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241末穿古武
這之後, 韓明玉和李儀的關係好像默默地發生了改變。相處之間多了幾分親昵。
但他們不可能永遠都停留在此時此刻此地。
離開的那一天是個好天氣, 七月初一,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連溫度都那麽適宜。
李儀的欲言又止, 都沒有被韓明玉多在意，她有的是錢, 還能不好過？
原主記憶告訴她, 金銀，還有銅錢, 都可以花用。韓明玉還能缺少貨幣？
比起韓明玉的激動興奮，李儀顯得沉默。
他不免納罕:她怎麽沒有半點留戀？
在韓明玉的連聲催促下, 李儀辨明了方向, 帶著她走出了山林，來到了最近的一個山下小鎮, 桃源鎮。
桃源鎮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該有的都有。恰好是趕集日，這上午時分人來人往，頗有幾分繁華氣息。
韓明玉左顧右盼, 目不暇接，挪不開眼。
這樣古色古香古韻的小鎮, 讓見慣了現代都市的她驚奇不已, 把她以前旅遊過的主打古鎮風情的地方都給比下去了。
她心中歎息:難怪, 真實就是最好的裝飾。假的終究成不了真。根本沒法比, 不是一個概念。
看在李儀眼裏，越發肯定了她以前是養在深閨後院的猜測。
相處這些時日以來，韓明玉沒有常識的情況哪裏瞞得過他？
看她言行舉止，談吐修養，還有隨身幾件首飾，都是不一般。
隻是她隨性灑脫，在男女之事上的坦然，也讓李儀有些不解。
心下浮想聯翩，卻不影響李儀跟上走得太快、衝到前麵去的韓明玉。
他們兩個破衣爛衫，在彼此的標準裏很狼狽，可走在街上並不顯眼。
路上多的是補丁累補丁的窮苦百姓。
韓明玉要先去買兩身成衣，再去客棧裏洗個澡，李儀並不反對。
兩人結伴來到了鎮上唯一一家成衣店，店老板是個見人先帶三分笑的中年男人，還沒韓明玉高，有些胖，笑起來讓人心生好感。
店裏還有老板的妻子，有些內向，衣著樸素幹淨，看起來溫和婉約。
他們分別接待了韓明玉兩人。
老板娘詢問韓明玉要點什麽。
她看了看女裝，回答:“拿兩套成衣。”
老板娘笑著打量了她的腰身，說:“姑娘身量好，這套，這套，還有那幾件都合適。”
韓明玉一看，有四套衣服衣擺上繡著梅竹蘭菊四君子的花樣，別的幾套也都繡了別的花紋。款式差不多，就是刺繡不一樣而已。不過，都是綢的。
這兩個老板做慣了生意的人，李儀沒看出來，韓明玉卻是個闊的。她頭上的綠寶石發簪樣式精美，綠寶石瑩瑩發亮，看著就價值不菲。
私以為這是對私奔的野鴛鴦，絕不妨礙這是筆大生意。
鎮上的人精打細算慣了，除了有限幾家大戶地主，誰不是買了布匹回去做衣服，還多是買棉，不是買綢。
就是鎮上大戶人家，也養著幾個丫鬟做衣裳呢。
扯得遠了，反正當韓明玉買了六套成衣，又定了四套量身定做的，用這店裏最好的布料。還有什麽香囊荷包絡子等等零零碎碎一大堆，從裏到外配齊了，老板臉上笑出了花。
韓明玉沒怎麽注意李儀，看他買了兩套衣服，也不多問，拿出了一片金葉子一起付了賬。
李儀倒想給她付來著，隻身上的碎銀子不夠。
韓明玉說:“我有錢。”
她輕描淡寫的模樣，就像是買了根草，看著就有豪富的氣派。
老板心下讚歎，覺得自己沒看走眼，韓明玉身上就有一種一擲千金、視金錢如糞土的氣魄。
他倒找了幾錠銀子，還有一堆碎銀子。
韓明玉讓李儀給她拿了錢還有放著衣服的大包袱。
又重，又不能用她的手段收起來，她才不想提著呢。
不是她說，除了挽頭發的簪子，還有身上一身衣服，她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揣著，別提多輕鬆。
金葉子好藏，李儀會以為她偷偷收在哪裏，這麽大的包袱，她能變沒了？
老板娘說:“三天能做好，到時候您是到店裏來拿？還是給您送到哪去？”
在山裏快發黴了，韓明玉肯定不想這麽快走，桃源鎮湊合著待幾天，歇歇再到更大更繁華的城池去。
李儀身上傷還沒好全，出來前他也說不急著走。
韓明玉就問:“鎮上哪家客棧好些？”
老板娘答:“我們這兒隻有一家客棧，叫如歸客棧。”
韓明玉就說:“做好了，你給我送過來就是。”
也不怕人跑了，這才幾個錢？何況鎮上就這麽大，土著居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老板結結實實應了:“到時候就讓這婆娘給您送客棧裏去。”
想了想，韓明玉問:“有鋪蓋嗎？”
覺得不能高估古代的衛生情況，遂又買了兩床嶄新的鋪蓋，還是有人定了成親用的陪嫁，先兌給韓明玉了，店裏再補。
這下店裏給送到客棧去。
韓明玉挺滿意李儀的沉默，挺耐心，又不指手畫腳。
被引著到了客棧，兩撮山羊胡子的客棧老板拿著賬本在櫃台後麵，上來一個年輕的店小二問:“客人，打尖兒還是住店？”
“住店。開兩間上房。”韓明玉說著，看李儀含笑，知道沒錯。
他付了錢，韓明玉趕緊催著小二帶路，選了鄰近兩間更靠近裏麵的那間，把東西放下，就打發成衣店夥計離開。
和李儀交代了留在屋裏吃飯，今天不出來了，他們就各顧各的。
韓明玉一進去，鋪好床，就叫了熱水。浴桶都新買了一個，趕緊泡了澡。
溫暖的熱水一燙，骨頭都輕了幾兩，沒有無處不在的危險，物資豐富，韓明玉終於有種活轉過來的真實感。
泡了十來分鍾，換上新衣，叫人把水挪出去。
韓明玉隻覺得餓得不行，就想吃點重口味的。
問小二:“店裏有什麽招牌菜？”
他說:“客人趕上了，今個兒正好摔死了頭牛，掌櫃的吩咐做成了鹵牛肉。”
說著“嘖嘖”讚歎:“咱們客棧的鹵味兒，那可是一絕。”
說完，還一一介紹了店裏的其他好菜。
韓明玉聽了，點點頭，沒說相不相信，隻點了他說那些招牌菜:“那招牌菜都給我上一份，再來兩道素菜，一盤點心。一道湯水。”
完了，念著李儀，韓明玉也想都給他把招牌菜全上了，想了想，說:“和我一起來的客人，他點了沒？”
小二搖頭，韓明玉便說:“那讓他自己點，他要是點的不多，你給他多上幾道葷菜。”
小二不敢自專，問:“上點兒什麽好？”
韓明玉笑:“最少上三道，鹵牛肉，燒雞，紅燒魚。什麽好吃，什麽貴重，上什麽。”
“得嘞！”小二應聲退出去，手裏捏著韓明玉給的金葉子和一塊碎銀子。
分開前，李儀幫韓明玉放下包袱在房間裏，底下塞了不少銀子。
多少她沒數，看小二興高采烈的樣子，這碎銀子的賞錢不少。
她沒忘囑咐小二:“錢先記在賬上，這兩天你給我多尋摸點稀罕的好吃的。少不了你的好處！”
看小二答應的聲音清脆，想必會放在心上。那張年輕卻平常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光彩。
韓明玉也不擔心錢財外露。下毒她不怕，比武力完全複原了她會怕？末世淌過來的。
小二下去傳了菜，帶了熱水上來。還有一個新的茶壺茶杯，洗的幹幹淨淨。把房間的桌子也擦的幹幹淨淨。想是看出韓明玉是個講究人。
忙完了屋裏的事，獻夠了殷勤，終於來韓明玉跟前說話:“客人的菜已經在做了，點心稍後就能送上來。”
說完，欲言又止。
韓明玉看他，“還有什麽事？”
他紅了臉，鼓起勇氣:“您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我這來來往往的，也不方便，”其實不是，出門在外，講究不了那麽多。
“是不是雇個丫鬟，手腳麻利點，給您把傳話、跑腿的雜事給做了？”
這話說的不錯，圖的也是小事。末世前她身邊的助理也不少。
韓明玉點點頭，小二大著膽子:“我給您薦一個？”
這沒什麽，她說:“倒不是不行，”
隻她有言在先:“我在這裏最多待個三四天，也就雇個短工，要是願意，我也不是挑剔人，隻一點，少說多做。”
小二看韓明玉態度和善，給錢大方，深信不疑，急忙保證:“您放心，保證規規矩矩，不行我另外再給您找人。”
有準備就行，韓明玉給了銀錢，“我先給錢。”錢到位了，矛盾就少了，忍耐度就高了。
又說:“你看什麽時候合適？就帶過來吧。”
不忘催促:“菜上快一點。”
小二趕忙出去，再上來端著點心，後麵跟著個清清秀秀的姑娘，她手裏端盤鹵牛肉，自稱小梅，在韓明玉跟前見了禮。
看起來倒是不壞，手臉幹淨。
得到了韓明玉的允許，從窗戶往下邊垂個鈴鐺。
小梅說:“姑娘有事，搖搖繩子，鈴鐺就響了。我就在下邊候著。”
態度還是可以的。
韓明玉不置可否，讓人下去了。
她坐在桌邊，拿起筷子就對著鹵牛肉吃起來。
肉，大肉的滋味，香爛可口，唇齒留香。
她吃的速度很快，眨眼間鹵牛肉的盤子就見了底。但儀態卻不壞，瞧著斯斯文文，沒有半點不好看。
那盤點心就一般了，紅豆糕，滋味尋常，她隻吃了幾塊，就放下了筷子。
這樣吃，韓明玉沒有一點飽腹感。覺醒了體質的好處就是，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吃多少吃多少，可以充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還不怕胖和臉上長痘痘。很多時候，她吃東西，不是餓，而是嘴饞。
真要是她願意，不吃都可以。說一句餐風飲露，絕不誇張。
小梅再上來，端著燒雞，走在了端著紅燒魚的小二前麵。
看到空空如也的盤子，不管心裏如何作想，麵上端住了。
把盤子放下，收起了空著的盤子，他們準備再下去端菜。
韓明玉說:“再來一盤鹵牛肉。”
小二答應了，兩個人出門後，她聽見小梅低聲感歎:“這韓姑娘好大的胃口！”
“那李姓客人胃口也不小，兩個人不知什麽關係。”
沒等小梅再說，小二阻止她:“你少說兩句，安安分分賺好了這份錢。”
遂沒有其他話。
等全部菜陸陸續續上完，韓明玉大快朵頤一番，吃得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