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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畫中玄機(7000+)

  春霞便笑道:「用描眉的螺子黛即可。臣妾所帶的衣包妝奩盒中就有,請長公主容許臣妾派人去拿。」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大奇,紛紛議論起來,劉小姐等少不了又是一番藉機冷嘲熱諷。方水秀隨著眾人面上亦含著淺淺的笑意,心中暗暗冷笑,心道你就裝模作樣吧!且看你能裝得到幾時!且看過了今日,你還有何種面目出現於人前!到了那個時候,姨媽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教訓你,便是表哥也沒法維護,老太君也不會多話!


  長公主也有些納悶,眸光似乎微微變得有些深沉,瞅了春霞兩眼笑著點頭同意,春霞便交代了綠袖兩句,綠袖點頭去了。


  琴棋書畫,春霞她哪兒會古人這種?上大學前數理化外加一個英語就夠要人命了,哪兒還有時間去折騰這種跟高考沒有半毛錢關係的玩意兒?這太奢侈了。


  到了大學,就更沒空了。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背誦默記辨識各種中草藥、各種各樣的藥方,這種日子外人看來單調枯燥之極她卻樂在其中的日子一直伴隨著她畢業后的整個研究生涯,直到穿越。


  她也是靈光一閃才想到,別的她不會,唯有素描勉強跟繪畫搭得上邊。研究中草藥這麼多年,在深山老林之中尋到珍稀藥材,都要照著嚴格的比例分毫不差的畫下來,用做後續的研究以及登記整理成寶貴的文獻資料。


  雖然隨身都帶有相機,但卻無法保證相機會不會出現什麼故障,況且相機成像也不如手繪那麼能夠十成十的合心意。因此對於他們這些經常需要進行野外採集的研究者來說,一筆過硬的素描是必備的基本功課。而她少不了也在這上頭苦練過,繪個人物,還是能行的。


  不一會兒綠袖取來了螺子黛,春霞便請小太監幫忙按照自己的要求削尖,用柔軟的白布包裹著一頭,從容展開宣紙,準備作畫。


  至於畫誰?她朝長公主望了過去,自然是要請求長公主說句話了。


  誰知道一直笑嘻嘻瞧著熱鬧的藍玉公主忽然嬌脆脆的笑道:「侯夫人,就畫安郡王府的小王爺、我的堂兄吧!」


  眾人無不心中一震,下意識的朝安小王爺望過去,在觸及他那獨眼的時候慌忙的又收回了目光,你眨眨眼,我扯扯衣裳,無不露出暗暗好笑的神氣。


  劉小姐等更是樂得差點兒笑出了聲,這個主意,實在是太高明、太妙了啊!還有畫誰比畫安小王爺最合適呢?

  春霞一怔,頓時也詫異起來,不覺抬頭悄悄朝那安小王爺望過去。只見小王爺一襲白衣清冷不群,一臉的漠然坐在那裡,看不出半點情緒,彷彿一切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嬌紅、綠袖暗暗擔憂,相視一眼,緊張得差點兒腿腳發軟。碧桐與她們不是一條藤兒上的人,倒不覺得有什麼,仍舊神色不動的侍立在一旁。反正,就算夫人出了丑,與她何干?


  長公主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然含笑著看了藍玉公主,又瞟了一眼冷冷清清、旁若無人的安小王爺,竟然點下了她那尊貴的頭顱,笑吟吟的說了個「好」字。


  長公主此言一出,眾人中間低低的響起一陣抽氣輕笑的聲音,一個個目光閃爍都沒來由的興奮起來,紛紛低低的交頭接耳。


  劉小姐和方水秀等更是心花怒放,暗暗的鬆了口氣,等著看熱鬧。


  如果不是安小王爺不是個好惹的角色,劉小姐心存顧忌不敢胡亂多嘴,藍玉公主話音剛落那時候她肯定就嚷嚷著大叫同意了。


  「侯夫人……」嬌紅的咬了咬唇,臉色更白。


  春霞輕抬眼眸飛快的朝長公主掠了一眼,輕輕應了個「是」字。她心裡忍不住有點沮喪,這個長公主,怎麼回事?別人都在有意刁難她她不信她看不出來,可沒想到她堂堂一個公主,虧得她還曾誇她不同尋常、女中豪傑呢,原來跟這些無聊的女人們沒什麼兩樣……


  腹誹歸腹誹,所謂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人家是生殺予奪的長公主?春霞沒奈何,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永安侯夫人,我們大傢伙可都等著看眼呢,你快點開始呀!」王小姐在劉小姐碰了一下之後便笑著催促道。


  春霞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沒做聲,略作沉吟,便抬頭向安小王爺望了望,低頭在畫紙上做起畫來。


  一旁嬌紅和綠袖的神色變得越來越奇怪,先是詫異,隨後驚奇,再隨後露出了笑容,看得其他人一陣好奇。只是眾人好奇歸好奇,自持身份當然不會從座位上跑過去看,忍著痒痒的心思同身旁的人小聲的議論著。


  長公主和藍玉公主不由也有些好奇起來了,藍玉公主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朝安小王爺笑道:「堂兄,你想不想看看呢?」


  安小王爺瞟了她一眼看不出什麼神色,淡漠的聲音毫無感情的說道:「以後別再這樣,我不喜歡。」


  藍玉公主吐了吐舌頭,不敢再招惹他。


  春霞先前想的時間花了不少,下筆之後卻是很快,一邊畫一邊抬頭看安小王爺,眼睛不停,手下也不停。大概不到兩刻鐘的時間,一副活靈活現的素描就畫好了。


  「時間有限,今日有些倉促了!如果畫的不好,還請安小王爺不要見怪!」春霞輕輕將螺子黛擱下,朝安小王爺笑了笑。


  安小王爺沒吱聲,眾人中卻響起了一陣低低的嘲笑聲。


  畫得不好不要見怪?安小王爺那獨眼蹶腳,恐怕怎麼畫都稱不上畫得好吧?永安侯夫人膽子還真是不小,居然就敢大喇喇的接下了!


  眾人紛紛想,如果換了是自己受此刁難,哪怕當場裝暈狼狽離開,也絕不肯動手的。


  果然是鄉下來的,無知到了極點,居然連這麼點人情世故都不懂!看看永安侯這回還幫不幫她善後收場!哼,恐怕不教訓她一頓就算好的了。


  「既然永安侯夫人畫好了,快讓我們大家欣賞欣賞吧!」不知是誰高聲提議,獲得了大家一致的贊同和催促。


  春霞一笑起身,動作利索的將那畫卷卷了起來,笑道:「諸位稍安勿躁,畫已經畫好了,當然會給諸位看的。可是我覺得,應該讓兩位公主和安小王爺自己先看過才行!」


  她說完也不等宮女太監上前收畫,自己就朝端坐上方的兩位公主席位走去,雙手高舉,將畫獻上。


  長公主微微一笑,示意身邊的女官下去接上來,藍玉公主早已迫不及待躍躍欲試,那畫一拿上來,立刻迫不及待的同長公主一同觀看。


  「啊!」藍玉公主忍不住驚呼起來,詫異的看向春霞。


  長公主也是一愣,繼而拍案哈哈大笑,連聲贊了三個「好!」字。她望著春霞,臉上的笑容還沒消失,眼中神采飛揚,眼底是毫不遮掩的讚歎。


  「永安侯夫人畫的果然是好,好極了!本宮還從來沒見過如此特別的畫,更沒見過畫的這麼好的畫!」


  「可不是!永安侯夫人,以後有空你可不可以教我呀?」藍玉公主也饒有興緻的笑問道,雙頰上顯出兩個漂亮的小酒窩。


  「長公主謬讚了,臣妾愚鈍,可當不起!藍玉公主既有命,臣妾自當從命!」春霞忙躬身施禮。


  藍玉公主拍手歡然笑道:「太好了!那就這麼說定了!」


  長公主卻笑著向她道:「你呀!就算你學會了人家的畫法,也學不會這份玲瓏的心思!」


  藍玉公主吐了吐舌頭。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置信的望望兩位公主,又望望春霞,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兩位公主如此驚訝、如此對她讚賞。


  只有嬌紅和綠袖是知曉的,兩人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神情間微微得意,大有揚眉吐氣的痛快。


  眾人更加心癢,竊竊私語,只是誰也沒有膽子敢催促兩位公主,只要耐著心等候著。


  長公主隨即將畫像仍舊卷了起來,命女官拿去給安小王爺看,向安小王爺笑道:「阿景,你也看看,永安侯夫人果然畫的不錯呢!」


  安小王爺聞言深深的瞥了長公主一眼,見長公主目光溫和的朝自己含笑點頭,忍不住也有兩分好奇起來,瞥了春霞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女官奉命將畫像恭敬的捧了過去,安小王爺接了過去,緩緩打開,一看,頓時也怔住了。他猛的抬頭,愣愣的瞧著春霞,那萬年不變的淡漠神色終於也起了一絲絲的波瀾。


  「永安侯夫人,」安小王爺緩緩的說道:「改日能否向夫人討教一二?夫人的畫法見所未見,實在是——新奇的很。」


  安小王爺毀容前本就是個書畫雙絕的才子,尤其痴迷於畫,毀容之後再不出門,更是將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書畫上,越發的痴迷進去。看到春霞的畫法、畫風,他一時忍不住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來,這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聽在眾人耳中,可就不得了了!

  安小王爺今天雖然給了長公主面子前來赴宴,但是從頭至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甚至連眼角也沒有朝眾人瞟過,而他竟然主動跟永安侯夫人開口,還說要向她討教?還說她的畫法前所未見!


  想想吧,安小王爺那可是頂級的書畫大行家,連他都說出這種話來,豈不是——


  春霞微微錯愕,沒有想到安小王爺會這麼說,回過神很快忙點頭笑道:「小王爺看得起,臣妾自當從命!」


  安小王爺沖她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將畫仍舊還給女官。


  「好了!」長公主笑了笑,也不由心中暗喜,心道堂叔堂嬸若是得知這個消息肯定會樂開花的,這麼多年來,阿景還是頭一回主動肯跟人接觸呢!看來今天硬是逼著他來,還真來對了。


  「現在,就請各位好好的欣賞欣賞永安侯夫人所做的這張畫吧!」長公主笑著說完,示意兩名女官將畫展開,向眾人展示。


  眾人無不伸長了脖子、睜大了眼睛朝那幅畫看過去,一看盡皆嘩然。


  畫風的確很奇特,安小王爺說的沒錯,前所未見,畫得也栩栩如生,跟真人幾乎沒有兩樣。


  若僅僅如此,眾人也不會有多驚奇,對這幅畫的構圖,那才是真正的精妙、絕妙。


  畫中的安小王爺,身姿瀟洒的跨坐在一匹雄赳赳的駿馬上,墨發高束,背後背著箭筒,一手持箭,一手拉弓,正眯著一隻眼睛瞄準前方的獵物。山風吹起墨發飄飄,袍角翻飛,風采出眾,雄姿英發。


  如此一來,則很好的掩飾了安小王爺腿瘸和獨眼的尷尬之處,整幅畫渾然天成,流暢自然!


  「妙,真是妙啊!」一名青年男子不由得拍案高聲稱讚,身旁一干人等不由紛紛點頭稱是,讚不絕口。


  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想出這樣的法子,沒有人不能不承認永安侯夫人的玲瓏心思!平心而論,換做是誰恐怕都做不來。


  春霞見狀暗暗的舒了口氣。


  方水秀咬咬唇,不甘的垂下眼眸,眸底劃過一抹陰冷和憤恨,可事情到了這一步,這個女人顯然已經成了全場的焦點,沒見長公主都笑得那麼燦爛、連稱讚了好幾個「好」字嗎?還有藍玉公主,還嚷嚷著要跟她學!甚至安小王爺,也說出了那般的話!

  到了此刻,她還能怎樣?


  不知是誰小聲的說道:「安小王爺正是因為狩獵才失去了眼睛,永安侯夫人畫什麼不好偏偏畫這個,豈不是分明揭人的瘡疤嗎……」


  方水秀等聞言眼睛俱是一亮,頓時暗喜。


  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堪堪傳入兩人眾人的耳朵中。眾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有意無意的打量著春霞。


  縱然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思,可是許多人看到她大出風頭心中還是十分彆扭的,誰叫她沒有高貴的出身呢?因此聽見了這話,便有意營造出一種令她難堪的氣氛。


  春霞目光淡淡掃了一眼眾人,含笑道:「不知剛才是哪位所言?我倒覺得說的好沒道理,我可不服!」


  一名少女聽見她居然還敢如此囂張,顯然是受了公主和安小王爺的賞識得意洋洋暴露本性了,更覺氣憤,便昂然嬌聲說道:「是我說的!難道我說錯了嗎?侯夫人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春霞說道:「我這裡有一個故事,還請這位姑娘仔細聽一聽。有一對夫婦,家住在一條大河邊,河水極深,夫婦倆膝下有一子十分疼愛,生怕兒子掉入水中會出事,因此從來不準兒子下水玩耍。可是天有不測風雲,有一天正當炎炎夏日,這兒子忍不住*,背著爹娘悄悄的同小夥伴們下河玩耍,果然就淹死了。老夫婦二人悲痛欲絕,後來再生了個兒子,這一回,兩人一改前態,從很小的時候便教孩子下河玩耍,請水性最好的漁民教他游泳,後來有一年發了發水,正是老夫婦的這位兒子,憑著極佳的水性不但保全了自己,而且救了全村的數十條人命!河水並不可怕,主動面對,一切便將不同,這樣的結局豈不是很好?總好過永遠再也不到河邊、用更嚴厲的法子禁止小兒子下水吧?」


  長公主聽了這番話真正是說到自己心坎上去了,不由撫掌叫好,大笑道:「永安侯夫人說的一點也不錯!就好比本宮,難道本宮的嗓子壞了,從此就做個啞巴再也不說話了不成?本宮就偏偏不!就跟侯夫人所言故事中的老人一樣,河水吞沒了他們的兒子,這第二個兒子便做那降服大河之人,又有何懼、又何須避?你們說是不是?」


  那少女臉上漲得通紅,垂下了頭不敢吱聲。


  長公主的話,誰敢說不是?而不知是聽了故事還是聽了長公主這番驕傲自信的話,眾人忽然覺得,長公主的聲音其實也沒有那麼難聽……


  甚至,令人聽了情不自禁升起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


  自信的人,才是最美的。只有自己相信自己,旁人才不會輕視你。那一道坎只有主動去跨越,才能跨過去。


  眾人齊齊稱是,忽然覺得在長公主面前自慚形穢起來,不是身份地位使然,而是那種骨子裡透出的自信和意氣風發。


  「長公主所言極是,」春霞朝她施禮一笑,帶著點自嘲的語調笑道:「其實臣妾也好不到哪裡去,臣妾出身低微,不過是個鄉野村婦罷了!與諸位金尊玉貴的貴人們在一處,倒真有些對不住各位了!」


  安小王爺聽著她二人的對話,目光微微的有些閃爍,一時間獃獃的望著前方,若有所思。


  長公主便大笑道:「你這樣的村婦,本宮倒是見所未見!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七八,又何須太過在意旁人的目光,呵呵,侯夫人,本宮極少有服人的,今日算是服了你了!」


  「臣妾不敢當!公主您才是女中豪傑,令人敬仰!」春霞忙道。


  長公主更大笑起來,旋即向眾人道:「今日才藝展示,諸位以為誰算拔得頭籌啊?」


  長公主這話,分明是在偏袒春霞了,眾人哪兒不知?明顯她甚得長公主的歡心,何苦再同她為難?惹惱了長公主,就跟剛才開口的那少女一樣,自取其辱,何必?

  於是不是何人帶頭,紛紛都笑著稱永安侯夫人理所應當拔得頭籌。


  長公主點點頭,笑著向春霞說道:「這是眾望所歸,可不是本宮一個人的意思!永安侯夫人,這水晶蓮花釵是你的了!」說畢便命女官將那錦盒捧下去賜給春霞。


  春霞倒沒料到自己這區區的一幅素描能拔得頭籌,畢竟除了新鮮其實跟才女們比起來是差了一大截的。也許是那一分心思打動了長公主也說不定。


  但無論如何今日這一關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如果這些人夠識趣,應該便不會再來招惹她。


  誰知,別人沒膽子來招惹她,長公主卻是有膽子的。


  長公主一笑,說道:「本宮忽然想起來,其他的姑娘們可是都表演了兩個節目,永安侯夫人只畫了一幅畫而已!嗯,不如,永安侯夫人再露上一手不拘什麼別的,叫我們大家也開開眼。」


  長公主此言一出,藍玉公主首先眼睛一亮,歡然笑著拍手道:「好啊好啊!永安侯夫人,你還有什麼絕活兒,快快使出來叫我們瞧一瞧!」


  小公主一副興緻盎然的神情,好像很篤定她肯定能夠拿得出來什麼本事的。


  春霞下意識朝坐上的長公主瞟去,恰恰對上她的目光,那目光狡黠中含著淺笑,見她望過來便朝她輕輕點了下頭。


  春霞心中苦笑,這麼看來長公主是沒有惡意的,可是,就是想小小的給她出個難題。


  看著天上正當明亮燦爛的秋陽,春霞心中突然一動,笑道:「不如這樣,臣妾給兩位公主、安小王爺和眾位表演一個小小的戲法吧!」


  「你還會變戲法兒呀!好啊好啊,快變來!」藍玉公主聞言不由大喜過望。


  「不知這戲法叫什麼名字?」長公主也來了興緻,頓時笑問。眾人也都附和著。


  春霞便笑道:「名字么,似乎倒沒有什麼正式的名字,臣妾管它叫冰中取火。」


  「冰中取火?冰塊裡頭能取出火種?」藍玉公主不覺大奇。


  「有這種事?」


  「真的假的!」


  眾人忍不住都被她勾起了好奇心,紛紛議論了起來。


  春霞笑笑:「等會兒公主自然便知道了!」說著便請求長公主能否派人取一塊一尺見方的大冰磚來。


  皇宮苑囿還能少得了冰塊?這似錦苑中一年四季皇上和嬪妃皇子公主們都會過來遊玩,苑中無所不齊,樣樣皆備。


  得令的小太監飛奔著便往冰庫方向去了,不多大會兒,就取來了一塊巨大的冰磚,盛放在一個白瓷的托盤中,端端正正放在宴席中間的一張桌子上。


  在陽光的照耀下,冰磚晶瑩剔透如水晶,散發著灼灼的光芒,冒著騰騰的霧氣。


  「永安侯夫人,快開始呀!」藍玉公主迫不及待笑著催她,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瞅著那冰磚,覺得怎麼看也不像能夠生出火來。


  春霞笑著應聲離座來至中間,吩咐一名身強力壯的太監一手持尖刀、一手持小小的鐵釺,在她的指示下一下一下的鑿著冰磚,冰渣四濺,很快就在冰磚中間鑿出一個圓錐形的深深的坑。


  春霞便從他手中接過尖刀和鐵釺,將這圓錐形的坑面小心的打磨修飾,很快便使得坑面變得光滑如鏡。


  這時,她便笑著叫人拿來一根易燃的棉線,目光輕輕掃過眾人,向兩位公主笑道:「臣妾這就開始取火了,公主和諸位請看。」


  春霞將那棉線吊入那圓錐形的冰坑中,陽光直直的照射下來,一片耀眼。眾人齊齊睜大眼睛盯著她手中的棉線看。


  突然,只見那棉線冒出了淡淡的黑煙,眾人眼睛一花,「啊」的一下叫了出聲,陽光下,一朵橘紅色的火苗在棉線一頭冉冉升起。


  春霞將點燃的棉線向眾人展示著,隨即便一笑隨手扔在冰磚上,不一會兒便濡濕熄滅了。


  而眾人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中回不過神來,嘰嘰喳喳的議論不已。


  好些人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置信!


  太神奇了,自古水火不相容,這冰化了就是水,居然能從冰中取出火來!


  冰磚是長公主的人從冰庫中現成取來的,而在旁邊幫忙的也是長公主的人,絕無做手腳的可能。眾目睽睽之下,那棉線真的就那麼突然燃起來了!


  藍玉公主興奮得拍著手連連叫著「有趣」,又笑著道:「這個我也要學,我也要學!永安侯夫人,你得教我!」


  春霞心中暗笑,這不過是物理學上一個十分簡單的道理罷了,只是在現代科學並不發達的古代無人知曉。見藍玉公主有興趣,她便笑著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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