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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失去意識

  “哦?孤的太子妃和樂安怎麽都在這裏?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嗎?”千呼萬喚使出來的明景楓終於來到了錦蘭閣,他登著一雙暗金雲紋錦靴大跨步地進了錦蘭閣,然後就打眼看到了跪在地上披頭散發的樂安公主和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的盛槿。


  明景楓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麵無表情,讓人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喜是怒:“這是怎麽回事?”


  盛槿剛想要開口,地上的樂安公主已經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景楓哥哥!景楓哥哥你救救我,快幫幫我,我要被這個瘋婆子給害死了!你看看我的臉!這個就是被她打得!這個狠毒的瘋女人!她打我!她還讓我下跪!我明明沒有做什麽!嗚嗚嗚……景楓哥哥,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樂安公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淒淒慘慘。


  明景楓與皇後娘娘還不一樣,明景楓一開始是真心把樂安公主當做妹妹來看待的。皇後娘娘把明景楓教養的很好,也不會讓明景楓碰這些後宅裏的醃臢事,所以小時候明景楓很是寵愛樂安公主,樂安公主也非常喜歡明景楓,因為隻有明景楓幫她求情的時候,她才可以在皇後娘娘那裏逃過一劫。


  雖然日後樂安公主這個吃裏扒外地會背叛明景楓,不過這都是上輩子之後的事情了,現在盛槿若是對著明景楓說出來,明景楓怕是還會埋怨她誣陷自己親愛的妹妹。


  明景楓還沒有開口說話,他看向盛槿,像是想要等著盛槿的說辭。


  盛槿坐在高位上,高高在上地看著下麵挺拔站立著芝蘭玉樹的明景楓,和趴俯在明景楓身邊雙手抓著明景楓衣角的樂安公主。盛槿突然覺得一陣疲憊,從靈魂深處發射出來的無力感。她不想跟明景楓說什麽了,也不想跟明景楓辯解什麽。


  反正明景楓不會相信她不是嗎?反正在他的心裏已經給她定下罪名了不是嗎?那有來阿讓她說,說什麽呢?


  明景楓他從來隻會去聽他自己想聽的,他隻相信自己看到的。


  盛槿突然不想得到明景楓的信任了,沒有用的,沒有用。她還是會為了報恩幫他明景楓登上那個位子,但是她已經不想和他解除誤會了。可能他們真的是一對被強行湊成的怨偶吧,在一起本就是錯誤,之後又該怎麽做才能得到對的結果?

  “太子妃,你來說說發生了什麽?”明景楓開口問道。


  盛槿卻已經不緊張了,而是淡漠地看著明景楓:“臣妾沒做錯什麽。如若太子殿下真要聽的話臣妾可以敘述一二。臣妾本在休息養傷,樂安公主一無請帖二不通報強闖太子府,逼我接待。自個兒坐上主位,打我丫鬟,囂張跋扈、作威作福,我作為她皇嫂,長嫂如母,自然是要教訓一二的。”


  明景楓看著盛槿看著他的淡漠眼神,他反射性的不喜歡這種眼神。於是眉頭緊皺起來,想要讓盛槿露出別的表情,隻要不是那空無淡漠的表情,什麽表情都好。於是他開口:“樂安還是一個孩子,她還小,太子妃就算是教育也不應該下如此狠手。更何況,母後和我都在,怎麽教育也輪不到你這個外人。”


  外人。


  盛槿把這兩個字放在嘴裏反複咀嚼著,細細品味了一番,心底不可抑製地一片冰涼。然後她莞爾一笑:“太子殿下說的極是,臣妾終究是個……”


  突然盛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整個人就陷入了一陣沉沉的黑暗中去了。


  在旁邊的人眼裏看來,就是盛槿說著說著突然軟軟地暈倒在主位的椅子上,腦袋耷拉在手臂上。她的容顏平靜,絲毫看不出痛苦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太子妃殿下——”冬雪和春時急忙焦急上前上前,但是又不敢觸碰盛槿,生怕碰出了什麽意外。


  明景楓也震驚地瞪大眼睛,震怒道:“來人——把大夫叫過來——快!馬上!”


  領命的小廝立即跑出去了,刹那間就沒了蹤影,甚至把一隻鞋留在了廳堂裏。


  樂安公主也被嚇了一跳,其實盛槿暈過去並沒有嚇到她。嚇到她的是明景楓震怒的吼聲和她被粗暴拂開的雙手。


  明景楓不再管樂安公主,而是衝上前去探查盛槿的呼吸。他伸出兩指放在盛槿鼻子下麵,感覺得有輕微的呼吸聲時才真正鬆了口氣。但是他沒有學過醫術,故而也不敢隨便把盛槿抱起,隻能和春時冬雪一起焦急地等待著大夫過來。


  盛槿整個人的意識像是泡在母親腹中的羊水中一樣,舒服放鬆極了。她正想安詳地睡過去,卻突然被人投放到了另一個地方。


  她不爽地睜眼,打量著四周,然後震驚地瞪大雙眼。這個地方是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地方——皇室關押重大犯人的天牢,並且是天牢的最裏麵一層。嗬,倒是明景軒看得起她。


  “吱吱吱——吱——”她聽到老鼠的叫聲和它們到處亂竄帶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不遠處被關押的犯人發瘋般的叫罵聲,和獄卒醉醺醺地喝酒劃拳的聲音。這裏的氣味,隻是什麽氣味啊——腐爛的老鼠屍體的臭味,發酸的茅草的味道,劣質酒水的臭味,尿騷味,其他犯人常年不洗澡的酸臭味……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盛槿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再回來這裏了,當初她剛來的時候,尖叫、哭嚎、害怕、瘋癲……久而久之被磨成了平靜。


  她待的牢房並不窄小,但是黑咕隆咚地透不進一絲光亮來,唯一的一扇窗子在外麵也被雜草嚴實地擋住。


  這裏什麽都沒有,什麽光都沒有,隻有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麵黃肌瘦的——盛家大小姐。


  突然,外麵的獄卒突然碰碰當當地收拾其東西來,伴隨著他們用醉醺醺的聲音點頭哈腰地諂媚聲——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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