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 固魂
張啟生滿臉怒色,看黑衣人的眼神裏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陰冷,黑衣人衝過來他完全不刹車 , 甚至還有加速的意思,徑自朝黑衣人碾了過去
黑衣人好像也是一個不怕事兒的主兒 , 對於張啟生開過來的車絲毫不畏懼 , 直直站在馬路中間 , 完全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兩人都不怕 , 但我心裏怕呀,怕張啟生會真的裝死黑衣人。
雖然張啟生撞人我不用背負刑事責任 , 但人死在我麵前,我下半輩子一定會心裏有陰影的。
我再次叫張啟生刹車 , 他依然不聽,我隻好上手動他的方向盤 , 我知道這樣很危險,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
車行駛的速度很快 , 由於我突然抓住方向盤 , 迫使車變道,眼看就要撞上路邊的護欄,張啟生迫這才有點慌 , 一邊大聲罵我,一邊不得已踩刹車。
車從黑衣人旁邊開過,在裝上圍欄的前一秒終於停了下來。
車是停了下來 , 但是突然的停車 , 還是讓我一陣天旋地轉 , 腦子嗡嗡作響 ,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張啟生氣得滿臉通紅,下車之後跳到副駕駛,強把我從車上拽了下來 , 對著我一陣破口大罵 , 大聲質問我為什麽亂抓方向盤?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如果他不及時踩刹車 , 我們兩個很可能都會丟掉性命 , 就算運氣好不死,也得給弄個半身不遂之類的大傷。
我當然知道張啟生的意思 , 但是如果我不強行著方向盤,死的就是黑衣人。
張啟生瞪著我 , 依然扯著喉嚨地衝我喊著:“是他自己跳到馬路中間來,他想死你攔著做什麽?”
“我……”我剛要說話 , 張啟生又搶著說:“這種人全身黑衣黑褲 , 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 , 不敢以真麵目示人,肯定不是什麽善類。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
我沒說話 , 我覺得因為一個陌生的黑衣人與張啟生起爭執,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這等於是在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我安安靜靜聽著張啟生的怒吼,好一會兒見他冷靜下來之後,方才壓著嗓子對他說:“個人敢攔我們的車,要麽是有必死的決心,要麽就是有什麽過人的本事,比如什麽金鍾罩鐵布衫的,再比如什麽瞬間移動之類。”
當然 , 後麵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我隻感覺這個黑人不是什麽普通人,應該確有一點本事 , 我們和他硬碰硬,估摸著討不了什麽好。
我和張啟生正說著話 , 背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把我要的東西給我。”說話的正是黑衣人。
我猛回頭 , 發現他站在距離我們兩三米的地方 , 依然那一身黑色的衣服 , 在路燈光下看著就像一個黑色的影子。
他的帽子很大,完全遮住他的臉 , 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這樣就使得他的臉更加深沉 , 就像一個黑漆漆的洞。
剛才去到地下室以後,我被棺材裏一身新娘子裝扮的田玉驚訝到 , 完全沒有想起來答應黑衣人‘幫他帶出棺材裏盒子’的事情,剛才從別墅裏出來 , 見到黑衣人才猛然想了起來。
此刻黑衣人主動問起 , 答應他的事情沒有完成,讓我心裏覺得有些抱歉,而且剛才張啟生差點開車撞上他 , 我們的行為就像是惡霸,明明有錯在先,卻要把錯誤強加在黑衣人的身上。
我們做錯了 , 當然得道歉 , 我走到黑人身邊 , 對他說了聲‘抱歉’ , 話沒說完,黑衣人又問我們要東西:“我說了,把我要的東西給我。”
我再次說‘抱歉’ , 告訴黑衣人說:“剛才在地下室裏發生了很多事情 , 我們走的時候太急太慌亂 , 一時忘記了答應幫你帶東西的事情 , 非常抱歉……”說完我虔誠地對黑衣人鞠了個躬。
不想黑衣人完全不理我的道歉,第三次重複說:“把我要的東西給我……”
我再想試著解釋,發現黑衣人似乎不是對著我的方向 , 而是在麵向著張啟生,他伸出手像是在問張啟生要東西。
我心裏疑惑 , 不是已經告訴他‘盒子沒有帶出來’嗎 , 他為什麽不死心 , 接二連三的問?是聽不懂我的話,還是他隻會說這麽一句話?
我正要說話 , 張啟生站了出來對黑衣人說:“我們說了,你要的東西忘了 , 如果你想要,可以自己進去拿。”
我明顯感覺黑衣人怔了一下,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我再說最後一次,把我要的東西給我。”黑衣人近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
“我也再說最後一次,你要的東西我們忘了拿。”張啟生語氣冷冰冰的,他他對黑衣人說,“我們很感謝你今天晚上幫我們,但是有些事情忘了就是忘了。不過我可以答應你 , 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一定記得幫你拿出來。”
說完這句話,張啟生拉著我上車 , 上車之前我依稀聽到黑衣人的聲音:“你們說話不算數,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張啟生不搭理他,開著車離開 , 這一次黑衣人沒再攔著我們。
我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 , 幽幽的朝著我們的方向 , 路燈下他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由內而外的陰氣。隔著這麽遠的距離 , 我依然感覺到身上有些涼涼的,還好很快的車開到十字路口 , 一個左拐,黑衣人從我後視鏡裏消失。
不知道為什麽 , 我總覺得是個黑衣人不簡單,無論是他想辦法引走餘可兒 , 讓我們順利進到地下室,還是麵對我們疾馳而來的車 , 都顯得過於沉著和冷靜。
“你覺得這個黑衣人是誰?”車開出很遠後 , 我忍不住問張啟生,他在開車,衝我搖了搖頭 , 地身說他也不知道。
我和張啟生各自陷入一陣沉默,這個時候,我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 拿出來一看 , 是魏雨蘭打來的。
我這才想起來 , 剛才我們從她家離開之前 , 她女兒萱萱暈倒在丁字路口邊,之後我們一直忙著別墅裏的事情,忘了給他回電話。
我忙把電話接起來 , 電話那邊立馬傳來魏雨蘭的聲音 , 似乎迫不及待的問我:“怎麽樣程師傅,有沒有抓到那個害我女兒的人?”
我很抱歉 , 明明是追著害萱萱的人來的 , 最後沒有抓到凶手,反而在別墅裏花了那麽多的時間 , 我心裏有一種受雇於魏雨蘭,卻沒能幫助她無力感。
我告訴魏雨蘭說我們跟丟了凶手 , 想當然的電話那邊傳來魏雨蘭質疑的聲音,問我們為什麽沒有人抓到凶手?
我想解釋 , 但這種時候說再多的話都顯得有些蒼白。想了想 , 我問魏雨蘭 , 我們離開這段時間裏,她男友大忠有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電話那邊的魏雨蘭瞬間沉默,頓了幾秒才回我說‘沒有’。
如果真的是這樣 , 殺害彤彤和今晚綁架萱萱的凶手就確定是魏雨蘭的男友大鍾無誤了,否則不可能這麽久還不聯係魏雨蘭。
隻是很可惜,我和張啟生沒能抓住他,不知道他消失在別墅外後,去了什麽地方。
“萱萱現在怎麽樣了?”我問魏雨蘭。
聽到自己的女兒,魏雨蘭才停止質問,告訴我們說萱萱現在還昏迷著,所以才給我打電話,希望我能去看一看。
我看一眼張啟生 , 征求他的意思,已經之前我們就說好了由他負責彤彤陰靈的事情。
張啟生對我點了點頭,我忙告訴魏玉蘭 , “我們現在就過去。”
距離萱萱被帶走,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 這麽久她還沒醒過來 , 肯定不可能是單純的暈了過去 , 估摸著大忠帶她去丁字路口的時候 , 害怕她大呼小叫,先給她弄暈了。
事實上正如我的猜想 , 萱萱卻確實是被刻意弄暈,我和張啟生在她身上檢查了一遍 , 發現她仍有呼吸且呼吸有力,臉上紅潤 , 沒有任何的外傷,隻有一個奇怪的地方 , 她的雙手手腕和腳踝上各有一個勒痕。
我問魏雨蘭:“這個勒痕是怎麽回事兒?”
魏雨蘭臉上還掛著淚痕 , 她說:“我們找到萱萱的時候,她雙手雙腳都被繩子捆著,是我們把繩子給解開 , 勒痕就是繩子留下的。”說完之後魏雨蘭還問:“我家萱萱她沒事吧,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我安慰魏雨蘭:“萱萱沒事兒,隻是被藥物迷暈,相信睡一覺 , 明天早上就會醒過來 , 不過要十分小心 , 這一次你那個男友大忠綁架宣萱不成 , 我們又沒能追蹤到他,相信出不了多久,他還會有行動。我勸你們最近最好寸步不離的照顧萱萱 , 或者把她帶去一個大忠不知道的地方 , 避免再生意外。”
魏雨蘭皺著眉頭 , 心裏似乎仍不太願相信那位背後黑手是她的男友大忠 , 她問我:“你們沒有抓到人,天黑漆漆的 , 你們也沒看到他的臉,你怎麽確定他就是大忠?”
我不可思議的盯著魏雨蘭,這種時候了 , 她還抱著僥幸心理 , 覺得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 她究竟是傻 , 還是單純的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不遠相信事情真相?
我不想多做解釋,恐怕對她而言 , 隻要沒有親眼看到大忠綁架萱萱,她都不會相信。
想了想我說:“因為我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麽人,會如此了解你們,還如此懂陰陽,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情。”
萱萱被綁架了一次,差點被活埋在丁字路口的聚陰墓穴裏,在給她身體做檢查的時候,我發現她的魂體有些不牢固。
她這樣的情況,在陰行了被叫著魂基不穩 , 以後掃尾一點點的驚嚇,有可能就會發生丟魂的事情,丟魂容易 , 找魂難。
為避免意外,我給她紋了一個小小的固魂生繡。
生繡反噬小 , 除了固定萱萱體內的魂魄 , 沒有別的功效 , 也不會給萱萱的身體帶來太大的傷害 , 且紋身小,隻有一個指尖大小的燈籠圖形在萱萱的胸口 , 保證了她的魂體不會輕易被有心之人勾離出身體。
處理完萱萱的事情,我和張啟生再次去到丁字路口 , 在彤彤第一次埋下的地方挖出一個近一米的坑,埋上三張符咒 , 又去到彤彤現在墳前,同樣埋下三張符咒 , 最後在彤彤上吊的廁所裏點上三炷香 , 房梁上係上一根沾有雞冠血的紅絲帶,這件事就這麽大功告成。
完事後,張啟生告訴魏玉蘭一家人 , 無論是兩坐墳下的符咒,還是他家中廁所裏的紅絲帶,都不能取下來 , 這些都是抑製彤彤魂體再次纏上萱萱的器物 , 萬萬不可毀壞。
彤彤的魂體現在被大忠控製著 , 張啟生無法用自己的本事召喚回來 , 隻有等完全解決了大忠,才能有機會替彤彤的魂體超度,令其投胎轉世。
萱萱的事情 , 看似這麽解決 , 但我知道 , 事情還沒完全解決。魏雨蘭也知道 , 所以答應給我們的兩萬塊酬勞,隻給了一半。
拿著錢 , 我和張啟生直接回了紋身店,在張啟生下車的時候 , 看到從他兜裏掉出來一個袋子 , 袋子似乎有一個綠色的小東西。
我好奇盒子裏是什麽 , 歪著身體想要過去拿來看一看 , 不想手剛夠到袋子,張啟生忽然折返回來 , 衝著我一聲低喝,“樂子,你幹什麽?”
“我……”我支吾著,感覺有一種做壞事被人抓包的感覺。
我想解釋說我隻是想替他撿起來,話還沒出口,張啟生一把將袋子撿了起來,放到自己的衣服兜裏,再次送我喝道:“我的東西以後你最好是少碰。”
我一陣莫名其妙,以前沒少動過張啟生的東西,從未見他生氣過,今天這是怎麽了?這個袋子裏的小東西是什麽?
疑惑歸疑惑 , 我並未多問,兀自紋身店去。
過了一會兒張先生才進來,將門鎖了起來之後 , 讓我在紋身床上躺下來。
這個時候的張啟生,已經沒有剛才我動他東西時候的怒色 , 手裏提著那個裹著烏龜的衣裳。
我問張啟生什麽意思?他不看我 , 一邊扒拉著烏龜 , 一邊對我說:“如果這隻烏龜真的是迷石村裏那些用屍油喂養的 , 那它的肯定毒性很強……這隻烏龜剛才咬了你,難道你不覺得你身上的傷口有什麽異樣的感覺嗎?”
張啟生不提還覺得沒什麽,被他這麽一說 , 我真覺得傷口上更疼了,而且傷口周圍的皮膚好像有些麻麻的,就像被蛇咬過之後中毒的反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