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命換一命
畫妍一頭霧水,對於白裙女子喊出的名字,她異常的陌生,所以她沒有理睬打算離開。
藍漣辰聽到這個名字後,臉色微沉,好看的唇線抿得僵直。
“等一下。”因白裙女子的出口阻攔,她身後的隨從圍上來攔住了畫妍的去路。
“姑姑……”藍漣辰低聲喚道。作為小輩的他,沒有權利過問長輩的行為,但是這次不同……這在人界。
“我自有分寸。”白裙女子一抬手,站在一起形成人牆的隨從,自動垂頭分站兩旁。
畫妍不耐煩的側身轉頭,望見她一臉溫和的淺笑看著自己,心中怨氣不免消減了幾分。
“這位姑娘好生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白裙女子執起她的手,白皙柔嫩的手指不動聲色的移到了畫妍的手腕處,像是在摸她的骨頭,又像是輕握她的手腕。
畫妍再一次的看到了,那夜展露在玄衣華袍少年臉上的類似神情。白裙女子眼神中閃爍著的欣喜漸漸轉為怔仲,接著被驚迷給取代,最後是深深的迷茫與失落。
畫妍被她變幻莫測的複雜目光所注視著,她略感不自在想要抽回手,沒想到對方先一步鬆了手。
“我自小在鄉間田野中長大,不曾見過夫人。”
“對不起,一時認錯人了。”白裙女子慚愧一笑。
出了客棧,畫妍一身輕鬆地往回走,殊不知停在街角小巷內的華麗馬車內,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緩緩挑開簾子,深邃神秘的紫眸隱約浮現。
入夜後,隻聽原本宛若催眠曲的知了聲,吵得她異常煩躁,以至於大半夜還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數日來,不知為何畫妍的腦子裏,總是出現那位白裙女子端詳她的古怪眼神,折磨得她睡意全無。
實在睡不著的畫妍,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決定去院子裏散散步。
輕手輕腳的剛將門推開一點點,透過門縫就看到月白色的衣擺飄過,畫妍大氣都不敢出,她好像是偷窺到了天大的秘密,始終都屏氣凝神盯著那身影直至消失在雲萬宇的屋門外。
那個身影,她絕對不會認錯。
投射在紙窗上的身影,看起來彼此隔著一方小桌,麵對麵得坐著。
畫妍躡手躡腳的走近,就聽見屋內傳出一聲淩厲的叱喝:“是誰在外麵?”
她驚得到退一步,轉身打算拋開,然而回身後所看見的竟然是一張在黑暗中裂開的邪惡笑容。
對方如同鬼魅般的出現,一隻散發著死亡氣息異常蒼白的手掌,悄無聲息的從後麵繞到她眼前,她還未來得及尖叫呼喊,便被緊緊捂住嘴巴。
畫妍驚出了一身冷汗,倉促間斜眼看見,那一瞬間有一道微弱的閃光劃過她的眼眸,淩厲的刀光無情的置她於死地。
屋內人,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不速之客的光臨。
一道精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對方的身上,吃痛的悶哼一聲,雖然中招但仍然擄著畫妍,飛速的向後退去。
蒼罡和雲萬宇閃身出現,看見對方挾持著畫妍,冰涼的刀刃緊貼在她的脖頸,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隻好靜觀對方舉動,想來對方已經蓄謀已久。
“來者何人?”蒼罡明知故問道,開始轉移對方注意力。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濃烈的魔氣來看,此人身份定是魔族一員。
“在下水柔,奉少主之命特來取你性命。”聽似纖細柔弱的女聲,說話的語調卻是寒冷無情,盡透淩然的殺意。
聽聞對方報出的名字,蒼罡心下一緊,據說魔族魔主手下有三位魔使,兩男一女,其中女子便名:水柔。是出了名的手段狠毒陰狠。
“那你先放開她!”蒼罡一震袖子,麵色森然道,
“休想!”水柔黑紗遮麵的半邊臉孔漸漸浮現,她嘴角上揚古怪一笑,扣著畫妍頸部的手指使了幾分力,“少主說,除非雙手奉上你的命!”
對方狡猾如狐,掐住了他的軟肋,在目光僵持中,蒼罡不假思索的立刻高聲回道:“好,我答應你。”
見蒼罡話語對答如流,一點都沒有往常的呆傻勁,畫妍訝異的瞪大了眼睛。 他還是她所熟悉的那個阿呆嗎?
為什麽眼前身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看起來如此陌生呢?好像他變成了一個她從未認識過的陌生人。
他的神態、他的舉止、他的語氣,在危險境地下臨危不亂的氣度,簡直和以往的他判若兩人。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吧,她似乎才是那個真正的傻瓜,好像一直被蒙在鼓裏。
當時看他可憐,又纏著自己,才將他帶回來一起生活。沒想到她徹頭徹尾被人利用,或許他不曾癡傻過,至始至終都是他在演戲。
眼下似乎是他仇家尋上門來,她倒黴的被對方挾持,不過仇家提出用他的命換她的命,他一點都沒有猶豫,倒有一番男子漢的擔當。
可能是他怕連累別人,才不願意把實情相告。想到此處畫妍稍稍有些釋懷,誰都有言不由衷的往事。
“那你最好趕緊死,否則她會先去黃泉等你。”水柔陰惻惻地笑起來,眼神發狠的盯著蒼罡。
緊貼畫妍刀刃向下壓了一寸,她雪白脖子上立即現出一道血痕,一絲殷紅的血順著匕流到水柔手指上,轉而又滴落在地上。
畫妍隻感覺自己溫熱的鮮血,從那道傷口中湧出,心中一陣恐慌,額上冒出了細細汗來。
她嘴唇一顫,嗓子發緊,體會到了死亡帶來的無邊恐懼。
站在原地的雲萬宇,一言不發的把這一切,都盡數看在了眼裏。
“任憑你們處置……”蒼罡挺直著腰板,一字一語道。
“很好。”水柔移開架在畫妍頸部的匕首,手腕一甩匕首淩空旋轉向蒼罡飛去。
蒼罡不動神色的兩指接下,對方的意圖已經很明白了,要他自行了斷,而不是動手殺掉他,這簡直是對他的奇恥大辱。
他一言不發的雙手握住匕首的手柄,雙眸沉靜如水,凝視著月光映襯下慘白森然的刀刃,上麵凝結著邪惡的魔氣。他像是認命了一般,高高舉起雙手又落下,隻聽見衣料撕裂,皮肉被割開的響聲,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疼得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