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194明玉》


  沒想到, 褚明玉懷著喜悅的心情, 一回去發現，褚婆子不好了。


  她沒病, 而是，老了。


  這, 褚明玉就無能為力了。


  壽命到了，就是她拿出來木印借用草木精氣催生的千年人參, 熬湯喂給了褚婆子，也不抵什麽用。


  隻是挽回了一些時日而已。


  褚婆子像是有所感覺, 她那張蒼老、布滿了皺紋的臉上滿是慈愛，伸出來幹枯瘦削的雙手, 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褚明玉的手，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褚明玉的臉。


  褚明玉像是感覺不到，那股被粗厲的繭子撫弄的刺痛，一動也不動。


  隻聽褚婆子喃喃囑咐道:“明玉啊，你就別費勁兒了。”


  “我老婆子, 也活得夠久了，夠本了。”


  “能夠死前好好享受一番，這輩子值了。”


  這樣聽著，褚明玉的眼裏，不由流出眼淚, 落到了褚婆子的手上。


  她替褚明玉拂去眼淚, 繼續叮囑道:“我這輩子完了, 但明玉你這輩子, 還長著呢！”


  “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別告訴別人，你的秘密。哪怕是像和我一樣。”


  這是褚婆子第一次提到褚明玉的那個關於鐵印的秘密。


  也是最後一次。


  她，哪怕不清楚鐵印的存在，也猜到了幾分。


  生活在一起這麽久，她對褚明玉，豈能不了解？

  褚明玉曉得她清楚這一切，此時，聽到這懇切的叮嚀，不由哭道:“婆婆……婆婆……”我舍不得你。


  沒有說出她舍不得，可是褚明玉再一次動情的落淚，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些年的相依為命，緊緊依偎，早已讓她們的心靈，彼此貼近，不可離分。


  若是分離，便如此時，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人生刻骨銘心之傷。


  正如褚婆子所言，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得到褚明玉的信任，在他麵前展示她的秘密了。


  即使是沒有解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褚婆子也是有些了解，有些事情是心知肚明的。


  褚婆子安慰道:“別舍不得婆婆，婆婆還是多陪了你很久的。”


  她指的是那兩次掙命的病。


  “以後啊，明玉你啊，一個人，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答應婆婆，答應婆婆。”


  褚明玉情不自禁，含著眼淚答應了:“婆…婆…我一定…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剛說完，褚明玉的身子就不由一僵。


  摸著她的臉的粗厲的手，已經滑落。


  握著她的手的溫暖的手，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力道。


  褚婆子已然閉上了她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


  終於，褚明玉的眼淚從眼眶傾瀉而出，止不住地流淌。


  她沒有大喊大叫，隻是無聲的嗚咽。


  也許，失去了唯一的相依為命多年的親人，從此在這世間孤身一人，傷心到了極點，就隻能無聲哭泣。


  褚明玉給褚婆子打理了後事，把她埋在了她生前便挑選擇好的地方。


  就把房子退了，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她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隻是循著鐵印的感應，順著鐵氣濃鬱、地下埋著鐵礦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