年夫人不要誤會,呵呵,在下沒有別的意思!你的醫術,連先帝爺都讚賞的,瞧這種小病還不是手到擒來?呵呵,到時候還得麻煩您派個人幫在下把葯也抓了吧,畢竟在這長安城中,您更熟悉么……」
余副使絮絮叨叨的解釋著,春霞耐著性子同他客套周.旋,好片刻才算完,這才準備上前為他把脈診治。
誰知,她剛剛上前幾步,還沒有走到余副使的榻前,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腦門一陣眩暈。她不由低低呼了一聲,抬手扶住了額頭。
下意識抬頭向余副使看去,卻見那余副使哪裡像有什麼病的人?此時額頭上敷著的白毛巾也不見了,直身坐在榻上,嘴角噙著笑意,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春霞心下一驚,意識到自己遭受了暗算,她吃力的睜開眼睛冷冷的瞪著余副使,動了動唇,只來得及說了個「你」字,身子輕晃,軟軟的倒在了地毯上。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她分明聽到余副使得意的哈哈大笑聲……
春霞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輛馬車裡。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發現兒子被捆成一團蜷縮在馬車中的地毯上,閉著眼睛正睡得香。她心中一驚,想要出聲才發現嘴裡被塞了布團,而自己的手腳也被牢牢的捆綁著。
春霞試著掙扎了幾下,卻發現徒勞無功。馬車搖搖晃晃,走得很急,這該死的余副使,也不知要將他們母子帶到哪兒去!
是她疏忽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余副使竟連長公主和年東南都騙過了,卻是為了將她和年穆遠擄走。
他究竟想幹什麼?
「大人,前邊有一片樹林,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休息?」一人恭聲問道。
「可夠隱蔽?」余副使的聲音不緊不慢。
「大人放心,咱們一行人全都改了裝扮,而且走的也不是官道,不會有事的。」那人又小聲賠笑道。
余副使這才「唔」了一聲,說道:「那就停下來吃點乾糧、喝口水歇一歇吧!找一處隱蔽點的地方,兩刻鐘之後繼續趕路。」
「是,大人!」那隨從顯然趕路已經很疲憊,聞聽立刻精神一振,聲音都響亮了許多,招呼著眾人下車下馬。
車簾被人從外邊挑起,光線一亮,春霞立刻閉上了眼睛裝作未醒。只聽到余副使問道:「這兩人怎麼還沒醒?有沒有什麼問題?」
一名隨從便跳上了馬車,伸出手在春霞和年穆遠的鼻子口拭了拭,又捏了捏他們手腕上的脈搏,回頭向余副使小聲道:「大人,脈息平穩,呼吸順暢,應是無妨。」
「那怎麼還沒醒?」余副使皺了皺眉頭,又道:「這兩個人絕不能死,必須活著進京!」
進京?春霞心中不由一凜,腦海中閃電般想起那天晚上長公主前往總督府拜訪的時候說的話,暗暗心驚:原來,皇上對他們的猜忌竟真的到了如此地步!長公主礙於身份,也是有口難言!想來那晚那些話,已經是左思右想了無數次才開的口,可嘆她和年東南卻沒真正的當一回事……
「大人放心,那葯只是迷.葯,絕不會傷人性命!」那隨從連忙回答,又賠笑道:「他們昏迷著也是好事,至少咱們可以安安穩穩的趕路……」
余副使一想也是,永安侯夫人絕不是個好惹的角色,當初的雅嬪、汝南王郡主,哪一個在她手裡討得了好了?要是她清醒了過來,沒準反而是個麻煩,倒不如這樣更方便一些!
反正,他們母子在自己手裡就是個人質,要挾永安侯的人質,只要不死就成了!
「弄點水喂喂他們,別叫他們渴死了!」余副使吩咐,相當於默認了那隨從的話。
春霞心中冷笑,仍舊裝著昏迷,任由他們折騰著。
約莫兩刻鐘之後,隊伍繼續前進。過了許久,她輕輕的、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而這隊伍還在急匆匆的往前趕著。
走的並不是官道,馬車也不是從前跟著年東南出行的時候乘坐的那種經過特殊處理的馬車,搖晃得厲害。先前失去意識的時候春霞不覺得,如今裝作昏迷,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快顛簸得散了架,苦不堪言。
她忍不住偏頭,從眼睛縫裡看向仍舊人事不省昏迷在地的兒子,忍不住心如刀絞,暗暗著急。
她不知道他們究竟用了多少迷.葯的量,小孩子身體嬌貴,跟大人完全不能等同而語,可是那些下藥的人未必會在意這個。萬一兒子因此變成了傻子,那該怎麼辦?
越想,就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性,春霞心中一酸,差點兒流下淚來。她在心裡暗暗發誓,如果她的兒子因此而有了什麼不測,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姓余的!她會把他碎屍萬段!
然而,然而即便她將他碎屍萬段,那又有什麼用?春霞心急如焚,難過得恨不能衝出去跟他們拼了,她動了動僵硬酸麻的腿,踢了踢躺在地板上的兒子,連著踢了好幾下,年穆遠仍舊一動不動。
春霞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心中被無限的悲憤和惱怒填滿。
「大人,前邊有一處村莊,咱們今晚就在這兒歇歇吧?」那隨從的聲音又在外邊響起。
那天殺的余副使仍舊一副不緊不慢的語氣和態度:「嗯,就在這兒歇一晚吧!找一戶妥當的人家,要記得保密,別露了風聲!」
那隨從答應一聲,便派了兩個人騎馬趕往村莊里去安排,不一會去的人迴轉了來,一行人便在夜色中向著村莊里行去。
春霞心中也跟著稍稍鬆了口氣,總算是要暫時消停下來了!她也能好好休息休息,還有兒子,今天晚上無論如何得想個法子弄清楚他究竟怎麼回事……
不多會兒,春霞感覺到一陣嘈雜,身子驀地一輕,知是被人抬了起來,進屋,躺下,一股霉味撲鼻而來。
「怎麼還沒有醒過來?」余副使略顯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只聽得一人回答:「老爺別急,大不了,大不了明日經過鎮子上找個大夫瞧瞧……」顯然他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沒有想到春霞母子兩個會昏迷到現在還沒有清醒。
春霞口中驀地一松,塞在嘴裡的那團布團被取了出去。
半響沒有人說話。隨後余副使陰森森的聲音方響起:「最好他們母子沒事,否則——老夫要一對傻子有什麼用?」
「是、是,老爺!請老爺放心,下藥的時候,小人拿捏得很好,按說不會——」隨從心驚膽顫,聲音都發著抖,情不自禁的在額頭上擦拭了一下。
「按說?」余副使的聲音冷不丁高了兩個階,冷冷道:「我要的是絕對!」說畢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那隨從不敢狡辯,一個勁的答應著「是」,待余副使離開之後,他忍不住瞟了春霞一眼,喃喃低聲道:「真是,真是邪了門了……」
隨後,腳步聲響成一片漸漸消失,屋子裡又恢復了平靜。
春霞輕輕睜開眼睛,借著昏暗的燈光怔怔的望著屋子裡出神。她的心情比余副使好不了多少,她可以假裝,但是兒子也同樣昏迷不醒,這又是為何?她咬咬牙,恨意從心底直湧上來:該死的余副使,定是他們給她的兒子用了大人分量的迷.葯,這才害得他——
已經裝了大半天了,看樣子,她不能再裝下去了!若是再裝下去,兒子的性命沒準真的要報銷在那該死的姓余的手裡了。
春霞想了想,便扯著嘶啞的嗓音喚道:「遠兒,遠兒……來人,來人吶!這是哪裡!」
「醒了!醒了!」門口守衛的僕從聽到春霞的呼喊聲推開門縫看了看,確認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現毛病,歡喜得像撿到了錢,歡天喜地的大聲叫喊著飛奔去報信去了。
春霞勾唇暗暗冷笑,仍舊做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喚著「遠兒」,驚惶而焦急。
不一會兒,便聽到屋子外邊響起一陣腳步聲,門隨即被推開,余副使一看見春霞,立刻鬆了口氣似的笑了起來:「謝天謝地!年夫人,你終於醒了!」
「是你!」春霞立刻掙扎著要站起來,結果自然是又跌倒在*榻上,她憤怒的瞪著余副使,厲聲道:「姓余的,你暗算我,卑鄙無恥!」
余副使老神在在拂了拂袖子,不緊不慢的微笑道:「年夫人,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在下不過是秉公處置!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表裡不一的事兒在下可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