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101明玉》
而程明玉呢, 她當然是不讚成這門親事了。在胡斐玉的不懈努力和折騰下，從無感漠視到互看不順眼、相看兩相厭的進度是飛快的。
就算不是這樣, 程明玉也是沒有打算隨隨便便就在他人的意思下嫁人成親。哪怕那個他人算是她的長輩。
何況, 她和胡斐玉關係這般惡劣，勉強在師父長輩麵前維持平和的樣子。
大概是相思劍與忘情刀的作用傳得神乎其神了, 盡管程明玉毫無感覺，兩個師父、胡家、程家那些人都帶著天然的加成去看她和胡斐玉，他們的不和竟然可以淡化成小小的鬧別扭。
自從程明玉曾經試探性地在程師——她的姑姑, 她的恩人——麵前說起過她和胡斐玉怎麽怎麽相處得不太好，她也不以為意, 隻當是年輕人之間的小矛盾。程明玉就放棄了直說她不接受婚事的計劃。
這門婚事, 不僅是相思劍與忘情刀的傳說更進一步的傳承，更是實打實的利益糾葛。不是她輕描淡寫可以撼動的，隨隨便便可以改變的。
拒絕，隻有一個法子, 那就是武力頑抗。世家之中, 關係很複雜，就像程明玉若不是被姑姑接走, 她的父親有了後妻, 就有了後爹。被人冷落, 被人慢待, 小孩子一個疏忽就可能沒命。
程明玉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這樣, 她是不在意程家的。雖然她沒有刻意表現出來。程家卻約束不了她。但她在意姑姑程師。她的期望, 她是不忍心, 直接拒絕的。
當然，程明玉不可能為了別人，把自己拖到火坑。即便那個人，是對她極好的姑姑。她也愛自己，勝過一切。萬萬不肯為了別人，勉強自己。
姑姑程師的分量，就是讓程明玉冷淡處理，無限拖延，不當麵拒絕。反正她當這門婚事不存在的。忘憂穀裏她做出個令人滿意的樣子，過得去就行了。
程明玉不覺得這件事情難以辦到。畢竟胡斐玉也不是會同意這門親事的人，兩個當事人都拖延不決，那不就是無限期延後的樣子。
誰知道胡斐玉外出遇見了白思純呢。他迫不及待要甩掉婚約包袱，卻不肯承擔毀約的責任。
兩個人是同一時間外出曆練的。回來時間也是差不多的。程明玉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
恰好那時她剛剛與初戀分手，因為對方提出成親的請求，被程明玉拒絕了。人生第一次情竇初開就這樣結束，繞是程明玉不是一般的十幾歲小姑娘，也不由得悵然若失。
就這樣被胡斐玉捉住了把柄，鬧到了兩位師長麵前。人有遠近親疏，徒弟和徒弟還有不同呢。程師更親近自己的侄女，有血緣關係的程明玉。胡師自然更向著自己的親侄子胡斐玉。這不是夫妻恩愛不恩愛可以掩蓋的。
本來胡師對於程明玉樣樣勝過胡斐玉就有些不滿意。哪有這樣爭強好勝的女孩子，沒有一點溫順謙卑的樣子。
這明晃晃的把柄一出，胡師自然是指責程明玉，話裏話外她沒有女子的規矩。若不是相思劍的劍主既不好尋找，也不好培養。他的態度還不會這樣委婉，也不會給予程明玉改過的機會。隻要她認錯就好。
程師還在努力打圓場，胡斐玉眼裏的得意幾乎透出來了，程明玉也就不會客氣。是胡斐玉先出手，破壞了他們的默契。
她呢，也沒有做什麽，施展了一點精神力，就讓胡斐玉自動把他和白思純的事情爆出來了。當她不知道嗎？胡斐玉滿江湖的高調秀恩愛。也隻有忘憂穀的兩個師父會把他當成隻是找了個單純的紅顏知己。
這件事一出，往小裏說是各打四十大板，人都有錯。往大裏說，是動搖相思劍與忘情刀的大事情。
這可不是普通的婚事，男人花心一點是可以接受的。那可是兩個人都要一心一意，心靈相通的。
程明玉唯一看得過眼的就是這一點了，男女都要求專一，還挺公平。
那就不是程明玉一個人的錯了。她比胡斐玉收斂多了，最多就是有著朦朧的好感，在兩個師父看來是這樣。
這樣相互捅破的事情出來，程明玉和胡斐玉都被苦口婆心地分別勸說，還兩個人最後都答應得好好的。也就此在忘憂穀為止，沒有傳出去。
程家，胡家，江湖武林，相思劍與忘情刀的牌子依舊亮堂。
程明玉和胡斐玉各自外出，闖蕩江湖。還都隱瞞了身份。
他們的梁子，也因此結下。
胡斐玉怎麽想，程明玉不關心。反正她是單方麵宣布，我們結仇了。
隻有一有時間有興致，她就使勁兒給胡斐玉找麻煩，死命與他作對。張家延壽丹的事情不過是其中一件罷了。
別的，多的，程明玉都數不過來。為此，她也建立了一個情報組織，喚作【天機樓】。主要業務就是盯著胡斐玉，外快才是販賣情報，賺錢養組織。
程明玉因此也得益，走到哪裏都被伺候得舒舒服服。連帶著她的行蹤軌跡，感情糾葛也被遮得嚴嚴實實。胡斐玉隻有被她堵的份，卻拿她毫無辦法。
蘇夢生是程明玉比較長久的一個情-人？相-好？程明玉不知道怎麽定義與他的關係。但掐指一算，才恍然發覺，他們在一起已經三年了。
他們的長久，原因大概是蘇夢生不像別人，沒過多久就向程明玉求親吧。沒辦法，自從知道某種世界的真實，讓程明玉認認真真，循規蹈矩地生活，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了。
她過得瀟灑肆意，妄為無忌。甚至在男女之事上，有些隨意。她的意思是，本就不是固定的關係。再是風氣開放的江湖，也是有朝廷有禮法的世界，江湖上的情緣程明玉數目望去，有幾個是認真的？尤其是她的眼光高，能看得上眼的多是世家子弟，出身不凡。他們的親事，程明玉再清楚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才是正經。
程明玉不明白，好好的露水姻緣，為什麽屢屢變了畫風，非要轉到談婚論嫁的方向？她看了看自己的臉，我有那麽恨嫁嗎？還是我有不為人知的魅力嗎？左看右看，程明玉看不出來。
她的性子，有人忍一時可以，恐怕忍不了一世。為什麽大家那麽想不開呢？
蘇夢生就不一樣了，絕不談婚論嫁。程明玉無意管他心裏怎麽想，怎麽看。反正她從未看出他表現過一絲一毫對她的輕視，也不曾對她的人生觀指手畫腳。
和蘇夢生在一起，每時每刻都有新鮮感，詩情畫意不缺，新奇有趣的事情也有。甚至兩人分開，不期而遇，也很有感覺。或許是兩個人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吧。有膩在一起的時候，也有各自辦事的時候。反正，程明玉還沒討厭過他。
胡斐玉走了，張鐵生如釋重負，他這個揚州地頭蛇很有興致地請程明玉和蘇夢生遊遍揚州，吃遍美食。
程明玉兩人欣然應約。
可是，半個月之後，一個傳聞清洗了整個江湖。
傳聞中，程明玉的身份曝光了。相思劍主，程氏之女，一個不落。與她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風對比，大眾嘩然。
且程明玉不忠於相思劍與忘情刀之約，另覓相好。胡斐玉傷心之下，才得了白思純的安慰。
這是簡略中立的說法。反正，胡斐玉把他和程明玉那點子破事兒，毫不避諱地拿到所有人麵前，宣揚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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