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3：視死如歸
顧振國不是傻子，幾番試探，就是為了當麵抓住葉涼舟的軟肋。 好在接下來的談判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葉涼舟當然也不傻。
顧振國今天編排的這場大戲，一定有所目的。
和他道清楚當年真相，隻是一個引子而已。
“你到底想談什麽？”葉涼舟氣得呼吸發抖，牙關緊咬，努力克製著殺人的衝動。
顧振國很討厭別人弄皺他的西裝，仔細拽了拽西裝衣領，又正了正領帶和襯衫領口。
“你母親說過，最喜歡看我穿西裝的樣子，看著彬彬有禮，像個世家公子。”
“隻可惜，我空有一副皮囊，不是什麽世家子弟，也沒有家世背景。”
“我家隻是弄堂裏做銀飾的小作坊。”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在葉涼舟看來，顧振國說的這些都是一堆廢話，他隻想直奔主題。
但顧振國並不覺得這些是廢話。
當年和宋清雲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是他這輩子最寶貴的記憶，生命裏最珍貴的一段時光。
他時常回想起當年和宋清雲在一起的過往，滋潤他充滿仇恨和不甘的一生。
“你知道我有兩個兒子，為什麽唯獨最寵愛修邊幅不服管教的寒塵，對懂事又善解人意的寒羽卻置若罔聞嗎？”
葉涼舟當然不清楚詳情。
但從葉慧蘭的口中聽說，那是因為顧寒塵是他的母親宋清雲所生。
顧振國是愛屋及烏，才會對顧寒塵一直偏愛有加。
提起顧寒塵的身世，葉涼舟的拳頭再度緊緊攥在一起。
他還小的時候，依稀記得顧寒塵是生活在葉家的。
而整個葉家上下也一直以為，顧寒塵是葉家的二少爺。
但一次意外，顧寒塵住院驗血，父親才知曉，顧寒塵並非親生。
而顧寒塵的真正生父，也因那次意外浮出水麵。
從那天起，在葉涼舟的記憶裏，父母再沒有恩愛和睦的笑容，家裏充斥著爭吵和讓人壓抑的氣氛。
母親為了保護顧寒塵，抱著三歲大的顧寒塵離開葉家。
葉涼舟那時五歲，哭著在車子後麵追了許久，媽媽沒有停下車回頭看他一眼。
父親抱起他，傷心地對他說，“你媽走了，不要我們了。”
“涼舟，不要難過，你還有爸爸。”
葉涼舟不相信，哭著用小拳頭打著父親，“你說謊，你騙我，媽媽怎麽會不要我們！”
“媽媽最愛爸爸，最愛涼舟，也愛弟弟寒塵。”
“媽媽不會離開我們的家。”
葉涼舟清楚記得，當時父親過了許久，才從牙縫中擠出一絲悶悶的聲音。
“是啊，你媽媽怎麽會不要我們。”
“她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們。”
正是那年，媽媽抱著顧寒塵離開葉家後，再也沒有回來。
等葉涼舟再看到媽媽的時候，卻是在媽媽的葬禮上。
他看著媽媽笑容溫柔的黑白遺照，他沒有哭，隻是仰頭問爸爸。
“去世了，媽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葉仲南沉痛地閉上眼，努力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柔聲寬慰道。
“不會的，媽媽沒有走，她以後就住在這裏了，再也不會離開了。”
“我們想她的時候，可以常常過來看望她。”
顧振國忽然一聲咆哮，將葉涼舟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是你父親接受不了，你母親懷上我的孩子，才對你母親痛下殺手！”
“清雲……我的清雲，當年我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約定好長大一輩子不分開，是你父親搶走了我的清雲。”
“是你的父親拆散了我們！！！”
“是他毀掉了我和清雲的一輩子！！！”
顧振國怒火噴張地指著葉涼舟，仿佛將眼前的葉涼舟當成了葉仲南。
“你說謊！你說謊！”
葉涼舟無法接受這個版本的真相。
在他的印象裏，父母一直都很恩愛，母親還抱著他笑著和他講過和父親的浪漫邂逅，如何相愛，如何步入婚姻殿堂。
而在江城，他父母的愛情一直都是一段佳話。
葉涼舟怎麽可能接受，母親曾經愛過顧振國這個人渣。
“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父親害死你母親後，還想害死我！故意編排了一場自殺陷害我。”
“但他棋差一招，當年我有不在場證明。”
“而幫我作證的人，正是你的姑姑葉慧蘭！”
接著顧振國又道。
“你以為你父親死了嗎？他根本沒有死！”
“他現在回來了，找我複仇來了！”
“我不想再躲下去了！我要反擊！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三十多年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畫上一個句號了！”
顧振國從徐銳的手裏接過手槍，死死押在白念夕的頭上，對著葉涼舟吼道。
“我現在給你一個號碼，立刻給他打電話，把他引過來！”
顧振國說著，徐銳已經將一個號碼遞給葉涼舟。
看著白色紙張上的陌生號碼，葉涼舟有一瞬恍惚。
他現在終於明白，顧振國做了這麽多的目的是什麽了。
顧振國想讓他將刺殺他的人引出來。
可那個人……
真的是他的父親嗎？
如果真的是，這通電話他不能打。
他怎麽可能陷害自己的父親！
顧振國看出葉涼舟猶豫，槍口更狠頂在白念夕的腦門上。
“葉涼舟，我沒有時間等下去，你最好現在立刻打電話。”
“不然黃泉路上，白念夕就是第一個探路的人！”
白念夕吃痛地歪著頭，望著葉涼舟，及不可見地輕輕搖頭。
如果葉涼舟的父親真的還活著，她不能讓葉涼舟引自己的父親上鉤。
葉涼舟殘缺的童年，一直是他這輩子無法釋懷的痛。
他渴望父愛母愛。
如今終於有父親的消息，終於讓他空冷的人生多一絲親人的溫暖。
她不要做扼殺他溫暖的殺手。
葉涼舟緊緊捏著手裏的電話號碼，紙張在他手中嚴重變形。
望著白念夕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裏麵噙滿溫柔的笑容，卻帶著一絲無所畏懼的絕麗。
那表情就好像她已經視死如歸，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
這樣的眼神徹底嚇到了葉涼舟。
他不會讓白念夕放棄生命。
就在他想要打電話的時候，白念夕緩緩開口了。
她對渾身充滿殺氣的顧振國笑著說。
“顧先生，你真的以為我能要挾到葉涼舟嗎？”
“他剛剛槍殺我弟弟！這個男人和我之間已經徹底恩斷義絕。”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上網查一查，我們剛剛在餐廳裏鬧得很不愉快。”
“這個朝三暮四的男人，現在已經愛上別的女人了！”
“也就是他的未婚妻，許婭彤，正是我旁邊這位女士。”
“你可以試一試，用許婭彤要挾他。”
“……”
白念夕這番話，讓葉涼舟一臉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