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1:放他一條生路
“還真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穀月說。 “什麽事?”葉涼舟沉聲追問。
“原本我和銳哥,還有孩子們在江城生活得好好的,銳哥忽然要把我們送出國。”
“而且還很急,所有證件辦的都是加急。”
“他還告訴我說,平時能不聯係,盡量不要聯係!越少人知道我們母子幾人的存在越好。”
“他還說,就算有一天我們出事了……”穀月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一雙眼睛幾分試探,幾分警惕地盯著葉涼舟。
“說!”
葉涼舟霸道命令道。
穀月有些害怕,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怯生生地小聲繼續說。
“就算有一天我們母子幾人出事了,如果他沒有來救我們,也不要害怕,不要放棄。”
“他的不作為,很可能對我們是最好的保護。”
“所以這段時間,銳哥沒有來救我們母子,我一點也不怪他。”
“我相信,他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沒有來救我們母子的!”
穀月的話讓葉涼舟愈發迷惑不解。
“為什麽?”他問。
穀月茫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跟徐銳結婚這麽多年,你會不知道?”陳品不相信穀月不知情,多半是穀月不肯說實話。
“誰說我們結婚了!我和他……到現在還沒有領證好麽?”穀月低下頭,揪著手指,嘟著小嘴,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
“那你還給他生這麽多孩子?不怕他始亂終棄?”陳品不可思議道。
“銳哥不會的!銳哥不是那種人!”穀月急忙抬起頭,一臉堅定地維護徐銳。
對於穀月的一往情深,陳品有些無語,同時也愈發羨慕徐銳,有這麽一個傻丫頭,一心一意跟著他。
“但願他不會!”陳品說。
“肯定不會!”穀月鄭重道。
“好了!”葉涼舟打斷穀月和陳品的各執一詞,繼續問穀月。
“就算你不知道為什麽,你也應該猜得到大概內情吧?”
“徐銳到底在忌憚什麽?或者說,他到底在提防誰?”
話到此處,穀月再不說點什麽,就顯得她不夠真誠了。
她抓了抓頭,吱吱唔唔起來。
“大概好像就是……我覺得吧……這個,怎麽說呢?”
“照實說!”葉涼舟難得有耐心。
穀月悄悄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眼葉涼舟墨黑的臉色。
緊緊攥著的掌心裏,已經沁出一片細膩的潮濕。
“我覺得,銳哥一直在提防顧先生,可又說不上來。”
“比如說?”葉涼舟繼續追問。
穀月想了想,搖了搖頭,“其實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銳哥很少和我說他工作上的事,而且你們也知道,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平時很少見麵。”
“有的時候,他一個月兩個月不回家。”
“我們在一起接觸的時間不多,我自然知道的也有限。”
“但有一次,顧先生讓他辦一件事,具體什麽事我不知道!”
“銳哥雖然在電話裏答應了,掛斷電話,臉上的表情卻很奇怪。”
“我問他怎麽了,他回頭看了我半天,聲音很低很低地對我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說,月月,我以為我這輩子,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但沒想到,還是做了很多。”
“你和孩子們要好好的!隻要你們好好的,我做什麽都心甘情願。”
“我當時很擔心他,追問他好幾遍,他都說沒事,然後就匆匆走了。”
“後來又有一次,銳哥難得回家,顧先生又來電話了。”
“我也不知道顧先生又吩咐銳哥去做什麽事,銳哥半天沒有回話,直到電話裏傳來顧先生的吼聲,銳哥這才勉強說了一聲是。”
“我很了解銳哥!我看得出來,銳哥當時有多麽為難和不情願。”
“我看著都心疼!”
“我也勸過銳哥,辭掉現在的工作,我們一起移民到國外。”
“可銳哥卻說,他離不開顧家了。”
“銳哥之前不是這樣對我說的!他之前一直說,顧先生對他有恩,他這輩子都會跟在顧先生身邊報恩。”
“可他卻說,離不開顧家了!我總覺得這句話裏有問題,卻又猜不透是什麽問題。”
“葉先生,你也幫我想一想,銳哥是不是遇見什麽難處了?”
穀月很擔心徐銳。
這段時間一直住在葉家,沒有再見徐銳一麵,愈發擔心徐銳在外麵的狀況。
葉涼舟看了穀月一眼,沒有說話。
他也不知道,徐銳到底遇見了什麽難處!
之前以為,徐銳陰奉陽違,本答應好會幫他,最後卻不顧妻兒安危倒戈,繼續幫顧振國辦事。
以為徐銳薄情寡義,人生的字典裏隻有效忠,沒有情義。
但今天聽了穀月這番話,讓他意識到,徐銳不是沒有情義,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徐銳的苦衷到底是什麽?
他和顧振國之間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嗎?你再仔細想想!”陳品也看出來徐銳和顧振國之間的關係不太簡單,繼續追問穀月。
穀月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對了!我剛懷上小兒子的時候,銳哥送我一個小熊手機掛件。”
“他千叮嚀萬囑咐,這個小熊一定要保管好,不能弄丟,要一直帶在身邊。”
“我當時笑著打趣他,小熊裏是不是有什麽藏寶圖?”
“他隻語重心長說,讓我好好收著就好好收著。”
“其餘什麽都沒有說,我也沒有再問。”
“我很少問他的事,通常都是他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小熊呢?”陳品向前一步,伸出手索要小熊。
穀月有些為難,“小熊……在你們抓我過來的時候,落在家裏了。”
葉涼舟遞給陳品一個眼神,陳品當即會意,轉身往外走,去穀月家尋找那個小熊掛件。
陳品走後,穀月對葉涼舟哀求起來。
“葉先生,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和孩子們在這裏住這麽久,你和葉太太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們。”
“你能不能行行好?不管銳哥做過什麽,將來有一天,你都放他一條生路?”
“不為別的!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他們不能沒有爸爸……”
穀月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葉涼舟沒有說話,轉身往樓上走。
穀月在後麵喚了兩聲。
“葉先生,葉先生!”
葉涼舟在台階上停下腳步,慢慢回頭,看向身後的穀月,聲音飄忽而幽寒。
“如果沒有觸碰我的底線的話,或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