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302離婚7

  溫文致雖然決定和季長嘉再續前緣, 可是她也不會忘記一點:人都是會變的。


  她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沒辦法,溫文致有時也會感歎:自己與二十多歲的時候比較起來, 差別太大了,簡直就像兩個人一樣。


  那麽,季長嘉也一定有變化。


  繼續推下去,他們各自仍然愛戀與懷念的,到底是過去的對方,留在記憶中的被美化的形象,還是現在這個真實的被世事磨煉得更醜陋的真人呢?

  捫心自問,溫文致也不知道答案。


  季長嘉呢,溫文致不願意去問他。


  她隻能在心裏這樣說:無論如何, 我都可以接受。


  因為我嚐試了, 所以哪怕結果不如預想中的美好, 我也可以坦然麵對。不會把得失放在心上, 進退失據。


  不然,心裏存著念想和後悔, 雖然不多, 總會在心裏不甘心。


  不試一試,總不甘心!


  溫文致得承認:她當初沒有和季長嘉結成婚, 心中還是非常遺憾的。


  因為季長嘉是第一個她願意與之共度一生的人,也是唯一一個。隻有他,讓她起了結婚的心。


  可惜,後來結束得不太好看。


  雖然十來年過去了, 溫文致的內心仔細回想,居然還是沒法忘記當時的悸動。


  為此, 即便這次再續前緣慘淡收場, 溫文致也可以接受, 不會後悔。


  她不能忘懷,他們複合那天,季長嘉看她的眼神,濕漉漉的,毫無威力的,依然全無防備的,簡直不像是他這個年齡的人,叫溫文致動容。


  在她麵前,季長嘉從來沒有精明強幹的一麵,永遠隻會傻乎乎地討她歡心。


  溫文致不是沒有揣測過,季長嘉是否還是當初那個赤誠真摯、令她心動的青年?


  但看到那樣的眼神,溫文致就再沒有懷疑和疑慮了。


  林鄭宇和杜子芙的婚訊傳來,那時溫文致和季長嘉正待在一塊兒。


  聽了這消息,她不由一愣:沒想到他們還真的有感情?

  就像林鄭宇對她有些了解一樣,溫文致何嚐對林鄭宇一無所知?

  就是杜子芙,溫文致以前覺得她冷酷無情又勢力,沒想到居然還是分人的嗎?

  對著林鄭宇,她就是堅貞不屈的真心愛人了?

  盡管如此,他們也著實讓溫文致大吃一驚,她沒想到這兩個她不喜歡的人也有這麽一麵。


  這讓她不禁聯想到自己和季長嘉,他們.……

  沒等溫文致繼續往下想,就感覺到季長嘉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伏在她的頸間,含糊不清的問:“你看他們都結婚了?我們怎麽能落後?”


  自從在一起了,季長嘉心心念念的是把溫文致變成和自己一個戶口本。


  這也是他當年最後悔的事情。


  你說,溫文致都願意和他結婚了,偏偏他自己不爭氣,把她氣跑了。


  後來的年月,他不知道多後悔。


  真是覺得,離了溫文致,世界沒了大半的意思。


  不是她不可替代,事實上季長嘉也不是沒有賭氣找過別的女人。


  她們各有各的美麗,氣質各異,脾氣不同,但在季長嘉麵前,也足夠的小意溫順。


  而溫文致呢,是季長嘉小心翼翼覷著她的臉色,哄她開心。


  一個被哄,一個哄人,哪個很難,似乎不需要多想?

  季長嘉卻偏偏覺得,他哄溫文致的時候,最快活。


  別的女人,總有叫他索然無味的時候,而且還很快。


  就像是一樣精致的物品,得到了,興趣也就散了。


  唯有溫文致,他是從沒有厭煩的時候。日日圍著她轉悠,也叫人樂在其中。從沒有夠的時候。


  她其實是一個很冷淡的人,很少大哭大笑,也很難有什麽可以觸動她。


  季長嘉不止一次聽過別人評論她,“冷冰冰的木頭樁子”,“假惺惺的女人”,“天生性冷淡吧”……


  溫文致從來都少笑,偶然笑幾乎都是淺笑,情緒很少有激烈的時候。永遠融入不進人群的熱鬧。


  ……


  總之,要是挑毛病,可以挑一堆她的毛病。


  溫文致就跟溫婉大方、嫻靜優雅的這種好女人形象,沾不上一點邊。


  但季長嘉一直偏愛她。


  愛她的冷若冰霜,愛她的格格不入。


  她未必是最好最美的女人,卻可以是他的唯一。


  每當事後在床上攬著溫文致,看著她冷情與嫵媚交雜的臉蛋,季長嘉隻覺得心癢難耐,怦怦直跳,恨不得這一刻就這麽直到地老天荒。


  他願意用盡一切手段,隻為讓溫文致展開笑顏。


  季長嘉必須坦言,他還沒有對她產生過厭煩的時候。


  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他心中時時刻刻都存著求婚的心思。


  隻是不敢說。


  鮮花日日都有,是她鍾愛的蓮花。戒指也被季長嘉揣在身上。


  但,隻要一升起求婚的念頭,話還沒出口,季長嘉就會想起當年,是他自己八事情搞砸了。


  就……就沒有勇氣,也沒有合適的時機,說出那番話。


  明明他恨不得今天求婚,明天就結婚,他還是沒有一點行動。


  這會兒,借著林鄭宇和杜子芙這兩個不討喜的人,咬咬牙,季長嘉開玩笑說出了這句話。


  聞言,溫文致把季長嘉扳起來,如水雙眸凝望著他。


  她有一雙極美極有神的眼睛,平時明明不帶半點兒感情,也柔情似水。教人心驚她的冷若冰霜,也不由得溺斃在這對眸中。


  這時,含著深意望向季長嘉,什麽都不用說,就足以讓他繳械投降,低頭認輸。


  季長嘉好半天,才說出第二句話:“你……你要是……不願意……”我不逼你,還不成嗎?

  這麽說著,他心裏是很委屈的。


  溫文致這麽多年,都不肯給他一個名分!

  當初,他們談的還是地下戀情。根本沒人知道。


  就是他想在別人麵前談起自己的初戀,都沒有半點說服力。


  要不是他媽媽見過溫文致一次,季長嘉有時候都覺得,他們那一段隻是一個綺麗旖旎的幻夢。


  而後來溫文致那幾段戀情,一個比一個高調,一個比一個張揚,真是叫季長嘉嫉妒死了,咬牙切齒,恨不得咒死他們。


  他呢,多可憐,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想談談這個刻骨銘心、念念不忘的初戀,都擔心她不高興,畢竟他們當初就沒人知道。


  然後,還要怕別人說他是在做夢,得了癔症,一直說些根本沒有發生的事。


  季長嘉說著說著,都說不下去了,本來他以為,他這麽多年長進了,可以不動聲色,沒想到還是失落傷心得維持不了體麵。


  他真是又急又氣,在別的女人麵前,他明明不是這樣拙劣的,而是表現得特別從容優雅,遊刃有餘,特別有範。


  可在溫文致麵前,他還是那個青澀的笨拙的青年,一如當年。就是沉穩淡定不了。


  沒和她和好的時候,還能給她張不那麽完美的冷臉。和好了,季長嘉根本舍不得對她冷著臉。


  溫文致本來隻是想看看他倒底是賭氣,就為了和林鄭宇較勁兒,還是真心的。


  就看到他這副模樣,頓時就大起憐愛之心。


  趕緊給了季長嘉一個甜蜜的吻,堵住了他根本說不出來的話。


  同時,溫文致在心裏罵自己糊塗了:她怎麽會懷疑季長嘉的真心呢?


  兩個人吻得難分難舍,氣喘籲籲。


  好不容易分開了,溫文致倒在季長嘉懷裏,柔聲道:“我們可以不落後啊?”


  聞言,季長嘉懵了,隻記得自己把手伸進口袋裏,拿出戒指給溫文致戴上,單膝跪地,顫顫巍巍地問:“芝芝,你願意嫁給我嗎?”


  芝芝,是溫文致的小名。


  除了過世的溫爸爸,也就隻有季長嘉會這麽叫她。


  所以,溫文致把戴歪的戒指扶正了,微笑著把季長嘉從地上拉起來,告訴他:“嘉嘉,我願意。”


  季長嘉隻覺得他的靈魂升到了天上,踩在地上軟綿綿的,沒有實感。


  他們離開了XY,去了H市,季長嘉半年來第一次去公司開會,他還是忍不住,時不時笑出聲來。


  副總問他有什麽好事?他趕緊讓助理把早就準備好的請柬拿出來。


  這可是他親筆一個字一個字寫的。


  非常高興地宣布:“我要結婚了,一定記得來!”


  副總驚了,季長嘉這個風一般的男人。居然要結婚了?

  女方是誰,能夠收服他?


  同時,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難怪季長嘉在XY那種小地方一留就是半年,誰叫都不回來。


  副總就問:“是誰?你要跟誰結婚?”


  他忍不住猜測:“那個林什麽佩?”


  副總知道季長嘉是跟誰去XY的,所以這樣猜。


  不然,季長嘉還能和誰結婚呢?

  他雖然風流,但每段感情都有始有終,也沒有那麽快開始下一段。


  所以,隻能是和他一起去XY的女人了。


  副總覺得自己猜對了。


  誰知,季長嘉被他氣死了。


  “你怎麽會覺得是她?我怎麽可能跟她結婚!”


  季長嘉恨恨抓住副總的肩膀,搖了好幾下,才說:“和我結婚的人,是芝芝,才不是別人!”


  “你不是知道嗎?我隻想和我的初戀結婚。別人都不行!”


  副總頓時就更吃驚了:“你不是在開玩笑呀?”


  頂著季長嘉快要殺人的目光,副總還說:“你居然真有喜歡的念念不忘的初戀?”


  當然算得上念念不忘,副總都聽他說多少年了。


  每次去追問,季長嘉也不肯說初戀是誰。偏偏又一直記著。


  他立即就說:“我一定要去,肯定要好好看看新娘子。”


  完了,看著季長嘉掩飾不住喜色的俊臉,真誠地祝福:“結婚快樂,婚姻幸福!”


  副總曉得了季長嘉念了這麽多年,終於達成了結婚的願望。


  雖然新娘子都沒看到,也不認識,還是祝福季長嘉。


  他是真沒想到,季長嘉居然是癡情種子。


  那肯定不能說喪氣話,先祝福再說。


  不過,副總心裏對於那個叫季長嘉惦記了這麽多年的天仙也越發好奇起來。


  肯定是天仙,不然季長嘉能惦記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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