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殯儀館
田玉死了,她的屍體躺在殯儀館裏,臉上和身上都是煞白一片-
周前還與我如膠似漆、耳鬢廝磨的田玉,如今躺在冷冰冰的冷藏櫃裏。
雖然我早有‘田玉不是人’的猜想,但此刻看到她的屍體,我仍覺得無比震驚,連呼吸也變得不暢快。
我情不自禁地打開冷藏櫃的門,將手伸了進去,輕輕撫摸她的臉依然是那張精致的小臉蛋,一頭秀發已經被剃光,臉上毫無血色,摸起來毫無溫度,屍體擺在眼前的衝擊,比之前猜測‘ 田玉肯能是鬼魂’來的更加迅猛,那麽一瞬間,我有種心裏被掏空、 我的世界從此將變得灰暗的感覺。與我朝夕相處了兩個多月的女朋友,怎麽就死了,我不過是去了一趙三尖角村而已,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事?
看不見她的屍體,我尚且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她跟我置氣,找個地方躲了起來,就像上次一樣,失蹤一天後自動回來,可如今她的屍體擺在我的麵前 ,我無法再自我安慰,卻有無法相信這個事實。田玉死了,什麽時候死的,以前跟我一起的她, 究竟是活人還是她的魂靈,以後的她還會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剛剛在外頭馬路上的時候,那個小女孩帶來田玉喜歡的水晶球,轉告田玉的話讓我離開這裏難道就是指的這個殯儀館?她怕我來到殯儀館裏看到她的屍體,知道她已經死亡的事情?田玉究竟是什麽人,她到底對我隱瞞了多少的事情?
我直直地盯著田玉的屍體,太多的問題凝結在腦子裏,導致我對外界的聲音完全產生了隔離,直到肩膀上忽然搭上來一隻手。
身處殯儀館的屍體冷凍室裏,突然有人在背後搭著我的肩膀,嚇得我猛地一個哆嗦,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回頭看時,背後站著一個男人,男人穿著工作服,應該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冷著一張臉,大聲吼我:“ 我問你是誰,到這裏來做什麽?”
男人長得挺粗獷的,對我怒目橫眉,見我不回答,加大聲音再次吼了一聲,“ 我跟你說話,沒聽見嗎,我問你是誰,到這裏來幹什麽?”
我趕忙回神,收拾住心裏悲傷的情緒,回答:“我 我舅舅死了,靈堂就設在這個殯儀館裏,我是來祭拜他的, 不想殯儀館太大,我走錯了地方之前在外頭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對殯儀館的遺體化妝師說了一句‘他父親一隻眼睛沒畫好’, 所以我猜測殯儀館裏此刻應該設置著一個老 人的靈堂。工作人員半信半疑,幾秒後拉著我的手臂扯了一下,很凶的語氣讓我出去,說這裏是停屍間,靈堂不在這裏。
等我走到門口時,工作人員看到了我背後被拉開的冷藏櫃門,頓時大怒,對我一聲大吼:“ 這個太平櫃是不是你打開的?”
我搖頭否認,不想他完全不信,直接上來扯我的衣服,扯著嗓子大喊:“還說不是你, 這裏沒有別人,屍體冷藏櫃的門你也敢開,我看你根本不是到這裏來祭拜什麽舅舅的吧,你小子是不是來偷屍體的?”工作人員長得人高馬大,聲音還特響亮渾厚,在我耳邊大聲吼,震得我耳膜都快破裂了。我怕他聲音太大,會惹來更多的工作人員,到時候我更加無法脫身。
於是我一邊想著如何逃跑,一邊告訴工作人員說真的是舅舅去世,我特意來這裏祭拜,走錯了地方。
工作人員臉一橫,提著我肩膀上的衣服,喝道:“那好 ,現在我們就去找你死了的舅舅,要是靈堂裏沒有人認識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心裏暗叫一聲不妙,我說了死者是我舅舅,到令靈堂前若是沒人認識我,我的謊言豈不是會被當場拆穿,畢竟這個年代, 不可能連表兄弟之間也不認識吧。我這下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跳下去。
現在再說死的不是舅舅,謊言會被立馬拆穿,指不定會被這個膀大腰圓的工作人員揍成什麽樣,估計時候還得給送去派出所 ,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我隻能將計就計,告訴工作人員說:“好啊,走啊,現在你就帶我去我舅舅靈前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這個冷藏室裏空間太小,即便我想逃跑也會被很快抓住,所以隻能到外邊去,找個空曠的地方,再找機會逃走。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對工作,人員說話的語氣特別重,得讓自己看起來特別有底氣,這樣才會少受點苦。
我幾乎是被工作人員當小雞兒一樣擰著走出了冷藏室,到外邊之後,他依然沒有鬆手的意思,我掙紮了兩次,試圖讓他放手,他完全不聽,甚至像是看出了我預想逃走的意思,反而拽的更緊了。隨著越往前,隱約有哭泣的聲音傳來,我知道距離我假‘舅舅’靈堂越來越近,我有點慌了,怕再往前更難尋找脫迷的時機,於是做了個很愚蠢的動作,捂著肚子喊痛,說想要上廁所。壯工作人員根本不搭理我,隻說馬上就到靈堂,待會拜完了死者之後,隨便我怎樣。
壯工作人員拖著我繞過一個拐角後,我已經完全可以看到遠處的靈堂,有兩名穿製服的工作人員站在門口,裏邊則圍著一堆的人。我更加慌,一時也顧不了太多,猛地停下腳步,雙手同時抓著工作人員拽我衣服的手,想掙脫他的魔抓後逃跑。
哪曾想,他的力氣比我大很多,我雙手不敵他一隻手的力道。而且他似乎早料到我會有逃走的想法,猛地抬起一腳往我腳後彎踢了一下,我膝蓋猛地往前一傾,直接一條腿跪在了地上,想站起來,被他狠狠的壓住,動彈不得
我無法逃脫,工作人員似乎很得意,帶著些許笑意對我說:“好小子 ,我就知道你不正常,想跑是吧?”
我忙說‘沒有’替自己辯解,聽起來卻沒有絲毫的說服力,他的大塊頭敵得上兩個我,估計平時在殯儀館裏,就是負責托運屍體之類的工作,我在他身上討不了一點好。
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張口閉口說我是偷屍體的,還要打我,眼看就要背上一個‘偷屍賊’的名號,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頭上傳來工作人員的一聲低喝:“誰, 誰在打我?”我一驚,抬起頭竟然看到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女人,穿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短頭發,帶著口罩,眼睛和田玉特別的像,她就是在三尖角村救了我兩次的那個女人,也是跟我配布偶婚的女人。
突然在在這裏看到她,我很震驚,同時又有些驚恐和害怕, 畢竟張啟生曾告誡我,她很可能會害死我,然後將我的屍體和她的屍體合葬。我忽然有種,腹背受敵的感覺,如果女人躲在暗地,在工作人員揍我的時候,偷偷在他手上施加點力,我的小命今晚很有可能就會折在這裏。我心跳咚咚咚的,雖然失去田玉我很難過,但我還不想死。
我給工作人員解釋,告訴他我不是偷屍賊,請他放過我,可他完全不聽我的, 左右張望一番,似乎並未有看到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估計還以為自己被打是錯覺。他再次上來拽我,這一次他的力度更大了些,我不起來,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朝我臉上打過來這一巴掌的力度很大,還未落到我的臉上, 我隱約感覺有一 陣掌風吹了過來。
我閉上眼睛,準備接受這一掌,投想這一掌 最終沒有落下,被我伸出的右手緊緊拽住了手腕。
我深知工作人員的力量不是我能抗衡的,所以準確來說,阻止他這一巴掌落下的不是我的右手,而是那個穿白衣服的女人。
在工作人員右手巴掌落下來的瞬間,女人閃現到我身邊,右手幾乎和我的右手重疊,迫使我抬起右手緊緊抓住壯工作人員的手腕。
我明顯感覺連衣裙女人的力氣很大,連工作人員這個壯漢都無法從‘我’手中脫離,他試著往回拉了兩下,但沒用,我的‘手’就像鐵鉗子一樣狠狠夾住他的手腕。女人在幫我?
我心跳更快了,她為什麽要幫我?不想我挨打,是怕我被工作人員打死?她難道想親手弄死我?
我不知道她什麽意思,不過她確實在幫我,先幫我擋了工作人員欲要打我的手,甩開之後,又一把抓著工作人員拽進我衣裳的另一隻手的四根手指頭,輕輕一掰,工作人員瞬間鬆手,同時嘴裏傳來‘哎喲哎喲’痛苦的聲音
不僅如此,當工作人員試圖再上來扯我的衣裳的時候,我仿佛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低低說道:“ 放開我
聽起來像女人的聲音,卻又像是我自己的聲音,而且是從我嘴裏發出來的,也就是說,是連衣裙女人用我的嘴說出的這一句話。壯工作人員見到我的一係列反應,以及聽到我的聲音之後,整個人有一瞬間的懵逼,盯著我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別說他惜逼,連我也很懵逼,接觸生死繡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被鬼魂 上身,雖然她並未有主宰我的思維和想象,但是她已經控製了我的身體,讓我手動就手動,讓我張嘴就張嘴,讓我說話就說話,我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
在我愣神的時候,工作人員緩過神來,一臉怒不可遏地想要再次上來扯我的衣裳。
‘我’反應迅速地抬起雙手,往他胸口上用力一推,他一個重心不穩,往後倒退好幾步,站定之後還想神上來:被我一腳踢在褲襠上,整個人瞬間朝地上頓了下去,雙手抱著胯部喊痛我一個一米八不到,且很瘦的個子,把一個至少-米九,全身肌肉,體重超兩百的男人打得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吼,這種本事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你還愣著做什麽,是不是想把這個火葬場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招來?還不趕緊跑!” 身邊傳來女人的聲音,我猛地回神,看到不遠處靈堂外的兩個工作人員已經朝我們的方向跑過來,我沒敢猶豫,轉身拔腿就跑。身後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別跑, 給我站住
等我跑到到殯儀館門口的時候,看門的大爺依然坐在門口睡覺。
我剛要出去,不知道從哪裏忽然湧進來一群人,全是一群老太太老爺爺,十幾二十個,蜂擁著朝殯儀館裏走進來,大門被他們堵得死死的,我隻能站在門裏邊等,讓他們全部通過之後再出去。 不
在等他們進來的時間裏,背後傳來殯儀館壯工作人員的聲音,“ 給我站住喊了兩聲後隱約說了一句:讓我抓住你,看我不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