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2：這輩子不欠他什麽了
秦暮詞很意外，“寒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寒羽看了她一眼，有些無語，“能讓你挺著肚子，冒著這麽冷的天出門，肯定是蔣坤找你救蔣諾。”
“這事你也知道？”秦暮詞更意外了。
她知道寒羽很聰明，不管對工作，還是身邊人的人情世故，處理得都很到位。
寒羽不僅智商高，情商也很高。
很會為他人考慮。
但在秦暮詞的世界裏，寒羽的這份聰明從來都是對別人。
他不了解她，也不會將他有限的精力放在她身上。
他這段時間雖然對她很好，不過是因為她懷孕，走一走形式罷了！
至於她內心所想，關於她的事，他其實並不關心。
就好比，她不喜歡吃魚，寒羽每天都讓廚房準備魚。
她看見魚就想吐，寒羽居然還讓廚房給她燉魚湯喝。
“我又不是聾子，表哥家出這麽大的事，我會不知情嗎？”寒羽說。
他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是顧振國告訴他的。
顧振國希望寒羽能和葉涼舟處好兄弟關係，讓寒羽過來慰問一下。
顧振國這樣做，有他自己的私心。
他最近身體大不如前，總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說不上什麽時候撒手人寰。
顧寒塵那個不爭氣的東西，不知去了哪裏，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人。
自從他出來，寒羽總是過來探望他。
讓他意識到，小兒子才是最愛他的人。
顧振國很後悔，這些年給小兒子的愛太少了。
如果顧寒塵總是不爭氣，整日不務正業，他打算將顧家的家產留給寒羽。
寒羽沒有經商經驗，葉涼舟會是他在商場上最好的助力。
不然……
他很擔心自己一輩子的心血，會因為他的離世而轟然崩塌，潰不成軍。
未雨綢繆，率先鋪路，總不會錯。
不管他和葉涼舟之間有多深的仇怨，寒羽到底是葉涼舟的親表弟。
或許一切恩怨，會因為他的離去而煙消雲散。
寒羽知道的當天就來醫院了。
不過沒能進來。
應該是當時事態嚴重，醫院周圍被守衛的十分森嚴。
今天他回家，在家附近看見了蔣坤的車。
回到家裏，秦暮詞又不在，便料定秦暮詞來醫院了。
“暮詞，其實我比你想象中了解你。”寒羽小心扶住秦暮詞。
白念夕出事後，寒羽很擔心，秦暮詞一個不小心，也出點什麽意外。
秦暮詞好笑了，“別說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樣！”
“我可不認為，你很了解我！”
“好了，我們快走吧，別在這裏貧嘴了！”
秦暮詞覺得寒羽今天就是入戲太深，還沒有走出來。
不然幹嘛對她說這麽奇怪的話？
眼神裏還帶著點深情款款的味道？
估計他今天在影視城拍的是感情戲。
白念夕已經離開重症監護室，被醫護人員簇擁著送入病房修養。
這幾天她的意識一直昏昏沉沉，斷斷續續。
即便清醒過來，也維持不了多久，就又睡過去了。
葉涼舟一直兒科婦產科兩頭跑。
等白念夕睡過去，就去兒科看望小寶。
等白念夕差不多要醒了，再趕緊趕回來。
此時，葉涼舟正在病房裏陪白念夕說話。
秦暮詞站在病房門口，看著床上憔悴得好像紙片人，隨時都能被風吹走的白念夕，喉口一陣發堵。
“這種情況下，你該如何開口？”寒羽輕聲問秦暮詞。
秦暮詞沉默了。
是啊！
她該如何開口，讓葉涼舟放過蔣諾？
寒羽見秦暮詞不說話，拉著她的手，“走，我帶你去看看小寶。”
兒科的重症監護室外，守著葉家的保鏢，一層一層又一層。
足見葉涼舟有多重視小寶。
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秦暮詞能理解葉涼舟的心情。
雙手下意識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
那是一種保護的姿勢。
是看到別的小孩不幸的遭遇，身為母親的本能反應。
俊熙在這裏。
他每天都和葉涼舟倒班，隻是葉涼舟一次都沒有看見他。
每次葉涼舟來小寶這裏，他就悄悄從樓梯間去白念夕那裏。
等葉涼舟回到白念夕那裏，他再從樓梯間過來小寶這裏。
保鏢想要阻攔寒羽和秦暮詞，被俊熙阻止了。
俊熙知道，寒羽不是壞人。
寒羽對俊熙表示謝意地點點頭。
牽著秦暮詞的手，走到小寶的病房外。
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一個還沒有巴掌大的小嬰兒，住在特製的保溫箱裏。
她那麽小，皮膚都是透明的，可在她那麽小的身體上插滿管子和儀器。
隻能通過上下劇烈起伏的胸口，證明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她正在努力呼吸，努力汲取空氣。
很堅強的小東西，隻可惜現實太殘酷。
小寶本就發育遲緩，現在六月分娩，大家都知道，小寶活下來的幾率非常渺茫。
秦暮詞看到這一幕，心都碎了，捂住嘴，眼眶倏地就紅了。
“太可憐了！”秦暮詞的眼淚掉了下來，一手緊緊捧著自己的肚子。
她不敢再看下去。
急忙轉身逃走，到了電梯門口，大口大口喘息，這才讓窒悶的胸口舒服了一些。
寒羽扶住秦暮詞，詢問她還好嗎？
秦暮詞又緩了一會，點了點頭。
“現在還想去找表哥和表嫂嗎？”寒羽問。
秦暮詞這才反應過來寒羽的良苦用心。
他沒有阻止她去找葉涼舟和白念夕，從頭至尾沒有說一句不允許的話。
寒羽讓她自己看見白念夕和小寶現在的悲慘現狀，讓她自己無法求情。
這就是寒羽的高明之處。
這遠比他說不允許，來的效果更好。
“蔣坤對我有恩。”秦暮詞說。
“可他的妹妹做了罪該萬死的事！若不是小嫂子和小寶很頑強，就是一屍兩命！”
“不能因為小嫂子和小寶現在還活著，就原諒蔣諾的所作所為！”
“我知道蔣諾錯了！可是……”秦暮詞還是過不去心底的那道坎。
欠下蔣坤的人情，她一直想償還。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償還的最佳時機。
到那時，她就能挺直腰板對蔣坤說，這輩子不欠他什麽了。
“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做出和表哥一樣的選擇！沒有弄死蔣諾，就是對她的最大仁慈！”寒羽現在很痛恨蔣諾。
他也是即將當父親的人。
最見不得幼小的孩子被傷害。
秦暮詞彷徨了，站在電梯門口，一臉挫敗。
這時，重症監護室警鈴大作。
一群白大褂醫護人員，朝著小寶的重症監護室狂奔。
秦暮詞嚇得脊背透涼，直抽寒氣，一把拽住寒羽的手。
“小寶她……”
寒羽和秦暮詞趕緊朝著小寶的重症監護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