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為孫悅然的遺產

  “謝小姐，你還小。”程律師看著謝清微，語重心長地道，“成年人的世界，名分不重要，實惠才是最重要的。沒有結婚證又如何，裴總在意她，愛重她，孫女士就是裴氏的老板娘。”


  “程律師，男人若是真愛一個女人，是不會讓她沒名沒分，稀裏糊塗過日子的。”謝清微悠悠道，“孫女士臨終，為了走得安心，托裴總照顧我，我能理解。但，我憑什麽接受裴總的照顧？”


  她微微一笑，“就憑我是他同居女友的女兒嗎？”


  程律師有點頭疼：“謝小姐年紀輕輕的，還挺在乎結婚證的。”


  “不在乎結婚證在乎什麽？愛情嗎？”謝清微笑眯眯的，“這就是我跟孫女士最大的不同吧。我需要確切的名分，清楚的關係，來區分自己人跟外人。程律師，你說，裴總是以什麽身份來照顧我？”


  程律師心中一震，他沒想到，謝清微的目的在這裏。


  老江說，謝清微去了海城，就是裴總的女兒。


  做裴總的女兒，可能是大宴賓客，隆重介紹，也可能是隨意養在清心園。


  程律師不知道裴總究竟是怎麽打算的，自然也給不了謝清微答案。


  “不如，程律師抽空問問裴總，”謝清微笑道，“是想以孫女士同居男友的身份照顧我，還是以孫女士留下的遺產之一的身份照顧我。”


  “遺、遺產之一？”程律師磕巴了一下，“你真敢想。”


  “今天，我殺了人。”謝清微玩著自己的手指，輕飄飄地道，“其實，他還可以搶救一下，但我不肯幫他叫救護車，就那麽看著他死在我麵前。那時候我什麽都沒想，但我知道，有很多東西，我已經放下了。”


  程律師略一沉默，歎道：“是我小看了你。”


  謝清微打了個小小的嗬欠：“請裴總盡快回複。”


  程律師試探著問道：“若是裴總的回答不合你意？”


  “你不是說，裴總愛重孫女士嗎？我相信，他知道該怎麽選擇。”謝清微揉了揉眼睛，“我困了。”


  “我們先去酒店，你洗個澡，換身衣服。”程律師看一眼時間，一點多了。


  “嗯。”謝清微疲倦地應了一聲，閉目養神。


  上輩子她嚇得不輕，保釋後，驚惶失措地去了清心園，就那麽不清不楚地住著。


  別說外人了，就連清心園的幫傭都看不起她。


  重蹈覆轍這種事，她是不會做的。


  到了裴氏旗下的酒店，房間已經開好了，浴缸也放滿了水，溫度正好。


  從內到外，整套新衣疊得整齊，放在寬大的床上。


  謝清微在浴缸中玩泡泡的時候，才發現手微微在抖。


  原來，即便是為了自保殺人，重來一次，也還是做不到徹底釋懷。


  謝清微洗頭洗澡的時候，程律師在隔壁套房裏，給裴簡打電話。


  裴簡聽完，不怒反笑：“夠膽。”


  “您的意思是？”


  “遺產就遺產吧，”裴簡笑道，“盡快帶她回來。”


  “是。”程律師應道。


  等了半小時，他撥打內線，告知謝清微裴簡的答案，通知她啟程。


  謝清微沒意見。


  去海城的路上，程律師鄭重提醒道：“謝小姐，在裴總麵前，千萬不要貶低孫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