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喜歡就憋著
“夠了！”裴之行一臉冷漠，喝止了裴老太太。
謝清微聳聳肩，不甚在意地道：“哦。”
“你們——”裴老太太指著裴之行跟謝清微，一臉惱怒。
“老太太，其實，你心裏很清楚，我跟孫女士沒什麽感情，我也不了解她。你當著我的麵辱罵她，根本就不能刺痛我。你罵她，再說我像她，像不像的，難道我自己心裏沒數嗎？”謝清微悠悠道，“你罵孫女士，我無所謂。你罵我，我也不在意。但有的人會很在意，你說呢？”
裴老太太看著裴之行，冷淡地道：“之行，我要你跟她分手，你聽不聽我的話？”
裴之行皺眉，漠然道：“奶奶，省省吧，我不想步爸的後塵。”
“你！”裴老太太氣結，“你才認識她多久，就為了她這樣頂撞我。你忘了嗎？是誰從小護著你？”
“我第一眼見到她，就認定她是陪我白頭到老的人。您作為長輩，護著我，天經地義。為什麽就不能一直護著我？反而拿著長輩的架子來壓我？”裴之行是當過家，掌過權的人，再加上謝清微不在的那幾年說一不二，早已不耐煩應付胡攪蠻纏的長輩，“奶奶，放過我，放過你自己，好嗎？”
他這話，可以說是絲毫不留情麵了。
“好啊，好啊，”裴老太太憔悴的臉漲得通紅，氣得渾身顫抖，“你們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為了個女人，就為了個女人——”
謝清微暗暗搖頭，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輕聲道：“老太太，差不多得了。”
她不開口便罷，一開口，根本就是火上澆油，裴老太太霍然轉頭，怒目相向，喝道：“滾！”
“哦，”謝清微也不尷尬，上輩子她可沒見過裴老太太這麽失態的時候，還真覺得挺新鮮的，她隨意擺擺手，敷衍地道，“我這就滾，你別生氣。”
要是氣出個好歹，那可真是不如不張嘴啊。
裴之行扯了扯嘴角，臉色冷得能刮下一層冰來：“既然奶奶不歡迎我們，我們這就告辭。”
說著，他去牽謝清微的手，溫聲道，“看吧，就知道會是這樣。”
“好了，別氣了。”謝清微安撫道，“老人家嘛，脾氣大，我們讓一讓，挨兩句罵，又不少塊肉。”
裴之行哼了一聲：“罵我，可以。罵你，不行。”
謝清微聽了，湊過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親愛的，不愧是我男人，純爺們兒。不過，老太太對我意見這麽大，我以後還是少來吧。”
裴之行非常自然地把另一邊臉遞過去，眼角餘光瞥向臉色難看的裴老太太：“奶奶不是對你有意見，是覺得我還沒斷奶呢。”
謝清微從善如流地再送一吻，還摸了摸他的臉：“沒辦法，隻好等她老人家認清你早已成年的事實了。”
裴老太太本就火大，再聽這兩人一唱一和，大怒之下，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悲涼。
她最在意的兒子裴簡，連她的電話都不肯接，還得她的老哥哥出馬，借老哥哥的口問一問裴簡的現狀。
裴之行倒是接她的電話，耐心聽她嘮叨，還抽空來看她。
但，裴之行這回來，無疑是打破了她的某些幻想。
裴之行並不像她想的那般敬重她，順從她，他帶了謝清微來，不是讓她出氣，而是宣示主權，警告她不能為難。
她沒想到，到老了，時光不悠閑，竟嚐到了眾叛親離的滋味。
聶老爺子原以為老妹妹是真的想念孫子，裴之行帶了未婚妻來，她應該高興才是。人呐，吃一塹長一智才是對的，在兒子身上犯的錯，不該在孫子身上再犯。沒想到，這老妹妹，年紀越大，性子越左啊。
都說兒女是債，聶老爺子在兒女的問題上都是順其自然，沒怎麽操過心。他也這把年紀了，還得給老妹妹收視爛攤子，真是心累。
聶老爺子看著裴之行，微笑著道：“之行啊，你帶著小謝先回吧。你奶奶有我看著，沒事的。”
裴之行點點頭，恭敬地道：“謝謝舅爺爺。”
聶老爺子擺擺手，候在一旁的管家送上一隻精美的首飾盒。
聶老爺子將首飾盒遞給謝清微，溫聲道：“小謝是頭回來聶家，這是舅爺爺給你的見麵禮。我呢，代我那老妹妹給你道個歉，她剛才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們之行不是沒主意的人，他也能護住自己的女人。”
謝清微輕輕點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當然不會怪裴之行了，不然的話，豈不是正如了裴老太太的意？
上輩子裴老太太還能時不時給她添堵，如今裴老太太什麽都做不了，她若是斤斤計較，反而落了下乘。
裴之行跟謝清微離開之後，聶老爺子背著手，冷著臉，在裴老太太麵前來來回回踱步。
裴老太太本就心情煩躁，見老哥哥這樣，更是不快：“有話就說！”
“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尖酸刻薄，不可理喻。”聶老爺子開口，一點兒也不客氣，“老而不死是為賊，這道理你不懂嗎？你的兒子，你的孫子，都已經成年，頂門立戶了，不需要你操心，隻求你開開心心過日子，管好自己，就是兒孫的福氣了。這麽多年，你攔著不許阿簡娶小孫，可阿簡的心，始終在小孫身上。你沒拆散他們，你逼走了自己的兒子。如今，你還要逼走之行嗎？”
裴老太太辯解道：“我沒想逼之行，我就是不喜歡——”
“行了，”聶老爺子不耐煩地打斷她，“你不喜歡又怎麽樣？之行喜歡就行了。陪之行過日子的，是他的妻子。做長輩的，要知道自重，不喜歡就憋著，別說出來討人嫌。”
裴老太太冷冷地道：“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聶老爺子看著老妹妹，冷笑道：“你都這個歲數了，比你那死鬼男人多活了二十年，確實是活夠本了！”
“哥！”裴老太太臉色更沉。
“你自己想想吧。”聶老爺子緩和了口氣，“年紀大了，好好享福就是了，非要跟小輩過不去，什麽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