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決定
壓了壓唇，她繼續道：“他體內的力量極為強大，最初的時候，魔性還未真正呈現出來，他還可以隨心所欲的掌握運用它，
到了現在，那股力量發展到了極致，其魔性亦發揮到了極致，遠不是他可以控製的了，好在，他自己有所知，
這些年，一直都避免去觸碰那股力量，背後也似有高人相助，就算那股力量有時會突然爆發，他也還算能控製，不然，他或許早已不是他了”
小玥的臉白了許多，問道：“所以這次就是因為這個嗎？”
“是，而且，他其實是壓製很大一部分，否則，以此次的凶險程度，他隻怕會徹底魔化，變成一個狂烈，失去自我的殺人工具，直到力竭而亡，
但是因為他強行壓製，導致他自己差一點便消散了。
如今他的承受能力已達到極限，未來有一天他或許忘記所有，隻想著毀滅身邊的一切生命存在，
當然，或許他也會在自己徹底魔化之前自縊而亡，而現在看來，不管是何種情形，這一天都已經不遠了”
小玥一個踉蹌，向後倒退了一步，險些摔倒，顫聲道：“那，可有辦法化解”
夙蘭眸中滿是暗沉，搖了搖頭“他的魔性便是他的天性，與生俱來，且那個人的目的，就是要他徹底魔化，所用的魔血極為霸道邪惡，根本無法化解”
“那，可不可以……”利用碧雲珠的重生之力來救他，或者他能夠凝魂了呢？小玥還未說完。
夙蘭回身，直接打斷道：“不可以，小玥，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他存於世間那麽多年，又有他人相助，但依然成了今日這樣，那這便是結果，
世間有聚死者魂魄之術，有聚離魂之術，可是小玥，沒有造魂之術啊！他沒有魂魄，一切就都是惘然的，你不要太過執著了”
小玥垂眸，任由指尖刺破掌心，白色的血液滴落在地，良久，她抬眸，看著夙蘭，堅定道：“蘭姨，我請求你幫我，我知道，這可能很不現實，可是他現在還活著啊！我想試試，這樣就算最後我真的不能救他，但至少我不會後悔”
夙蘭輕歎搖頭“明明早已知道你的選擇，隻是為何還是覺得難過呢？”
說完也不看她，轉身離開了，走了兩步，她停下道：“這兩日他應該就會醒了，隻是他能恢複成什麽樣？我也不知”
不是她太過殘忍，是他們的命運本就早有定論，既然如今已不得不直麵，那麽讓她知道，或許可以讓她更為堅強，更加堅定不移。
這樣不論何時？不管未來麵對的是什麽？有了一個堅守的目標，相信她的可以有一個平緩的心態去對待，不至於失去自我，入了心魔。
小玥看著她有些黯然的背影，知道她定然是去做準備了，既然要幫她催動碧雲珠全部的力量，必然是要有一番準備的。
她低喃一句：“謝謝”
小玥以手撐在桌上，良久，她緩緩走到窗邊，向外看去，圓月高懸著，蟬鳴鳥叫不時傳入耳廓，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完全沒有世道將亂的氣象。
一個晃神，她不禁想起她和韓詡之前在中部森林區時，他們也常常這樣，靜靜的抬頭看著漫天的繁星，即使沒有說話，即使有時候隔的遠了些，卻依然可以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溫暖，和漸漸的相近相知的心境。
可是，小玥低眉，原來自己其實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他，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那時候他會有些奇怪的表現，總是覺得不踏實，今天是不是這一切都可以解釋了呢？
可是，她還是有很多事不知道，比如那個幫他的人是誰呢？那個阿度聽說是無憂城的人，韓詡與無憂城又有什麽關係？他這麽多年經曆了什麽，是怎麽過來的？
……
翌日清晨，小白衝進小玥房間的時候，她還站在窗邊，顯然是在那裏站了一夜，聽見聲響，回頭就見小白瞪眼看著她，見她看過去，他腦袋一偏，表示自己不想理她。
雖然她受傷了他很擔心，但是這不代表他就原諒她將自己和青梔丟在翠竹山，不告而別的事了，他也是很有脾氣的。
哼！不過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他決定，隻要她誠心道歉，他就原諒她，但是下不為例。
小玥嘴角輕勾，走了過去，在他身前蹲下，拉過他的手，探了探脈，他已經無大礙了，而且靈力較之以前，更為精純深厚了。
收回手，她笑道：“嗯！我家的小白已經越來越厲害了，看來在不久的將來，我這個翠竹山的老大是要退位讓賢”
小白嘴一撅，傲嬌道：“那是自然，本大神一向潛心修煉，不像某些笨蛋，到處亂跑，還始亂終棄，實在可惡”說完不滿的斜了一眼小玥。
口中的某些笨蛋不言而喻。
小玥臉色一僵，這始亂終棄是這樣用的嗎？抬手捏了捏他的臉，故意板著臉道：“行啊！你個小屁孩，不學好，用的都是些什麽詞啊！說，在哪兒學的？”
小白嗷嗷叫著打開她的手，又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臉，不滿嘟囔道：“我的絕世容顏都被你捏沒了，這樣我以後怎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說書的先生說了，隻有長得好看才不會被丟棄，他的故事裏就有這樣一位醜公子，本來馬上就要和從小定親的姑娘成親了，誰知那個姑娘嫌他太醜，轉頭就始亂終棄了，嫁給了另外一個長得好看的男子”
小玥木然的看著他，實在不明白他這段時間到底是學了些什麽？
小玥點了點他的額頭，無奈道“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我跟你道歉，你至於嗎？而且我也是為了你好啊！外麵那麽危險，
萬一你這次掉進了什麽巨象獸的糞便裏，那我肯定是撈不出來你的，那你豈不是要臭死了！？那多不好”
小白瞪她，哼了一聲，黑著臉給了她一個後腦勺，小玥輕笑，忙道：“哎！好了，不是要保護你的盛世美顏，生氣很容易老的，老了會長皺紋，還是你就喜歡那樣？”
小白皺眉，斜了她一眼，小玥再接再厲道：“老了呢，忌爺爺可能就認不出你了，竹山上的小竹鼠看來你可能會跑，還有新生的小竹蟲，看到你說不定會被嚇哭的……”
聽著她的話，小白猛然搖頭，嫌棄道：“你才老呢？我才五十歲，你都三百歲了，你老”
小玥也沒反駁，“是啊！我確實比你老，那你說說你是不是應該尊老啊！既然要尊老呢！呐，我就犯了這麽一個小錯誤，你是不是應該寬宏大量，不計較了呢？”
小白臉一垮，套路，又被她繞進去了，唉！真是失敗。
算了，誰讓自己就是隻善良的妖呢？雙手環胸，他麵色一正道：“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須發誓，從現在開始，不許丟下我和青梔”
小玥雙眼微眯，這小家夥現在還真是越來越精明了啊！不過，答應他也無妨，反正自己要走他也攔不住。
於是她臉不紅心不跳道：“好”
小白滿意的抬了抬下巴，麵上滿是得意，卻不知小玥心中早有打算。
說到這裏，小玥其實挺鬱悶的，和小白吵，不贏也能蒙混過去，可是跟韓詡吵就隻有輸的份兒。
壓了壓睫，她自動避過這個問題，掩住眼中的情緒，她拎著小白出了門，路過韓詡的門口時，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帶著小白徑自下了樓。
她知道一直沉鬱壓抑是沒法解決問題的，而且最後的結局也有了預定，總沒有比生死離別更糟的了，她也不是不想去看他，
她隻是不敢，她害怕看到那個毫無生氣的他，沉默得讓她覺得孤單，恐懼，她想，不見到他是不是就可以想象他其實還是那個好好的他。
從認識他開始，在她的記憶裏，他就是明亮的，張揚的，邪肆的，充滿活力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躺在床上，身死難測。
胳膊被晃了晃，小玥回神，他們已經下了樓梯了，站在小院裏，小白正皺著眉頭看著她，她嘴角輕勾，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不遠處，葉靜遙正背對著他們在整理藥材，阿度則將遠飛而來的蒼鷹抓在手中，正在解信紙，他的一旁，青梔伸著頭湊過去看著他手中的蒼鷹，直咽口水。
小白有些嫌棄的別了別頭。
小玥笑了笑，走到葉靜遙旁邊，一邊幫她整藥材，一邊欣悅道：“你們怎的都起的這麽早？”
他們同時側頭看她，阿度對著她點了下頭道：“夙蘭前輩說她過幾日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讓我幫她把這些消息處理一下，然後將這些鷹都放了”
青梔一下跳過來摟住她的胳膊，親昵道：“姐姐，阿度很厲害哎？昨天到今天已經抓了好多隻了，一隻，兩隻，三隻……”說完掰著手指一隻一隻數起來。
葉靜遙笑了笑，開口道：“是啊！青梔這兩天陪阿度收集消息，也是幫了好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