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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蘇姨娘失勢(7000+)

  蘇姨娘也沒料到兒子這麼沒分寸,不由臉色大變慌忙上前捂著他的嘴呵斥,情急之下竟揚手便給了他一記耳光。


  柏淳不敢置信的呆了呆,「哇」的一下捶*打滾的大哭了起來。


  柏夫人氣得渾身亂顫,景嬤嬤扶著她悄悄在她手臂上用力按了按。這是兩人最近約定的信號。柏夫人得了景嬤嬤提示,便強忍著把怒氣按壓下去。


  蘇姨娘心中自然是心疼兒子的,可此時卻顧不得他,轉身便向柏夫人福身含淚,正要說話,柏夫人上前一步拉住了她,溫言道:「小三兒不過是個孩子,行了!他還得叫我一聲母親呢,我怎麼會同自己的孩子計較!他平日里素來嬌貴,這會兒又生了病,你趕緊哄著他吧,別弄得成了大癥候就不好了!他既不願意看見我,我便先回去了!」


  柏夫人說完向柏將軍點了點頭,便扶著景嬤嬤的手出去。


  柏將軍沉著臉,卻是盯向蘇姨娘道:「讓奶娘哄他,你也出來!」


  來到外廳,柏將軍叫住了柏夫人,不悅向蘇姨娘道:「你是怎麼教導孩子的!他怎麼這麼個脾氣!」


  柏夫人聽了心中又氣苦又冷笑,心道怎麼教?還不是你慣的!若非是你慣著,怎麼會如此?

  蘇姨娘白著臉,連忙訴道:「老爺冤枉啊!老爺您知道的,淳兒素日不是這樣的,他只是病中——」


  「夠了!」柏將軍見她非但不認錯反而還辯解心中更加不快,冷聲道:「就算是病中,便能如此不敬嫡母嗎?素日我看他乖巧懂事,原來都是假的!」


  「老爺別生氣,他還是個孩子,這也怪不得他!」柏夫人嘆了口氣,又道:「可有句話我今兒既然見了就不能不說。也許蘇姨娘平日里太嬌慣著他了,按說他也應該有自己的院子獨自居住、有專門教導規矩的嬤嬤教導了!在府上倒沒什麼,萬一將來出去了也是這樣,叫外頭人說什麼好呢!」


  蘇姨娘哪兒肯跟自己的兒子分開?一聽這話立刻就急了,連忙道:「老爺,淳兒還小,不能離開娘的!您看夫人她分明就是故意要分開我們母子!」


  景嬤嬤不由在一旁咳了一下,淡淡說道:「老爺夫人請恕老奴僭越多嘴,蘇姨娘您只是姨娘,三少爺跟夫人才是母子,蘇姨娘這話說的有點不妥啊!難怪三少爺會如此對嫡母不敬,還管蘇姨娘叫『娘』,也不知蘇姨娘平日里是怎麼教導的!」


  「老爺!」蘇姨娘的心驀地一沉。


  「別說了!」柏將軍細細一想果然如此,更不願再聽蘇姨娘的話,斷然道:「景嬤嬤,你吩咐下去安排一下,收拾一處院子出來,儘快讓三少爺搬過去!再撥幾個可靠穩重的人伺候!我看他年紀也不小了,該把規矩學起來了!咱們家雖是武將之家,不求他學富五車將來博取功名,基本的孝悌之禮還是要講的!」


  「還有,」柏將軍目光沉沉的看了蘇姨娘一眼,淡淡說道:「這些年你管家也辛苦了,我看往後就不必了!還是交回夫人手裡,讓夫人來管吧!」


  「老爺!」蘇姨娘這下子是真的急了,沒有了手中的權力,那她跟普通混吃等死、小心翼翼侍奉主母、看主母臉色的妾室有何分別?在嘗過了擁有權力的滋味、享受過眾人的奉承巴結之後,讓她歸於平淡普通,怎麼可能?


  蘇姨娘不管不顧的說道:「這怎麼行老爺!當年夫人說了身子不適從此再也不管府中事務,妾身這也是為老爺和夫人分憂!老爺何必強人所難呢?夫人她難道還會出爾反爾不成!」


  柏夫人見她又拿話來擠兌自己,不由暗自冷笑,便說道:「蘇姨娘這是什麼話?老爺已經同我商量過了,往後這個家還是我來管著吧!我這個人啊,脾氣不太好,有的時候說話難免過於耿直!當年那話多半都是氣話,做不得數的!這就不勞蘇姨娘你來操心了!」


  蘇姨娘愣住了,獃獃的望著柏夫人幾乎不敢置信這就是從前的那位夫人。她竟然就這麼坦然的承認了自己脾氣不好?還說什麼當年那是氣話?那麼她蘇萱呢?她算什麼!

  「老爺你好狠的心!」蘇姨娘簡直要氣煞,流著淚尖聲叫道:「妾身這麼多年為這府上操勞,里裡外外哪一樣不是妾身打點料理?可叫人說了半個字閑話不成?妾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爺不知聽了夫人怎樣攛掇,竟半點兒情分都不顧便把妾身拋在一旁,老爺你對得起妾身嗎?妾身不服!妾身不服氣!」


  景嬤嬤白了她一眼,心道妾身?這也是你能自稱的?不過是個婢妾!

  如今的情形算是倒過來了,竭斯底里大吵大鬧的是蘇姨娘,柏夫人見了她這副模樣心領神會,居然沒有生氣,反而一臉憐憫的輕輕嘆了一聲,把個蘇姨娘刺激得更是怒火中燒,一時胸口差點要氣炸,腦子發熱,不管不顧的破口大罵起柏夫人來。


  柏夫人驚呆了。柏將軍更加驚呆了!

  在他印象中,蘇姨娘是個溫柔似水、性情柔順靦腆、溫和大方最是賢惠懂得體諒人的女子!若非親眼所見,他絕對無法想象出她這副竭斯底里的形象!無法相信她還有這一面!

  心中的完美形象被打敗,柏將軍輕輕的嘆了口氣,說不出的失望,轉頭便欲出去。


  「老爺!」蘇姨娘不依不饒,猛的撲了上去展開雙臂攔著他,滿是淚水的面上看起來多了幾分狼狽和猙獰,「老爺你不能就這麼走了!您這麼對我不公平!我不服!我不服!」


  不服?你一個妾室,不過就是一件玩物,居然還敢在主子面前大喇喇的叫囂不服?真是給了幾分顏色便開起染坊來了!

  景嬤嬤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動了動唇欲上前開言,叫柏夫人給輕輕的拉扯住了,使了個眼色。


  到了這個時候,柏夫人反倒比她冷靜多了。


  「放肆!」柏將軍的臉色終於徹底沉了下來,銳利的目光盯著蘇姨娘,冷冰冰道:「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蘇萱,是不是這些年我太*著你、慣著你了,慣出了你這副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的脾氣來、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服?那你想怎樣?」


  蘇姨娘頓時被震住了,白著臉說不出話來。


  「說呀!」柏將軍一聲大喝。


  蘇姨娘踉蹌後退,怔怔的大氣也不敢出。她不懂,為何一向來護著她、向著她的老爺會如此待她、會變得這般!


  「老爺!」蘇姨娘咬著唇顫聲說道:「妾身到底哪裡做錯了?老爺您要這樣來對妾身!您好好跟妾身說,妾身改還不行嗎?」


  柏將軍緩緩搖了搖頭,片刻說道:「你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我不想再跟你在這些事情上牽扯,說出來也沒意思。從今往後記住你的身份,最近老老實實待在蘭沁苑,別出去惹事!至於淳兒,這幾天就會讓他搬走!」


  自那日春霞來柏府蘇姨娘挑撥不成,柏將軍心中便有了些疑惑,只是他不願意相信在自己面前一向來賢良淑德、溫柔似水的女子竟也是個兩面三刀、包藏禍心的,所以便將心中的疑影兒忽略掉了,並沒有在意。


  可是,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中播下,想要拔去哪兒能那麼容易?自那之後,蘇姨娘再有意無意的在他面前說夫人這樣那樣,他心裡便不自在起來了。再後來,她竟連年夫人也牽扯上了,居然還說什麼年夫人傲慢無禮、不把自己這個將軍放在眼裡、不把柏府放在眼裡,這就離譜了。


  如果當真如此,春霞根本不會主動拜認他為乾爹,因為以她的身份,這完全沒有必要!

  況且那天在酒樓上與春霞見面,春霞根本不像蘇姨娘口中所言的那種人。


  柏將軍再也沒法將心中的疑慮淡然處之,於是便暗中吩咐管家徹查蘇姨娘這些年的究竟做過什麼、與夫人之間又是怎樣一回事?


  他很清楚蘇姨娘根本沒有必要說春霞的壞話,除非是為了自己的夫人。


  蘇姨娘雖然在柏府當家多年,也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得用親信,但畢竟有限。因為府中包括管家在內的一些地位甚高的管事、老家人不是她能動的了的。


  別說那些上層的管事們,即使在普通下人們眼中,她也就是個姨娘而已,誰會看得起她?

  姨娘的身份註定了她即便管家也不可能得到正室夫人一般的待遇,眾人對她「畏」或者有,「敬」卻是不可能的。有那些嫉妒眼紅的、心比天高卻身為下賤不甘的,更是對她妒恨無比。只不過礙於她的風頭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像她這樣的身份,管家想要查什麼簡直易如反掌。


  很快,一件件事情便被擺到了柏將軍面前,而蘇姨娘還完全蒙在鼓裡沒有得到絲毫的消息。


  所以,柏將軍看見她的時候心裡難免會有膈應,於是這一陣子便沒有上她這兒來。加上對夫人心有愧疚,回想著當年夫人陪著自己走過的那些艱苦歲月,柏將軍自然而然往正院去得多了。


  而柏夫人如今的脾氣也好了許多,兩個人不會一說話就爆炸起來,自然相處的也就更多、更好。


  蘇姨娘不自量力,終於自食惡果。


  柏將軍再也不願意多看蘇姨娘一眼,目光朝屋內一掃冷冷吩咐:「照顧好蘇姨娘!」便與柏夫人一同離去了。


  蘇姨娘又氣又急,卻不敢再多言,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身子晃了晃,腳下一軟差點兒跌倒!

  「這些年苦了你了!」出了沁蘭苑柏將軍長長舒了口氣,望著柏夫人說道。


  柏夫人眼眶一紅差點兒掉下淚來。她素來好強,尤其不肯在柏將軍面前示弱,連忙眨了眨眼睛偏頭一旁飛快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勉強笑道:「這麼多年的老夫妻了,說這個做什麼!」


  柏將軍微微一笑,嘆道:「家和萬事興,往後咱們府上還是安安靜靜的好,不會再折騰那些糟心事了!」


  柏夫人終於由衷的笑了,片刻又笑道:「蘇姨娘其實倒挺細心的,也懂得伺候人。不管她再有不是,到底為咱們家生了兒子。正如她自己說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禁足一陣子,讓她收斂收斂性子,平日里我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仍舊叫她照顧照顧老爺吧!」


  柏夫人是真有點怕了。怕去了一個蘇姨娘再來個林姨娘、方姨娘什麼的。與其如此,倒不如留下蘇姨娘。橫豎丈夫已經知道了她的性情底細,將來是不可能再信任她、讓她管家的。無論她再說什麼,他心中必定會打個折扣。況且她未必還有膽子敢再說什麼!

  拿捏這樣一個人,總比將來再來的那不知根不知底的要好!


  若連這麼一個人都拿捏不住,那她這個夫人也就白當了這麼多年了!

  脾性耿直,不表示她不懂半點心機、不會管家。


  轉眼又是兩三日過去,春霞和綠袖依舊在清涼山莊有滋有味的住著,幾乎有種不知人間日月的美好感覺。


  莊子內外近處都玩遍了,春霞一行每日騎著馬出行便也漸漸的越去越遠。一行人隨心所欲,到了哪裡累了就歇下,景緻好便下馬遊玩觀賞一番,餓了便在就近的林間燒烤獵來的野兔野雞等,且隨行的從人又帶著各種吃食,並不用擔心餓肚子的滋味。


  對春霞來說,不過是「自在」二字,綠袖從前哪兒過過這種可稱得上隨心所欲的生活?人都是愛自由的,沒有誰天生就願意困在籠子里被各種各樣規矩安排所拘束,綠袖比春霞還要歡喜新鮮,興緻勃勃,一個勁的攛掇春霞多住些時日。


  春霞便向她笑道:「你放心!哪兒有那麼快回去呢?好歹也得等侯爺從外地回京!」沒有她男人的那個府中,她一刻也不想待。


  這日便與綠袖、洪七等一行人騎著馬又是隨意亂逛,來到一處叢林幽靜、山色蒼翠、奇峰異石時有突顯的好地方。正近仲秋,山間層林盡染,絳紅的、櫨黃的、橙的、紫的各種色澤的樹葉層層夾遞在一片蒼松翠柏之間,又有野菊山花、鮮紅山果簇簇點綴,將一座大山裝扮得好不漂亮。


  春霞情不自禁放緩了韁繩,策馬緩緩而行,來至一處嵌在兩山之間平坦處的小湖畔時,但見山光水色倒影成形,碧綠的湖水如一匹上等緞子般柔滑,為山谷平添幾分柔和嫵媚。


  「在這兒歇歇吧!中午用過了午飯再走!」春霞一笑下馬,綠袖也忙下來,上前扶著她笑道:「這裡果真好景緻,我也覺捨不得走了呢!」


  洪七等自然領命,便拾柴禾、獵禽鳥、樹蔭下鋪展布置地方的忙活去了。


  春霞與綠袖沿著湖畔散了一會兒步,見不遠處盛開著金黃的一大片野桔花,兩人便一邊說笑一邊朝那邊走去。


  洪七安排妥當,連忙帶了兩個普通家僕打扮的侍衛跟了上去,不遠不近的隨行著。


  春霞和綠袖說笑著來到那邊坡上,不禁都驚呆了。放眼一看,只見緩坡連接至少有二三十畝全部都是野桔花。盛開著銅錢大小的金黃色花朵,枝枝簇簇在陽光下搖曳,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一片絢爛勝似*。


  「夫人,這些野桔花長得真好!婢妾採摘一些回去給夫人插瓶吧!順便採摘些花朵,晒乾了還可以做荷包呢!」綠袖見了喜滋滋說道。


  春霞笑笑隨她。綠袖便奔在花叢里採摘去了。


  春霞見了也不禁心痒痒,看見那長勢特別好的,忍不住也俯身彎腰採摘起來,不一會兒便采了一大捧捧在身前。燦爛如星掩映著如花容顏,令人心情沒來由的便大好起來。


  春霞正漫步花間細細欣賞,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嘈雜,忙循聲看去,卻是綠袖在與一不知何時出現的女子爭執。


  春霞連忙走過去叫住了綠袖,問道:「怎麼回事?」


  抬眼看那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一身淡綠繡花的細葛布褙子、同色長裙。打著垂髾,梳著少女的髮髻,髮髻上簪著銅錢大小鵝黃色的山花和兩根簡單的銀釵,鵝蛋臉,杏核眼,柳眉濃而且長,小巧的嘴唇柔潤飽滿,長相倒是俏麗。


  只是此刻那張俏麗的小臉上充滿著憤怒,緊抿著唇,一雙杏核眼睜得大大的向綠袖怒目相視。


  綠袖忙叫了聲「夫人」趕著站在春霞身旁,不屑的瞪了那氣鼓鼓的少女一眼,哼道:「夫人有所不知。婢妾在這兒摘花摘得好好的,這姑娘不知打哪兒奔出來,硬說這些野桔花是她家種的!這不是無理取鬧嗎?當旁人都是傻子不成?夫人您瞧這些桔花長得毫無章法,中間又夾雜生長著這麼多的野草,哪裡像是人種的了?我看她分明就是想訛人!」


  那少女聽畢冷笑道:「我家老婆婆就喜歡這麼種,這樣隨性自然生長起來的桔花入藥效果更好,你們管的著嗎!你這女子好不沒理,你懂得些什麼盡在這兒胡說八道!哼,我們家就住在前邊山坳的屋子裡,難道還是我撒謊不成?你也不看看,這一帶除了這兒哪裡有長成這樣的野桔花了?」


  綠袖也是個不讓人的,哪裡管那少女說什麼?分辨道:「那不過是你一家之言,誰知道是真是假?真是笑話了!桔花就是桔花,怎麼長還不是一樣?偏這樣長出來的入藥效果就好?照你這麼說,人家那栽培葯菊的都像這樣好了!可我卻從沒聽過誰這麼做的!家住附近怎麼了?家住附近就能信口白牙?想訛我們呀?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夠不夠格!」


  「你、你簡直豈有此理!」少女叫綠袖一同歪纏氣得微微哆嗦,幾乎說不出話來。


  綠袖撇撇嘴,得意洋洋道:「怎麼?被我揭露了老底惱羞成怒沒話說了吧?沒話說就給我滾開,別掃了我家夫人的興!」


  那少女哪裡受過這等委屈?頓時又氣又急,眼眶一紅,鼻翼急促翕動,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春霞連忙喝住綠袖,責她道:「好了綠袖,別亂說話!這位姑娘說的沒錯,這野桔花若要入葯,這麼隨性生長藥效的確要比人工栽培的好。你不懂就不要亂說。也許,真的是咱們唐突了——」


  「什麼也許?本來就是!」那少女一抽一吸的吧嗒吧嗒哭了起來,抬手抹著眼淚斷斷續續說道:「我和婆婆、大娘就靠著這些野桔花賣錢度日,還有婆婆的眼疾,也靠著這些桔花調理。我們平日里都不敢隨便進來踩踏,可你們自己看看叫你們給弄壞了多少?還採摘了這麼多,真是,真是——」


  少女說著目光一掃瞧了瞧她二人懷中抱著的大抱野桔花,心疼得抽了抽氣,更是氣憤道:「居然還倒打一耙蠻不講理!」


  綠袖聽見這少女這麼說不覺又不服氣起來,說道:「我說姑娘,你也別盡怪我們,即便這是你們栽種的,既無籬笆也無標識,誰會知道呢!別以為我們夫人好說話你便得寸進尺了!」


  她沒說話便叫春霞連忙給叫住了,春霞便忙陪笑道:「真是對不起,姑娘,要不這樣,你說個價錢,我們給你賠償便是。」鄉下人的難處,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這能值得了幾個錢?有兩錢銀子足夠買老大一片了!」綠袖忍不住又嘀咕道:「野桔花而已,值得什麼!」


  少女卻是嘴一扁,說道:「就算你們賠償了,婆婆和大娘肯定也會怪我不用心,連這麼點兒事情也沒能照看好!除非你們隨我去見婆婆和大娘,親自同她們解釋了!」


  「你別得寸進尺啊!」綠袖怒道。


  春霞眸光一凜瞪她一眼道:「住口,不准你再多言!也好,姑娘,你便前邊帶路吧!我們去跟你家婆婆和大娘解釋清楚。這事兒的確是我們唐突了。」


  那姑娘這才點點頭受了臉上的神色,道了聲「隨我來。」便在前方領路。


  春霞和綠袖跟著她,轉過前方一道彎,便看見一座竹籬黃土小院坐落在山坳間,三間茅屋後邊長著五六棵參差不齊高大的常青樹,枝繁葉茂,颯颯翻飛作響。籬笆前長著零星稀落的山桔花,竹枝籬笆上則牽滿著豆角、南瓜、絲瓜等藤蔓,此時綠稀黃多,枝枝蔓蔓已經差不多都要敗了,上邊結著的果實卻是累累。周圍是一片菜畦。


  幾隻半大的公雞母雞和帶著一群小雞的蘆花雞在籬笆前咕咕叫喚著刨土啄食,聽見她們走近的腳步聲抬頭看了看繼續淡定的刨土,隨即一隻大黃狗搖著尾巴從籬笆里閃身出來,雞群便驚慌的撲棱翅膀咯咯叫著四散逃開。


  「你們家裡就你和你家婆婆、大娘三個人?你們膽子真大!」綠袖忍不住又道。


  那姑娘顯然對綠袖十分不滿意,聞言給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欲待不搭理她,片刻方道:「這有什麼!這邊的山林離官道很近,過了這邊山坳就有村落良田,朝這裡往東去不過兩三里就是大大有名的靈妙寺!附近多得是人家,而且都是良民,從不仗勢欺人,住在這裡安全的很,有什麼不好!」


  綠袖聽她言語中分明奚落自己,忍不住又要同她拌嘴,春霞一記警告的目光掃過來,便忍著氣不做聲。


  春霞和綠袖隨著她進了院子去,便聽得茅屋的門「吱呀」一聲響,一名穿著暗棗紅色葛布短褐、銀灰色布巾包頭的中年婦人從屋子裡出來,口內絮絮叨叨的說道:「我說山紅呀,不是叫你去看看那片野桔花有沒有被什麼東西糟蹋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又偷懶了吧?咦,這兩位是——」


  婦人一雙眼睛落在春霞和綠袖身上,微微一怔。


  謝謝沒道理a的鮮花和鑽石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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