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不熟。”裴之行淡淡道，“走吧。”
“嗯。”秦湛瞟一眼林菀，“今天就把你存這兒的好酒喝了。”
“隨你。”裴之行道。
“這還差不多。”秦湛滿意地笑了笑。
“等等。”林菀叫道，也顧不得什麽風度，追上兩步，就去拉裴之行的胳膊。
裴之行避開她的手，皺著眉道：“說話就說話，少動手動腳。”
秦湛挑眉：這什麽情況？
“從第一次見麵，你對我就很敷衍，為什麽？”林菀想不通。
為了給裴之行留下最好的印象，在第一次見麵時，林菀的妝容，發型，衣飾都是精心設計的，她還收斂了脾氣。
以她的美貌，家世，學識，裴之行就算不見之心喜，也不會討厭他。
可事實就是那般殘酷，裴之行準時出現在約定的地方，卻不曾正眼看她，侍者送上的咖啡一口沒動，隻坐了坐，就告辭離去，像是在應付什麽任務似的。
林菀長這麽大，還沒在男人那裏受過這樣的冷待。
她對裴之行的三分興趣立刻變成了勢在必得。
林夢喬就她一個女兒，是他心愛的女人拚了命保下的，對她一向百依百順，要什麽給什麽。
宣稱暗戀秦悠多年，為了不讓她有一絲困擾，才隨便挑了個順眼聽話的女人結婚。
女人難產死了，他就守著女兒，歇了再婚的心思。
秦攸果然又感動又得意，對林菀多了幾分居高臨下的親近。
林菀很清楚，暗戀秦攸是她爸隨口編的，他就是個戲精。
可笑的是，秦攸信了。
她爸說得沒錯，秦攸婚姻不順，是個可悲的失敗者。一點兒虛情假意，都能撩動她。
她想得到裴之行，不僅僅是因為裴之行不容易得手，充滿了挑戰，還因為她真正想要的，是裴之行背後的裴氏。
要攻略裴之行，她當然也是做了功課的，展現在裴之行麵前的，都是他喜歡的那一麵。
但裴之行不配合，抗拒的姿態很明顯。他見她，是應了秦攸的要求，再多的，秦攸發話也不管用。
秦攸是裴之行的親媽，卻不是裴太太。裴家有裴母，有裴簡，輪不到秦攸來決定裴之行的婚事。
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裴之行心裏有些煩躁，冷淡地看一眼林菀：“我不喜歡你。”
這話林菀聽過一次了，她不甚在意地道：“你都不肯稍微了解我，這不公平。”她微微一笑，一臉自信，“你若是了解我，我怕你會愛死我。”
秦湛聽了這話，嘴角抽了抽。
他這表哥，若是喜歡什麽，通常看一眼，就能定了。
看過兩眼，還沒喜歡上，那就不喜歡了。
他若是不喜歡，就懶得分出一絲兒心神關注。
以他對裴之行的了解，這林小姐，壓根兒就不是裴之行的菜。
也裴之行的身份地位，哪裏需要將就一盤不喜歡的菜？
裴之行漠然道：“林小姐，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你的臉，你的聲音，你的所作所為，我全都不喜歡。”
林菀聽了，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裴之行，你把話說得這麽滿，不怕以後打臉嗎？”
“不會有那一天。”裴之行篤定地道。
“你——”林菀咬唇。
“林先生疼愛林小姐，想必不曾讓林小姐受過委屈。林小姐也不必委屈自己去討好我媽，畢竟，我媽不能娶你。”裴之行淡淡一笑，帶著清淺的嘲諷，“若是我媽願意接受林先生的心意，我支持她改嫁。這樣一來，你們還是一家人。”
秦湛同情地看一眼林菀，搖了搖頭。
他這表哥啊，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會憐香惜玉。
“走吧。”裴之行道。
秦湛立刻跟上，小聲問道：“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啊。”
裴之行悠悠道：“她很假。”
秦湛秒懂。
豪門遍地人精，各個演技精湛，所以，真心難求。
裴之行沒怎麽感受過家庭的溫暖，他從小就立誌要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
一個假字，就判了林菀死刑了。
“而且，她的野心藏得不夠好。”裴之行又道。
“野心？”秦湛挑眉，“是我想的那樣嗎？”
“就是你想的那樣。”裴之行淡淡道，“林家這幾年發展勢頭很猛，林夢喬絕不會是戀愛腦，他的獨女，自然也不是簡單的人。”
“那林夢喬說他暗戀姑姑幾十年——”
“你信？”裴之行挑眉。
“不太信。”秦湛搖頭，“他圖什麽呢？”
“裴氏，或者秦氏。又或者，兩者都要染指。”裴之行不甚在意地道，“林菀在我這裏碰了釘子，轉頭跟我媽哭訴一通，說不定就換了目標呢。”
秦湛笑了笑：“別了吧，她也不是我的菜啊。”
“男未婚，女未嫁，見見麵，了解了解，就當交一個朋友。說不定，她就是你的有緣人。”裴之行道。
秦湛扶額：“表哥，要不然，我跟我爸說說，讓他勸勸姑姑。”
總這麽著，母子情分早晚耗光。
裴之行沒應，拿了酒，滿上兩杯，沉默地碰了杯，揚脖一口悶了。
秦湛端著酒杯，晃了晃，並不喝，喝悶酒有什麽意思，他有心活躍一下氣氛：“對了，不是說有秘密告訴我嗎？”
裴之行沉吟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救的那隻小麻雀？”
“記得。”秦湛點頭。
其實，他什麽名貴的鳥沒見過，倒也不是多稀罕一隻普普通通的小麻雀。
隻是，那小麻雀傷了翅膀，是他親自照料的，直到康複的，因此有幾分上心。
他也沒用籠子關著它，有一天，它飛走了。
“其實，”裴之行看著秦湛，笑了一下，“是我把它放走的。”
秦湛並不動怒，隻輕輕挑眉：“理由呢？”
一隻許久以前的小麻雀，早已不重要了。
不過，這種失禮的事，不像是裴之行會幹的。
“我覺得，它想要自由。”裴之行悠悠道。
秦湛心頭一堵：“是你想要自由吧？”
“嗯。”裴之行大方地承認了。
秦湛喝了一口酒：“我不怪你。”
裴之行沉默了一下，漫不經心地道：“表弟，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聞言，秦湛的耳朵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