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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她急著想死,那便遂了她的意吧!(8000+)

  女掌柜沒料到他有此一問微怔,轉而釋然:自己將這位姑娘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少東家一時好奇心起問問也屬尋常!天知道她其實是為了避免被訓「無能,偌大的綉坊中連個像樣的綉娘都找不出來還得從外頭找」此類的話,有意將彩霞的技藝和天分添油加醋的大大吹了一番。


  女掌柜便垂首道:「這位姑娘叫彩霞。」


  「什麼!」吳二少眸光驟然一銳朝她望過去,既覺意外又覺合理。聽女掌柜那般誇讚他腦子裡便不覺閃過彩霞的身影,聽到她這麼說,一怔之下隨即釋然,心裡莫名的又生出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滋味來。


  「啊?」女掌柜也愣住了,對於少東家的反應有些困惑。心道難道叫彩霞有什麼不對嗎?


  「沒事,沒事了!」吳二少微微吐了口氣道:「你先回去吧!這綉屏是放在書房的,至於圖樣配色讓綉娘看著辦吧!嗯,至於梅花名人字畫,明日我叫人送過去。都是真跡,你們小心些別損壞了。」


  女掌柜鬆了口氣連忙答應,聽見說那些字畫都是真跡不覺又有些不安起來,陪笑道:「想來那些個名人字畫必定都是值錢的,奴婢心裡惶恐,要不,二少爺您尋幾個拓本就好……」


  吳二少笑道:「無妨!你們小心些便是了!拓本與真跡終究有別,就這麼定了,去吧!」


  女掌柜沒奈何,只得答應一聲退下。


  吳二少坐在書桌后發了一會兒呆,不覺微微一笑,低低說道:「竟這麼巧……原來她就在我們吳記綉坊做活計。」


  吳二少自嘆自笑了一回,便拍案起身在書房裡翻箱倒櫃的尋找梅花圖名人字畫。


  吳家富饒,他和哥哥都是讀過不少書的,書畫也收藏了不少。可是,他盡數翻騰了出來,這才發現,以梅花為主題的字畫居然只有寥寥六幅,其餘的多是山水、花鳥,便是仕女圖也比梅花的多。


  「這一點怎麼夠!」吳二少苦惱起來,一拍腦袋,隨意收拾了一番,便往松羅院去找大哥。


  大哥比他更加風雅,更加喜好這些,想必他那裡有不少!

  吳大少聽兄弟說要找梅花相關的名人字畫拿回去把玩把玩當然不會拒絕,只是此時他懷中正抱著兒子逗他玩得上癮哪裡肯撒手?便點點頭笑道:「好了我知道了,過兩天我找出來了給你送過去!」


  吳二少哪裡等得及過兩天?他是現在、馬上、立刻就要啊!


  「呵呵,大哥,能不能現在——」


  吳大少很困惑的瞧了他一眼說道:「這麼急做什麼?這字畫又不會飛,我也不會催著你還,你拿過去了想看多久看多久便是!若是有喜歡的儘管留下幾幅也成——不過你可得給我留點!用不著這麼急吧!」


  吳二少哪裡肯聽,便央著道:「大哥,這不就是一時半刻的事兒嗎?你就行行好這會兒給我找出來吧!省得我再來一趟或者你叫人送去也麻煩,擇日不如撞日不是!」


  吳大少古怪的瞅了他兩眼笑道:「罷了,真是怕了你了!什麼時候你也學得這麼急急躁躁的性子了!」


  好在他並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也不是好奇心太強的人,玩笑著數落了兄弟幾句,便將寶貝兒子交給丫鬟,搖頭笑笑同兄弟一道去了書房了。


  吳大少這裡的梅花圖果然比他那裡更多,一共尋了十六幅出來。而且他收拾這些東西比較細心,不但分了山水、花鳥、猛禽猛獸動物、人物、仕女、遊樂等好幾個大類分門別類的收藏,連梅蘭竹菊這樣的小類都分了,還做了一冊搜檢目錄、給每一幅都編了號,尋起來一目了然。


  吳二少還從來不知大哥有這等細緻水磨工夫,不禁瞠目結舌,嘆為觀止,佩服不已。


  第二天,這些東西便送到了綉坊女掌柜手中,女掌柜不敢怠慢,特意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放置,彩霞過來觀摩的時候她也在旁邊陪著,還叮囑了小心仔細千萬別毀了——這些可都是值錢物啊,若毀了一件,沒準她所有的積蓄也賠不起!


  彩霞聞言便有些過意不去,遂笑道:「這事兒定是讓掌柜的為難了吧?昨日是我一時考慮不周不知輕重,原不該提這般要求的……」


  「沒什麼、沒什麼!」女掌柜笑道:「只要你能夠好好的綉出一幅二少爺滿意的座屏比什麼都強!你是個妥當仔細人,自然不會出什麼差池。」


  彩霞一笑,突然覺得有點責任重大……


  一周之後,一幅月夜紅梅圖大功告成。深邃的天際上,一輪圓月泛著清華的幽光,照耀著地上幾樹鮮紅綻放的紅梅,遠處是幽深的山巒。紅梅樹樹怒放,枝枝相交,花花相映。遒勁的枝幹蒼勁有力,曲直發乎自然;那紅梅或單朵或成簇盛開,或全盛或半掩於其他花后,疏濃合度,朵朵透著精神,襯著滿地流淌的月華,越發顯得出塵脫俗,彷彿深吸一口便可聞到滿滿的幽香。而一枝高高的枝頭頂端,駐足著兩隻並排的鳥兒,一隻垂頸似已入夢,一隻抬頭仰望月華,夜色晦暗,看不清毛色,卻更添了一層神秘。整幅綉件,無論是構圖、布局、配色還是綉工技藝皆無可挑剔!乍一看去不像繡的,分明便是一幅了不得的丹青佳作。


  「好,好,真是太好了!」女掌柜不禁撫掌大讚,「姑娘真是心思靈巧,這月夜紅梅繡得真是——難為姑娘怎麼有這樣的想頭!以梅入繡的綉品司空見慣,可這月色下的梅花綉圖別說見過,若非今日得見我就是想也沒想到呢!姑娘偏偏還繡得這麼栩栩如生半點也不走樣,說一句巧奪天工也不為過了!」


  女掌柜又贊又嘆又賞,說的彩霞都有些不好意思,忙謙虛不已。


  女掌柜嘖嘖讚歎,不由攜著她一雙手細細看了看,惋惜嘆道:「可惜,真是可惜了!姑娘,吳家綉坊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你若什麼時候想通了儘管來找我!千萬別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吳家?聽到這兩個字彩霞滿心的歡喜和得意頓時暗淡下去,心微微一沉,卻是無比堅決的搖頭微笑道:「多謝掌柜的好意,彩霞心領了!」


  她連這縣城裡都不願意再呆下去,何況是吳家的綉坊?那等煎熬的滋味她不想再品嘗了。


  女掌柜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說什麼,心內惋惜得不得了。


  付了工錢,彩霞便匆匆的離開了。


  「若是二少爺仍舊不滿意,我也無能為力幫得了掌柜的了,還請掌柜的到時候莫要怪我才是!」彩霞笑笑。


  女掌柜無比肯定的笑道:「姑娘你多慮了,這一回啊,我敢保證二少爺肯定挑不出毛病來!你啊,已經幫了我大忙了!」


  彩霞一笑,便告辭去了。


  吳二少剛好從別的商鋪出來,路經此地心思一動,便順便過來看看。不想,恰好完工。


  女掌柜還沉浸在那一股子興奮里,笑吟吟的忙請他進後堂看了,少不得又是一番誇讚,大有與有榮焉之感。


  吳二少一見這綉圖頓時呆住,眸中漸漸的泛出光彩,撫掌讚歎道:「妙,實在是太妙了!沒錯,沒錯,這正是我想要的梅花……」


  就是這種感覺,不會錯,錯不了的!

  女掌柜見終於交託了一件難纏的差事心中大大鬆了口氣,忙討好的笑道:「二少爺您來的還真是巧,這綉圖才剛剛完工、彩霞姑娘才剛離開呢!若您早來一刻,可就得明兒奴婢送入府上才能看得到了!」


  「那位綉娘……剛剛離開?」吳二少的心怦然一動。


  「是啊。」女掌柜笑呵呵點頭,又是一同誇讚。


  吳二少卻無心再聽她說什麼,匆匆出門,朝南便走。綉坊門口一條直街,呈南北走向,往北是去北城商業圈,往南才是一帶居民區。


  吳二少沒走多遠,果然便看到前方往來交錯的疏朗人群中一抹身著淡黃衣衫的女子,他心頭一熱,忙奔上前去,叫了聲「左姑娘!」


  彩霞身子一僵猛的站住,緩緩回頭,不覺愣住。


  「左姑娘!」吳二少在她面前停下,微微有些喘著氣,一溫潤如玉的目光凝著她,嘴角淡淡的噙著笑意。


  「二、二少爺,有——什麼事嗎?」彩霞只覺腦門一陣眩暈,雙腳一軟差點兒沒癱軟下去,心突突的劇跳著,說話舌頭也打著絞。


  吳二少神色有些變幻,突然拉著她手臂道:「你跟我來!」


  彩霞一愣,身不由己被他拉入了僻靜的街角大樹下。


  「二少爺!您究竟有何事!」彩霞火燙般掙回自己的手。她怕,怕跟他接觸,更怕自己萬劫不復。


  吳二少微微一怔,卻做了個令彩霞更加吃一大驚的舉動,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緊緊的握著,脈脈凝著她正色道:「嫁給我好嗎?我想娶你!」


  「什麼!」彩霞大驚,血液「轟」的一下衝上腦門,臉色霎時變得雪白,耳中嗡嗡的響著,天旋地轉,她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說,他想娶她?他想娶她!


  「嫁給我,我想娶你為妻。」吳二少見她反應如此巨大微微有些窘然,但話已出口心中反而一松,他望著她,目光中滿是溫柔和認真:「我只恨自己沒有早一點遇到你,彩霞,我娶你做平妻,好不好……」


  被他「平妻」兩個字刺激突然想到吳家二少奶奶,彩霞臉色更白,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慌亂的垂頭勉強笑道:「二少爺開什麼玩笑?我是什麼身份,您是什麼身份,您不要再說了。」


  吳二少微微失望,仍不肯放棄低聲道:「你是不是擔心周蓉會欺負你?你放心,我定會護著你,絕不叫她欺負了你去。你和她平起平坐,她沒有資格拿你怎麼樣……」


  「您別說了!」彩霞心跳快得不成樣,澀聲道:「您別說了!我,我不願意,我不願意,不願意……」


  「彩霞!」吳二少心上猶如挨了重重一擊,低啞著嗓音道:「難道你對我,當真、一點感覺、也、也沒有嗎?」


  「連這次我們總共只見過三次面,您覺得我應該有什麼感覺呢?二少爺,實在抱歉!您的妻子,應該是二少奶奶那樣的大家小姐,您,我高攀不上!」


  吳二少呆住了,怔怔的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她低著頭慢慢的離開,很快,便混入人群中再也看不見。


  他頹然的靠在那老槐樹粗壯的樹榦上,仰頭望著那稀稀疏疏的樹葉苦笑。她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她說不願意,毫不猶豫的說不願意……


  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彩霞拐入一條僻靜的小巷子中,手扶在牆壁上,纖弱的肩膀輕輕顫抖,咬著唇,淚水早已流滿臉頰。


  嫁給他做平妻?哪有那麼容易!先別說她小門小戶連他家的一等丫鬟都比她體面,正進了吳家的人下人奴婢們能看得起她?那周蓉又豈是個好相與的?即使是平妻又怎樣?周蓉先進門,出身又比她高,又是那般善妒的性子,即便她願意同她好好相處她又怎麼可能容得下她?他說了會護著她,可是又能護得了幾時?男人家還能天天窩在後院不成?難道要她三天兩頭找他告狀?日子長了,誰能保證他不會嫌煩……


  再說了,若她當真三天兩頭告狀,鬧得家宅不寧,老太太能高興嗎?

  他已經娶妻,吳家的門她根本就不可能進!

  與其到時候遭受休棄嫌惡,倒不如儘早了斷,彼此還能在心裡存一個美好的念想!


  他說他喜歡她,想要娶她,他還說只恨沒有早一點同她相遇……


  彩霞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淺笑,這便夠了!足以叫她回憶一生。


  至少,在她最美的年華慢慢逝去的時候,也有那麼個人,曾經真心的喜歡過她,說過想要娶她……


  收拾了心情,擦掉眼淚,彩霞慢慢的回了梅五爺家。原本是打算明日再去妹子哪兒住一晚,後天回家。她此刻卻改變主意了,決定明天就回去!


  吳二少在大槐樹下發了半響的呆,才輕嘆一聲慢慢回府。那股剛剛壓抑下去的酸澀之味慢慢的、慢慢的又彌散了開來,止都止不住。


  雖然她那麼沒有迴旋餘地的拒絕了他,可他卻不能這麼輕易忘記,一想起來,仍舊覺得難受之極,胸口悶悶的鈍痛。


  他忽然想到,對周蓉,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既酸又甜、痛並快樂著的感覺,從來沒有過。她是高堂雙親為他選擇的妻室,他也如同所有為人子的人一般的接受了,之後便盡著丈夫的責任和義務,同她生活在一起,僅此而已。


  他從沒有想過喜歡或者不喜歡,愛或者不愛,因為一切發生得那麼理所當然,他沒有必要去想……


  越靠近府邸,吳二少心裡越發的厭惡起來。周蓉的所作所為,令他越來越失望、越來越厭惡,他如今甚至連見她一面都不願,他不知這種日子自己還能忍到幾時。


  而目前他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周蓉一個勁的在他面前念叨、抱怨甚至咒罵大嫂,罵她臉皮厚,怎麼還好意思在府中待下去、怎麼還不滾去莊子上!

  這個女人究竟還有沒有心!君兒前幾日受了風寒如今才剛剛有點起色好轉,大嫂身為君兒的親娘,留在府中照顧豈不是天經地義?連娘都沒有說什麼偏她風言風語抱怨個沒完!

  吳二少的腳步在怡萃閣院子前停下,想了想,轉身便朝書房的方向走去。


  「你這是去哪兒?」身後傳來的微微尖刻的女音令他停下了腳步。


  「我有點事兒回書房,晚上不用等我吃飯。」吳二少沒有回頭,蹙了蹙眉說道。


  「哼!」二少奶奶冷笑一聲,大步上前來到他的面前,驕傲的微仰著頭怪聲怪氣道:「喲,我竟不知什麼時候二少爺也變成大忙人了!什麼事兒這麼要緊也晚飯也不吃就要去書房啊?莫非書房裡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成!」


  「你給我住口!」吳二少大怒。


  二少奶奶哪裡怕他?見他發怒不覺更加惱怒起來,柏凌霜那個不要臉的回來過了個年便裝聾作啞賴著不肯走,他這個做丈夫的居然也對自己百般敷衍起來!他跟她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即便在一起也說不上兩句好話!這太反常了,他肯定有事瞞著自己!沒準在外頭養了狐狸精了?她怎麼能容忍這等事情發生?她這個二少奶奶還要不要臉面了!


  「怎麼?你做的人家還說不得了!」二少奶奶冷笑。


  「你哪隻眼睛看見了?」吳二少亦冷笑。


  二少奶奶立刻道:「就是沒看見我才這麼說!哼,要是叫我看見,那可就沒有這麼便宜了!不要臉的狐狸精,瞧我不扒了她的皮!」


  「你簡直就是個潑婦!看看你這副嘴臉,真叫人噁心!」吳二少氣得臉色發白,搖了搖頭,抬腳就走。


  「你給我站住!」二少奶奶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冷聲道:「你哪兒也不能去,跟我回屋!你三天兩頭往書房跑、往外頭跑,在你眼裡還當我是你妻子嗎?」


  「回去也可以,」吳二少只覺心中疲憊不堪,跟這個潑婦一般的女人他簡直沒有法子講道理。她的強勢就是道理,其他的道理在她這裡是永遠也行不通的!「你能不能別在我耳朵邊嘮叨,別再跟我抱怨那有的沒的?叫人聽了心煩!」


  不管如何,她是他的妻子,一輩子那麼長,這日子長長久久的還的過下去。其實他早已不報什麼妻子賢良淑德的幻想,只要她稍稍後退一步,勉強過得去,讓彼此可以湊合著過,那就行了,他就滿意了!


  「我怎麼了!」二少奶奶聽見他說回去也可以心中便暗自得意,聽到那后一句話立刻又著惱起來,合著她還叫他心煩了!

  「我說的話可是哪一句有錯了?」二少奶奶質問道:「你倒是說說,我什麼話不能說了?我這還不是為了咱們吳家好,大嫂她要是識趣,就該主動趕緊的離府,別弄得最後連累了咱們家都倒霉!咱們吳家的生意那麼大,背地裡不知多少人羨慕嫉妒,巴望著擺上一道呢!什麼由頭不會用得上?到時候人家一句『附逆』大帽子扣下來,難不成全家人都叫她給害死才罷休嗎!」


  「你給我住口!」吳二少不由大怒,低喝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大嫂不是這種人!君兒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哼,你少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不過是為了大嫂在府中你心中膽怯了,斷了你的財路罷了!你那點心思,自個藏心裡就好,何必非要我說出來!」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二少奶奶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哆嗦著唇。丈夫的話彷彿一根鋒利的針又快又準的刺入她的心尖上,那一剎那痛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當然堅決不會承認他說的沒有錯。她也很清楚自己可以巧舌如簧、抓乖賣巧騙得過老太太,卻斷斷騙不過她。過了一段沒有她的舒坦日子,如今有她在,她簡直一刻也不能再忍受。她到底餘威猶在,竟令自己下意識的便收斂了許多,連生意上的事情都好一陣子不敢插手了。若她還繼續住下去,她怎能甘心?


  吳二少卻是沒再理會她,不顧她的質問和氣急敗壞的神色,毫不客氣的推開她大步去了。


  「你、你!」二少奶奶喘息著,直愣愣的瞅著離開的丈夫,氣得雙腿發軟差點兒跌倒在地。


  冬梅慌忙上來攙扶,小聲道:「二少奶奶,咱們先回屋吧,沒準,沒準二少爺當真有事——啊!」


  冬梅雪白的臉上立刻起了一道鮮紅的掌印,二少奶奶冷冷啐道:「偏你明白!哼!」說畢也不等人扶,自己氣沖沖的回院子去了。


  冬梅委屈不已,咬咬唇慌忙跟上。她多嘴說那話不是好心好意為她解圍嗎?誰知她卻絲毫不領情!


  眾丫鬟婆子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各自悄無聲息的一同跟了進去,瞟了一眼在前的冬梅,不少人暗暗幸災樂禍:到底是二少奶奶身邊第一得用的心腹大丫頭呀,什麼都是頭一份!

  松羅院那邊很快便得知了這一場鬧劇的消息,秋蘭忍不住又忿忿念叨:「大少奶奶,您看看這都叫什麼事兒!先前明裡暗裡、旁敲側擊的,您沒搭理她,如今倒好,借著跟二少爺廝鬧的機會當眾嚷嚷出來了!她說的倒是良苦用心、倒是識大體!哼,真不要臉!」


  「大少奶奶,咱們還要回莊子上嗎?」秋霜也微微蹙了蹙眉。這要是再一去,再想要回來可就更難了!


  吳大少奶奶嘆了一聲,沉默片刻緩緩道:「沒想到她這麼心急,那便遂了她的心意吧!」


  不說別的,就憑她給吳二少戴綠帽子這一條,吳大少奶奶不知道便罷了,既然知道了,是斷斷容不下這種敗壞家風之事的。她深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這事兒她眼下裝作不知道,遲早有一天也會通過別的渠道被別的人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主動權就不能掌握在她的手裡了,事情一旦宣揚開來,整個吳家都將大大沒臉!

  更別說她還胡亂插手家中的生意,鬧得一團烏煙瘴氣。


  吳家,是公公臨去前親手交在她手裡的,她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毀了,毀在誰的手裡都不行!


  原本她想著,如今自己的身份尷尬,如果斗垮了周蓉,自己又不便出面打理府中事務,婆婆定要為難。便故意裝聾作啞留在府上,為的就是讓周蓉能有個忌諱不敢那麼囂張的行事,誰知人家卻把她當成眼中釘迫不及待欲除去她了!既如此,她也只得令她提前完蛋!

  吳家這當口不能再鬧出什麼醜聞了,絕不能。


  「秋霜,你去安排一下,這件事務必要妥當。還有,要保密,不能讓外人知曉……」


  吳大少奶奶細細同秋霜交代了一番,秋霜眸光閃閃垂頭應聲,便轉身不聲不響的出去了。


  事情辦得很順利,一封信悄悄的遞到了二少奶奶手中,那殲夫和尚在信上說找到了她遺失的戒指,又有點兒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約了她在一處清凈的茶樓見面。


  二少奶奶聞言大喜,加上這些天心情極度的不爽,也巴不得見見殲夫好痛訴一番委屈鬱悶,毫不懷疑的去了。


  茶樓中殲夫也在,他卻是被二少***信喚出來的。他自然更無疑心,二少奶奶向來強勢,況且又大把的銀子毫不心疼的花在他的身上,她叫他他哪裡敢不去?況且去了又有美人在懷又有大把的好處,他也不願意不去啊!

  二人見了面少不得先摟在一塊兒甘柴獵火的親熱*了一把,之後二少奶奶便坐在情郎的懷中摟著他的脖子開始傾吐滿心的憤怒和不甘。


  恰好今日,吳大少拉了兄弟也在這一處茶樓品茶,小二莫名其妙的給兩人送來一封信,這信沒頭沒尾的,只有一句話,是說某某包間里有好戲可看,事關吳家的好戲,不看定要後悔。


  兄弟兩個甚是好奇,便果然去了……


  於是,抓了個現行……


  吳二少當時腦子裡「轟」的一下幾乎不敢置信,衝上去將那殲夫痛揍得滿地哀求嚎叫打滾,二少奶奶臉色發白花容失色站在一旁瑟瑟發抖。丈夫進來的時候,她就那麼大喇喇的坐在野男人的懷中,還圈抱著人家的脖子,毫無辯解餘地的捉殲捉雙!


  好在吳大少很快回過神來,拉住了二弟,立刻控制了形勢,才沒有讓這事兒鬧開了去。


  一旦鬧開,吳家的臉面就要丟盡了!


  吳府中,老太太面前,吳二少冰冷著臉坐在下首,周身寒氣滲人,老太太也是滿臉的陰寒,恨恨的瞪著癱軟跪在面前哭泣的二少奶奶周蓉。


  「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周蓉,你哄得我好,哄得我好呀!你這踐人,竟做出這等沒廉恥的醜事來,真是打死你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老太太越想越怒,抓起身旁的茶碗恨恨朝她頭上砸去。


  她吳家是桐江縣第一大戶,因背靠著杭州交通便利,吳家的生意遍布江南,便是跟杭州城中的一等富貴人家比那也是絲毫不遜色。可沒想到自家的兒媳婦卻做出了這等醜事,居然給自己的兒子戴綠帽子,這還了得!


  自己的兒子又不缺胳膊少腿,又不是傻子痴兒,又不是面相醜陋,脾氣也是溫溫和和的,平白受了這等侮辱,叫她這個做娘的如何不憤怒!

  周蓉一驚,下意識偏了偏頭,茶碗擦著額頭而過,刮破了一層皮,在地上摔得粉碎。她只是低著頭哭泣,口內只求著老太太饒命,除了「饒命」這兩個字,她再也說不出來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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