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我不敢
第156章 我不敢
“子淳？”
姑姑笑了笑：“明天老爺子八十大壽，你們都來了，年輕人聚聚也不錯，我就先回去了。”
姑姑說完，就轉頭看向了楚知言：“我可以叫你知言嗎？”
楚知言有些受寵若驚：“啊……可以。”
姑姑拉著楚知言的手，是越看越喜歡。
“知言，你就讓阿亦好好帶你在這家裏看看，有什麽事，就來找姑姑。”
當時楚知言並沒有深入地去思考這句話後麵的意思，隻當姑姑是客套話，就笑著答應了。
“姑姑，你就走了？”
顧子雲撅著嘴：“姑姑，咱們這麽久沒見了，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嗎？”
“我這身體不太好，還是先回去休息了，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吧。”
姑姑說著，就要轉身自己一個人離開。
說句實話，楚知言真的覺得這麽一個童顏美女說話像極了老年人，真的有些違和。
忽然之間又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楚知言連忙跟了上去：“姑姑，我和你一起吧。”
姑姑滿意的點了點頭：“難得你有心了。”
顧蕭亦見狀，站在原地，心裏盤算著，要是姑姑喜歡楚知言的話，那老爺子的態度也會稍稍緩和，怎麽都會看在姑姑的麵子上不那麽為難她。
顧子淳和顧子雲看到楚知言要送姑姑回家，他們也都跟了上去：“姑姑，我們也一起。”
“好。”
顧蕭亦微微勾唇，很快也跟了上去。
……
楚知言是一直憋到了姑姑住的地方，才上的廁所。
姑姑住的地方，有一點像古代的竹房，古色古香，剛一進門就是一陣清香撲鼻而來。
顧蕭亦和姑姑打了一聲招呼，就拉著楚知言到了一旁。
“怎麽了？”楚知言不解。
“你不好奇姑姑的身份？”
楚知言點頭：“好奇，不過我打算晚上找時間問你的。”
顧蕭亦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姑姑是爺爺戰……”
顧蕭亦的話霎時間頓住，接著又說：“是爺爺朋友的孩子。”
“嗯？”楚知言疑惑，“不是親的？”
“不是。”顧蕭亦搖頭，“我也不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麽，姑姑的父親臨終前把姑姑托付給了爺爺，家裏的人都很尊重她。”
“哦……”
楚知言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
“知言，姑姑很喜歡你。”
楚知言沒說話。
顧蕭亦也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緊緊拉著楚知言的手，心裏做了決定，不管這次顧家會怎麽反對，他都要護著楚知言。
他已經讓楚知言受了太多的委屈，這一次，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你們兩個人在這裏說什麽悄悄話？”
姑姑從廚房裏出來，手裏不知道端著什麽。
楚知言和顧蕭亦兩個人看過去，齊齊喊了一聲：“姑姑。”
“都進來坐著，嚐嚐我的手藝。”
楚知言和顧蕭亦兩兩對視，非常有默契地跟在姑姑身後，進去了。
……
從姑姑家裏出來，楚知言和顧蕭亦兩個人這才準備去拜訪顧蕭亦的父親和母親。
楚知言雙手交疊橫在胸前：“為什麽不是一來就去拜訪伯父伯母？”
顧蕭亦沒有很快回答楚知言的話，而是專心開著車，過了一會兒，他才偏頭看向了楚知言，說道：“我怕你緊張。”
楚知言：“……”
“所以先帶你到顧家轉轉，等你對這裏產生了一點熟悉的感覺之後，再去見他們的話，就不會太害怕了。”
“……害怕？”楚知言嗤笑，“我會害怕？我楚知言縱橫商界這麽多年，什麽時候怕過？”
楚知言的話才剛說完，顧蕭亦的手便撫上了她的腦袋，似乎實在安慰。
楚知言側過腦袋去看，撞進顧蕭亦深邃的眼中，不過很快，顧蕭亦就看向了前方，畢竟他還在開車。
“知言，我是醫生，你瞞不過我。”
“……我瞞你什麽了？”
顧蕭亦麵色平靜，可他說話的語氣當中卻充滿了對楚知言的愧疚與心疼。
楚知言遲遲沒有等來顧蕭亦的回答，她有些急不可耐，正準備再次問一遍剛才的問題，就聽到了顧蕭亦的回答響在耳邊。
“我看到了你的心理診斷書。”
楚知言欲言又止，沉默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知言，我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我理解。”
那天晚上，顧蕭亦無意之間發現了楚知言放在床頭櫃抽屜裏麵的診斷書，他才知道，原來楚知言的心理有那麽大的創傷。
抑鬱，社恐，加輕微的焦慮。
楚知言在他麵前表現得像正常人一樣，但是背地裏楚知言的崩潰他是一點不知道。
“知言，你有什麽話，都可以和我說。”
聽著顧蕭亦的話，楚知言凝視著他，仿佛是要從他的臉上找出來一點不認真的痕跡。
可她失敗了。
不管她是從顧蕭亦的眼神，表情，肢體去找，都沒有看出來顧蕭亦的一點不真誠。
這麽多年，她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治愈心理，什麽事都自己扛著。
顧蕭亦雖然回來了，可他曾經離開過的後遺症讓楚知言下意識想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現在的楚知言就是這種狀態。
她怕重新依賴顧蕭亦之後，顧蕭亦又會和七年前一樣離開她的世界，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時候，對楚知言將會是致命性的打擊。
楚知言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接著，隻是輕輕地喊了一聲顧蕭亦的名字。
“顧蕭亦……”
這三個字，很輕很輕。
輕到連耳邊刮過的微風都仿佛能夠把這聲音吹散。
不過，還是被顧蕭亦聽見了。
“嗯？”
顧蕭亦簡單的回應。
又是兩人之間無盡的沉默。
顧蕭亦也不問第二遍，他就等著，他知道楚知言現在肯定在做著心理鬥爭。
他也知道，七年前他對楚知言到底有多殘忍。
車慢慢行駛，耳畔全是風的呼嘯。
其中，有一縷清風，把楚知言的話帶了過來。
“我不敢。”
很短很短，不過三個字。
顧蕭亦卻非常能夠理解這三個字其中包含的重量。
千斤重？
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