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刺痛
梁譽絕不絕望裴之行不知道，反正，裴之行看著手上的資料，快要氣炸了。
洛黎的毛病，不是一日兩日了。
當初，洛家人走得幹幹淨淨，把她撇在海城。寄養在榮家，倒沒有寄人籬下的失措感，就是別人給一點在意就記得很牢。
洛黎也是裴之行自小就認識的，雖然比較疏遠，但也知道，她在家裏是受寵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變了。
看她如今的模樣，她這些年的際遇，簡直就是離譜。
梁譽在周承華離開後，死死地盯著那份厚厚的資料看了一會兒，反而冷靜了下來。
隻是，看了兩頁，就看不下去了。
他確實是愛洛黎的，但他不會在明麵上表現出來，覺得拉不下臉。
他母親跟妹妹未必是向著洛曦，隻是不喜歡洛黎罷了。
她們對洛黎的刁難，梁譽也知道。
他私下有命人關照洛黎，兩人相處也有溫情的時候。
沒想到，他以為到位的彌補，根本就沒有讓洛黎感受到——周承華作為他的心腹，在梁家與梁氏集團都有不小的威信，在很多人眼裏，周承華的暗示就代表著梁譽的意思。
梁譽不看重洛黎，甚至恨著她，這是明擺著的事實。再有周承華煽風點火……
梁譽心頭的鬱火再也不能壓製，劈裏啪啦地砸了整個套房。
砸完之後，他脫力地躺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
有玻璃碎片刺入他的後背，他恍若未知。
征愣半晌，他抬起手，蓋住眼睛，發出淒厲的笑聲。
難怪洛黎都不肯再看他一眼，愛上他是她笨拙祈愛的一生中做得最錯的一件事。
梁譽砸了酒店的套房，自然是要賠錢的。賠了錢，又重新訂了房，梁譽衝了個冷水澡，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了一些，就趕去醫院。
孟舒還在醫院陪著洛黎，裴之行給她打過電話，隨意提了兩句他查到的關於洛黎的事，讓孟舒能感受到洛黎的不易就打住了。
裴之行聽榮四說過，孟舒再度當媽，比之前感性過了。孟舒若是太過憐憫洛黎，傾注的心血多了，等洛黎的身體撐不住了，孟舒難免神傷。
孟舒向來聰慧，隻言片語也能拚湊出許多信息來。
看洛黎對自己下狠手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旁人手裏也沒少吃苦。自己動手，總歸是輕一些。
孟舒知道裴之行這人一向偏心眼，他的好意，孟舒也領了。
隻是，洛黎實在可憐。
洛黎已經簽好了遺體捐贈書，又拜托孟舒把她之前借的衣服跟首飾拿去還了，也沒別的要求，就乖巧地在醫院等死。
孟舒很是為她不值，就問她要不要出去逛逛——洛黎離開海城有些年頭了，海城的變化可謂是天翻地覆。
“可以嗎？”洛黎期待地看著孟舒。
孟舒心中微酸：“可以。”
孟舒要帶洛黎出去玩，裴之行留在醫院的人自然要上報。
裴之行讓他們隨機應變。
保鏢們護著孟舒跟洛黎出了醫院，孟舒又叫來了秦湘。
梁譽也收到了消息，中途改道，去了海城最大的奢侈品中心。
無論什麽時候，花錢總是能讓女人開心的事兒。
洛黎看著琳琅滿目的奢侈品，目光中帶著些懷念——洛曦被接回洛家之前，她每個月除了有固定的一筆零花錢，還有洛母跟大哥補貼，從不愁沒錢花。
洛曦被接回洛家，洛母要表現得賢惠大度，給洛黎的補貼就漸漸少了。
從洛母貼補的零花錢從一半到四分之一到不給了，就注定了她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洛黎花了很長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直到她無論做什麽，都得不到洛母一個溫柔的眼神，她就死了心。
洛曦一副嬌怯怯白蓮花的模樣，卻是心黑手狠，什麽都搶。
洛母，洛大哥，以及名字。
等到洛家重新立足上流社會，她跟洛曦的身份調換已經了無痕跡了。零花錢少了，手頭緊了，就難免有些小家子氣。
久別重逢，梁譽對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差，就是因為她摳摳搜搜的，不像洛家人。
偏見一旦紮根，就很難消除。之後，她做得再多，也無法扭轉，隻是錯得更多而已。
“有沒有喜歡的？你隨便挑，嫂子都送你。”孟舒笑著道。
“嫂子，那我呢？”秦湘連忙問道。
“你也是，嫂子一碗水端平，可不會讓我們湘湘傷心。”孟舒點了點秦湘的鼻尖。
“謝謝嫂子！”秦湘喜滋滋地道，一把挽住洛黎，“洛姐姐，聽到嫂子的話了嗎？咱們就不要客氣了！”
“嗯。”洛黎笑著點頭。
“這一季的新款看著都不錯啊。”秦湘取了一套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劃，一邊道，“洛姐姐，那邊一排，你都試試？”
洛黎看過去，吃了一驚：“一排？太誇張了吧？”
“都試試嘛，不喜歡的就挑出來。”秦湘理所當然地道，“不用給嫂子省錢，四哥的身家都在她手裏捏著呢。”
“是啊，”孟舒笑著借口，“多挑幾套。”
“好。”洛黎眉眼一彎。
挑了衣服，還得搭配鞋子跟包，首飾也不能少。
多逛了幾家店，洛黎就徹底放開了，還會給孟舒挑。
孟舒聽了她的意見，也搭了四五套，報了家裏的地址，讓店裏配送。
梁譽鬼鬼祟祟地貓在不遠處，探頭探腦地盯著洛黎的一舉一動。
洛黎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化了淡妝，看上去氣色不錯。
刺痛梁譽眼的，是他從沒見過的，真正開心的笑容。
多麽諷刺，洛黎曾經深愛他，但在他身邊，她總是帶著輕愁，因為可能並沒有前途的未來，也沒有安全感。
他不敢太過靠近，因為保鏢很警覺。
逛了幾個小時，三人又去了附近的餐廳，點了滿滿一桌子菜。
秦湘胃口小，孟舒比她強點，九成的菜都進了洛黎的胃。
梁譽看在眼裏，心裏更難受了。他從不知道，洛黎這麽能吃。
吃完飯，洛黎主動提出回醫院。她這逛了一圈，又吃了飯，細胞的活性可能有改變，得留下更多的樣本。
梁譽則被請上車，去見裴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