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296再婚1

  溫文致半夜醒過來, 發現丈夫林鄭宇遠遠的睡在大床的另一邊,與她隔著大半張床的距離。


  不過,看看自己的位置,也離他遠遠的, 同樣占據了大床的另一邊, 中間空出來的距離再躺三個人都可以。


  誰也說不出誰的錯更多, 但是夫妻之間的貌合神離、同床異夢顯示得明明白白。


  這是一件歐式裝修的臥室, 天花板的大吊燈打開時燈光璀璨,除了一張床和兩個床頭櫃別無他物。


  也許是心理作用, 又或是沒有參與過房間的裝修,溫文致看著總覺得房間透著冷清、沒有人氣的感覺。


  這樣的環境, 顯而易見的,房間裏也喝不了水。


  她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 晚上睡覺很少中途醒來,就沒有在一旁放著預備喝的水。


  至於林鄭宇,溫文致不管他這個。她也不會關心他的生活瑣事。人家也未必稀罕她的關心。


  兩個人的夫妻生活,恰好印證了一個詞,相敬如賓,就是字麵意思。


  所以, 她從房間裏出去,悄悄到一樓喝水。沒有開燈, 也沒有驚動誰。


  他們夫妻住在二樓, 一樓又沒有人住,溫文致不覺得她喝個水需要多久。


  離天亮還早,就算她偶然醒了, 也趕著喝口水就回去繼續睡。她的入睡速度很快的, 一閉眼就能睡著。


  沒想到, 下了樓,發現一樓廚房居然有燈光,溫文致有點奇怪。


  也沒想太多,她驚醒了,依然意識朦朧,並不很能跟白天一樣反應很快,神誌清醒,思路清晰。


  她這會兒隻有本能的行動力和零零寥落的思緒。


  要不是口幹舌燥,不能忍受,她真的就算醒了,也要不管其他繼續睡。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睛裏泛出淚光,溫文致進了廚房,拿出一隻杯子準備接水。


  突然,一個人影冒出來,嚇了她一跳。


  她進來時沒看到人影。突然被嚇了一下,看清楚是誰,溫文致半點不客氣:“你幹什麽?突然冒出來嚇人!”


  還不忘抱怨:“大晚上的,做賊呢!”


  這一嚇把她弄得徹底清醒了,什麽朦朧的睡意也沒了,溫文致還說:“你不睡,還妨礙別人睡!”


  “擾人清夢!我那點睡意都被你給嚇走了!”


  溫文致喋喋不休抱怨了好幾句,水都接好了,人影——季長嘉,也沒有給點反應。


  他怔怔看著她嬌美的容顏、披著睡袍的玲瓏身段。


  溫文致隻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袍,寬大的衣擺直接攏住了身軀,簡單係上了帶子,裏麵隻穿了內褲,隱約可見白皙柔膩的肌膚。


  頭發自然披散著,容色出眾,姿態輕鬆,顯露出慵懶嫵媚的氣質。


  季長嘉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動人之處。


  他今夜輾轉難眠,都是因為意外見到了她。


  可是這個讓他徹夜難眠的女人,看樣子睡得極好,沒有半點心理負擔的模樣,卻讓他著實忿忿不平:難道隻有他一個人心情不平靜嗎?溫文致竟然毫無波動?


  想到這,季長嘉不由有些挫敗。


  這滋味湧上心頭,季長嘉太熟悉了,居然還有些莫名的懷念。


  以前,她的捉摸不定就經常讓他無可奈何,又迷戀不已。


  溫文致這個冷酷絕情的女人。他早該知道,她是一點兒舊日情麵也不講,更別奢望她舊情難忘。


  尤其當時他們鬧得那樣難看。


  雖然季長嘉至今也不解,倒底是他哪裏做錯了,讓溫文致對他那樣無情,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連個道歉、認錯、改正的機會也不給他!


  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是不是他的錯,可他不介意認呀!


  感覺他就不會承認錯誤一樣,竟然都不給他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遺留在內心的衝動讓季長嘉很想立刻問出來,問出他的疑惑。


  但是,張了張嘴,季長嘉還是沒問出來。


  看溫文致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放下了。就算他曉得了緣由,又有什麽意義。


  不可能再回到當初了。


  他想挽回,也要看溫文致理不理他。


  就算季長嘉願意,溫文致也不會給他一個眼神。


  盡管內心的不甘已經湧上喉嚨。不吐不快,季長嘉還是咬牙忍住了。


  他……他不想在溫文致這個女人的麵前,表現出他竟然還在留戀過去的事實。


  麵對溫文致的抱怨,季長嘉依然認為她看到了燈光,應該有點心理準備。


  但是麵對指責,季長嘉心不在焉想事的同時,竟然依然覺得她好看得不得了,連那喋喋不休、橫眉冷對的模樣,都叫他眷戀不已。


  甚至,季長嘉居然點點頭,本能就是認錯:“對不起,我錯了,我應該出聲提醒你一下的。”


  一點沒有半分高深冷峻的模樣。


  看到他這個態度,溫文致能說什麽?

  另一個人任打任罵、逆來順受,這吵得起來?

  瞬間沒有抱怨的心情,正好水接好了,溫文致喝了一口,順便把剩下的四分之三杯水給帶走了。這一個高度,恰好不會滿溢出來。


  溫文致禮貌說了一句:“我先上樓了。”


  不等季長嘉的反應,就轉身上樓了。


  季長嘉看著她曼妙的背影出門,遠去,漸漸消失,心裏麵著實五味雜陳。


  ……


  早上八點,溫文致下樓吃早餐,桌子上已經坐滿了人。


  鄭梅琳、林鄭宇、林鄭佩三母、子、女,還有季長嘉。


  一樓餐廳的一張長桌上,鄭梅琳這個大家長坐在主位,林鄭佩坐在她的左手邊,林鄭宇坐在她的右手邊,季長嘉坐在林鄭佩身邊。


  溫文致一一招呼了眾人:“媽,鄭宇,佩佩,季先生。”


  然後坐到林鄭宇身邊,開始吃早餐。


  她喜歡吃中餐,吃的也不忌口,也非常普通。


  湯圓,包子,油條,粉、麵,還有炒飯什麽的,前一天晚上她就會想好第二天吃什麽,然後跟廚師說一聲,讓他做。


  今天她就吃炒粉,配上她每天喝的豆漿。


  這時,林鄭佩羨慕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嫂,她從來不忌口,臉上的肌膚卻吹彈可破,瑩亮無瑕。


  在溫文致低頭,用筷子挑起米粉送入口中之時,林鄭佩突然說:“大嫂,你怎麽還叫長嘉‘季先生’,這也太見外了!”


  聞言,溫文致嚼了嚼口中的食物,等把它咽下去了,才抬頭,滿麵笑意地反問林鄭佩:“那我叫什麽?季妹夫?”


  她說完,心裏、臉上都覺得有趣極了。


  其實她隻是順著話頭,隨口一說。


  可林鄭佩聽了,臉立刻紅了,看了眼季長嘉,把頭低下去。也沒把她覺得溫文致應該用的稱呼說出來。


  季長嘉在一旁麵無表情的模樣,教人退避三舍,顯得不好意思的林鄭佩有點一頭熱的樣子。


  當然,她自己心裏並不認為季長嘉有什麽問題。她眼裏的季長嘉,就是這個模樣性子。才貌雙全的鑽石王老五,條件比林鄭佩自己好多了,態度冷傲一點很正常。她覺得理所當然,沒有什麽問題,並沒有對季長嘉的冷臉失望。


  但因為溫文致的揶揄打趣,內心其實飽含著某個隱秘的期待的林鄭佩還是情不自禁羞紅了臉。


  溫文致可以覺著饒有興致,季長嘉就不行了。他麵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其實內心十分惱火,深恨溫文致的事不關己,還有意興盎然。


  他是極力克製住了自己,才沒有變臉。能夠不露出其他表情,已經是他這些年來的長進了。


  要知道以前他可不是這麽沉得住氣的。


  不過,再傻他也知道,不好在林家人麵前表露他和溫文致曾經的糾葛。誰是裏,誰是外,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無論如何,他始終覺得,他和溫文致才是一國的。內心總是向著她的。


  溫文致感覺到了季長嘉的忍耐,適可而止,低下頭專心吃飯。


  本來她和林鄭佩關係也一般,沒必要為了她擠兌季長嘉。


  她敢對天發誓,剛才真的是順嘴一快,有口無心。


  畢竟,溫文致沒有心胸寬大到要撮合自己的初戀和關係平平的小姑子。


  別看現在林鄭佩一副文靜嬌羞的淑女樣,那是因為她要在季長嘉麵前表現,展示美好的一麵。


  平時她可看不慣溫文致了,常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過,她挑剔溫文致,溫文致也不噓她,從來不忍讓,更不會看在她是她小姑子的份上,奉承討好她。


  其實,溫文致都嫌棄她眼盲心盲,有點傻兒。


  “婆婆”鄭梅琳、“丈夫”林鄭宇在她心裏都沒有什麽地位,溫文致會顧忌她林鄭佩?


  端看溫文致在這座別墅裏悠閑自在的模樣,就知道這兩個拿捏不住溫文致。


  所以盡管鄭梅琳、林鄭宇看著不對,有人生經驗的鄭梅琳自認眼睛不瞎,林鄭宇自覺男人了解男人,他們都看出季長嘉對林鄭佩態度一般般,林鄭佩是剃頭挑子一邊熱。


  但也隻是鄭梅琳使了一個眼色,林鄭宇溫言說:“佩佩,專心吃飯。”


  至於季長嘉、溫文致之間的暗流湧動,全然沒被他們發現。


  畢竟,在他們心裏,這可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季長嘉出了名的豪富風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難道還會看上一個已婚婦女?

  不是林鄭宇看不起溫文致,她容貌確實不比季長嘉那些過往交往的絕色女星差,但他一向有原則,不搞婚外情、出軌什麽的,也不會同時跟幾個女人在一起。


  一個時間一對一,季長嘉這點做得挺好,所以風評不差。


  溫文致沒料到林鄭宇還挺有想法,聽到他那句“佩佩,專心吃飯。”,她差點笑噴。


  林鄭佩多大了,還是個孩子?

  溫文致忍住了沒噴,卻噎住了。


  趕緊伸手拿水喝,一隻手已經把杯子端到嘴邊。


  溫文致被伺候地喝水,竟沒有半點不適。


  她望著手的主人,季長嘉站起來越過桌麵把手伸過來,給她喂水。


  一時之間,氣氛竟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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