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欺少年窮
“誰？！”
公孫嘉大驚失色，萬分驚恐地四處張望，卻一無所獲。
這時，那個虛幻並且充滿誘惑的聲音再次浮現出來：“嗬嗬，不必驚慌，我這便現出真身。”
那道聲音說罷，公孫嘉隻見麵前白光一閃，一個拿著粗糙拐杖的半透明虛幻老者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個老者戴著深藍色的尖頂帽，披著灰色的鬥篷，圍著銀色的圍巾，白色的胡須直達他的腰際，腳上還穿著一雙笨重的黑靴子。
老者的眼神深邃而且睿智，加上看上去非常奇怪的裝扮，帶給公孫嘉一種非常神秘但卻可靠的感覺。
完全抄襲了灰袍甘道夫外表的無恥幽靈微笑著說道：“毒，是我的姓氏，你可以叫我毒老。”
“毒老？好奇怪的姓氏……”
公孫嘉小聲咕噥道。
秦霄用溫和的語氣問道：“小夥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個習武的好苗子，有沒有興趣拜我為師啊？”
公孫嘉愣住了：“啊？拜師？這……有些突然吧？而且毒老……我還不知道你為何……”
秦霄笑著打斷了公孫嘉的問題：“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有一肚子的疑問，又不知從何問起，不過沒有關係，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公孫嘉被突然出現的幽靈弄得有點發懵，本能地點了點頭。
秦霄說道：“如你所見，我的肉身已經被毀壞，如今隻有一道殘魂。至於我為何會突然出現，嗬嗬，小夥子，你身上一定有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物吧。”
秦霄早在來之前就研究好了這個公孫嘉的情況，自幼喪母，典型的男主角設定。
公孫嘉略一思索，一臉茫然地回答道：“沒有啊。”
“沒有？那你身上一定有什麽特殊的東西吧？”
“……好像也沒有啊……”
“……你確定？玉佩啊戒指啊啥的，沒有？”
“……這個真沒有。”
“那你腰間掛著的那個是啥？”
“這個？這是我們公孫家族的名牌，家族中每個人都有的。”
“這個名牌不簡單啊……”
幽靈伸手捋了捋自己胸前的胡須，說道：“在我肉身隕落之前，我在千鈞一發之際將靈魂寄托在了……你那個名牌是什麽材質的？”
“就是普通的竹子做的。”
“哦，咳咳，話說我在千鈞一發之際將靈魂寄托在了一棵竹子之上。但我受傷太重，之後便陷入了沉睡。就在剛剛，才醒了過來，結果卻發現自己所附身的竹子已經被製作成了名牌，掛在了你的身上。你我如今能夠相見，也是緣分……”
公孫嘉雖然年輕，但聽到這樣一番話之後臉上還是露出了濃濃的懷疑之情。
不過幽靈卻仿若未覺，自顧自地說道：“……所以，你不妨拜我為師，我來教你高級功法如何呀？”
“咳咳……呃……毒老啊，是這樣的，雖然你給我的感覺好像很強，但拜師這種事，是不是太草率了點？”
“哦？是嗎，好像確實太草率了，那就算了吧。”
這次輪到公孫嘉一頭霧水了，他還以為毒老會堅持呢。
結果這個毒老隻是嗬嗬一笑，仿佛就忘記了剛才的事，隻是自顧自地說道：“哎呀，我沉睡得太久了，剛剛出來了還真的是興奮呢。小夥子，雖然你不願拜我為師，我也不強求。但我還需要附身在這個木牌上一些時日，放心，我會很安靜的。不過你要替我保密，不能將我存在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好嗎？”
“毒老放心，我不會說的！”
公孫嘉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了，雖然這個毒老看上去頗像一個騙子，但就憑他能憑空出現在這裏，公孫嘉覺得這個毒老是不簡單的，該結交還是要結交的，萬一是個奇遇呢？
“很好很好，真是個講義氣的好孩子。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公孫嘉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禮：“在下公孫嘉！”
不得不說幽靈剛剛的一波操作給公孫嘉留下一個世外高人的神秘形象，所以公孫嘉雖然懷有戒心不想草率拜師，但還是希望搞好關係的！
“公孫嘉……嗬嗬，好名字！”
神秘的老者撫摸著胡須笑道：“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啊，讓我想到了我年輕的時候。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是這樣講的，你聽好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公孫嘉一臉懵逼，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怎麽就冒出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哈哈哈，是不是很有氣勢？”
公孫嘉一臉敷衍：“呃，是挺有氣勢的。”
“來，跟我念一遍。”
“啥？不太好吧……感覺好羞恥……”
“來，念一遍，你會感受到它的力量的！一、二、三、，三十年河東……”
“……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窮！”
不好意思拒絕，被強迫著念了一遍的公孫嘉神色複雜。
毒老卻非常開心的樣子，大笑數聲不止：“哈哈哈，是不是很有氣勢？你需要記住這句話！”
“好吧……”
公孫嘉一臉尷尬地回答。
“好了，時間不早了，小友早些休息吧。如果想和我聊天，就對著這個名牌喊我的名字就行！再見啦！”
說罷，這個神秘的半透明老者就這樣消失了，隻留下公孫嘉一個人淩亂在夜空之下。
過了不知多久，如雕塑般站立的公孫嘉突然抬起手臂，用手掐了自己一下。
…………
次日上午，公孫家族議事大廳。
“什麽？退婚？”
因為毒老的原因一宿沒睡好的公孫嘉被這個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不等公孫嘉發表異議，坐在議事大廳主位的公孫家族家主公孫照，就捏著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說道：“此事……怕是不妥吧！你們嚴家此舉，讓我們公孫家有些難看啊！”
坐在公孫照附近的嚴家二長老，也就是嚴菲青的爺爺，卻頗為和氣地解釋道：“非也非也，我們兩家聯姻，符合我們的共同利益，嚴家也從來沒有悔婚的意思。隻是如今青兒加入了水鏡宗，身份已經今非昔比，所以我們的意思是……在公孫家找一個更匹配的對象……”
“哦？更匹配？那依嚴二爺的意思，你們嚴家覺得誰更合適呢？”
“這個嘛……我看公孫超就不錯！他和菲青，同時考入了水鏡宗，這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嘛！”
公孫照捏著胡子，沒有說話。
公孫嘉更是瞪圓了眼睛。
大廳中的氣氛瞬間就凝固了，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公孫照的身上。
終於，公孫照緩緩地說道：“如此，倒也說得過去……”
其實族中的部分長老對於嚴菲青和公孫超之間的事情都是知道的，所以如今也沒有太多想勸阻的意思，
但公孫嘉越聽越不對，公孫照其實就是默許了。
現在公孫嘉哪裏還不知道，自己竟然被兩家的長輩給耍了！
於是少年再也忍不住，當場大聲說道：“等，等一下！我，我不同意！”
因為事發突然，公孫嘉年紀又不大，所以這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的。
然而，不等長輩說什麽，一道清麗的聲音卻在大廳中響起：“公孫嘉，你還是……解除婚約吧！”
說話的，竟然是一直安靜的嚴菲青！
公孫嘉愣住了。
然而嚴菲青卻仍然一副不喜不悲的樣子，似乎這件事和她無關一樣，用不含感情的聲音說道：“現實已經這樣，希望你清楚我們之間的差距，我們……是不可能的！”
公孫嘉急了：“菲青……為什麽？這不公平！”
嚴菲青卻仿佛等到了她想聽的話，輕聲說道：“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絕對的公平。不過既然你覺得這樣不公平，我倒是有個公平的解決辦法！我們不如定下一個賭約，你敢接嗎？”
公孫嘉強壓怒火：“什麽賭約？”
嚴菲青淡淡地說道：“很簡單，三年之後，你來水鏡宗向我挑戰，若你贏了，我們婚約依舊，但如果你輸給了我，我便有權解除婚約，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先不管當事人公孫嘉怎麽想，一旁一直在圍觀的某幽靈此刻已經坐不住了：“等一下！這個橋段好熟悉啊，這算公然抄襲了吧？”
公孫嘉怒了！
這明擺著是在欺負人！
嚴菲青是嚴家嫡女，又天賦異稟，修為本就比公孫嘉強上一些，如今更是加入了水鏡宗這樣門派中修行，二人的實力隻會越拉越大！
如果現在二人就決鬥一番，公孫嘉或許還能有三分勝算，但若是等到三年以後，雪球越滾越大，此消彼長之下，公孫嘉反而沒有任何勝算了！
本來退婚這種事情沒什麽的，即便有點打公孫嘉的臉，但坐下好好說開了其實也沒啥。
但嚴菲青最後的賭約確是明擺著在欺負人了！
本來這事是嚴菲青理虧，但這個賭約確是明擺著不想擔起違約的責任，反而把屎盆子往公孫嘉腦袋上扣！
公孫嘉隻要接了這個賭約，三年之後技不如人就是公孫嘉的問題，而且因為太弱被未婚妻打敗而悔婚，這個事足以讓公孫嘉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而想悔婚的嚴菲青反而一點輿論壓力都不用承擔，反而會被稱讚為獨立自強的女性楷模！
殺人還要誅心，即便是秦霄這個邪惡的幽靈都感覺嚴菲青這招實在是太邪惡了！
至於公孫嘉……他還是個孩子啊！
這他哪能忍啊！
一股熱血頓時衝上了公孫嘉的頭頂，他的一頭短發竟然一根根地直立了起來！
公孫嘉怒目圓睜，表情猙獰，怒吼一聲：“好！這個賭約我接了！”
公孫嘉伸出手指，依次指過公孫家和嚴家的諸位長輩，最後落在嚴菲青的鼻子前，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一個個以為我公孫嘉好欺負，是準備吃定我了是嗎？但我告訴你們，我公孫嘉不是好欺負的！三年之後，我會讓你們後悔今天做出的決定！”
說罷，公孫嘉便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去，隻留下餘音不止的怒吼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莫欺少年窮！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這話他是從哪兒學的啊？
好像還挺有氣勢的！
感覺渾身的熱血都沸騰了啊！
不管在場心思各異表情不一的眾人，某個邪惡的幽靈一臉壞笑地跟著公孫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