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峰,便是音峰。
音峰也沒有什麽不同,要說不同,可能就是竹子多了些,
竹林間,一個綠山女子托著腮坐在竹椅上,正盯著一片竹葉發呆。要說那竹葉也真是有趣,葉子很綠,有點透明,細長細長,微風一吹,便微微輕揚。
沒錯,你沒看錯。
這就是竹葉,一片很普通的竹葉。
不過,悠悠卻被這葉子吸引了。
狂刀手中的黑瑰被洛殘陽收了起來,手中的藥草也收了起來,都放在了音峰的入峰處。
悠悠討厭有毒的花,花美,便托的她不美了。
也討厭藥草,因為藥草總有一股味道。
悠悠的身上沒有花的香味,也沒有藥的甘苦氣味。隻有屬於這片竹葉的淡雅,這淡雅,也讓她性子很恬靜。
如果,你也這樣認為,那你可是大錯特錯了。
相反,她是美人沒錯。
不過動手起來,她手中的音律,可就是催命風符了。
“來了?”
一聲悶雷炸響,黑雲中的雨終是沒忍住,像是那憂鬱的思婦,滾落了眼中的淚。
黑雨忽然就大了起來。
雷聲也大了起來,閃電也更勤奮起來,總能牽動著雷在無盡的奔跑。
三人都沒有動,悠悠還是托著腮,不過她的目光不不再看竹葉,看起了這落在地上的雨來。
天太黑,隻看得見這雨是白色透明的。
不知道是淚,還是應該是帶點顏色。
不過,這都不重要。
悠悠等的人來了,不過,這場雨卻不再她的等待中應該出現的。
既然,雨來了,那邊來吧。
三人被打濕了一個透,婀娜的身子更誘人了一點。
衣裳本就薄,這雨一淋,好像更不得了了一些。還好,這天很黑,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難道不是越看不清的朦朧,越充滿著的吸引嗎?
當然不是,這風光固然讓很多人衝動,這女子也很美,尤其是現在更美。這會讓很多人都會掉一切撲上去。
洛殘陽沒動,不是因為他身旁的狂刀也是一個美人而,更因為,眼前這人是他的師父。故然,這女子本來也沒有教給他多少東西。
要說多,或許是多一些“調戲”。
“來了!”
張口,雨就灌進了嘴裏,滿口都是。
這雨好像味道還不錯,沒有什麽味道。
無垠之水的味道。
聽說,這是世間最應該喝得東西。
喝了它,固然頭腦清晰,想忘得東西也就安靜了許多,不再躁動。
嚓
黑天被一道閃電從中花開了一道白色的口子,口中傳來了一聲讓世間萬物顫抖的雷聲。
悠悠好像被嚇醒了,站了起來,朝著遠處一幾間竹子搭建的屋子走去。
要說這七峰,哪坐峰最像人間仙境。
除了毒蜂的花,和藥峰的草。
或許,就這音峰最是好地方。
不過,這地方沒有掌峰的酒,掌峰的崖,拳峰的安靜,腿峰的沉默。
這裏也很好,至少可以聽見很美的音律之聲。
隻是這音律之聲被這雨和雷給淹沒了。
進了竹屋,屋內漆黑一片。
悠悠找了一盞燈,點亮。
頓時,這竹屋亮起來一盞燈,這燈就是黑夜的一盞燈,一盞孤獨又高傲的孤燈。
三人的內力都很不錯,身上的衣裳幹的快了很多,比風吹的要快很多。
往外的風沒吹進來。
其實也吹進來了,不過是被那麵屏風給擋在了門口。
風和雨它們也很識趣,知道這竹屋的主人沒有邀請它們,隻是在門口轉了一圈,就走了。
“血侍是我派去的!”悠悠開口,他的目光透過燈光看著洛殘陽道:“是因為,我知道你得到了敖雄的傳功。所以,我迫切的想見你一麵。”
洛殘陽道:“敖雄.……師父,他把一身功力傳給我,就已經死了。不夠,我會把他的遺願完成。而且,我也會讓“敖雄”這兩個字在江湖再響一次。”
“不止一次,我要這兩個字一直響亮。”
悠悠目光盯著洛殘陽的眼睛,道:“你能答應我嗎?”
洛殘陽點頭,“我可以!”
悠悠忽然笑了起來,撲在了桌子上,就這麽慵懶的趴著,完全沒注意道她那走光的景色早已被燈照的更美,也更讓人心動。
狂刀當然也注意到了,不過,眼中毫無波動。
這一幕,她早已見習慣了。
這悠悠什麽都好,就是因為她很年輕,也是一個大美人。
不過,她也是一個可憐的人。
為什麽可憐?
那是因為,她心中住著一個人,一個她深愛,卻不得不恨的人。
很可惜,時間和歲月並沒有讓那個人走出她的腦海,卻反而紮根了。
忘川竹,這就是這音峰竹子的名字。
本來是想忘記的,結果,竹子長滿了整個音峰,卻沒有忘記川河,反而成了相思一片葉,竹節節思愁。
很可笑了一些。
竹屋內忽然安靜了,屋外的風雨更大了,悠悠又盯著那屏風發呆了。
那屏風也是一片葉子做成的。
很奇怪,是不是。
竹葉也能做屏風?
的確,對於一個喜竹的人,不要說竹葉,恐怕一片嫩竹葉也能吹一首曲子來,這曲子必然充滿相思,充滿思念。
“聽說你學了一首曲子,好像叫.……“故兮往昔”,對嗎?”
悠悠的眼睛依舊看著屏風,卻是對洛殘陽道。
她的心思今日好沉,就和這黑天一樣。
洛殘陽走出竹屋,冒著雨折了一片竹葉回來。他的衣裳又被打濕了,可他毫不在意。
狂刀站在那裏,沉默和安靜。
若是以前,她絕對做不到。
可現在,她能做到了。
抖了抖身上的雨,雨竟然被抖落了一些。又擦了擦竹葉,把竹葉上的雨水擦幹淨了些,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頓時,一首悠悠的音弦之音從音峰傳了出去。
雷音滾滾,也沒擋住這音律。
腿峰,一個黑影站在雨中,麵對的方向正是音峰。
聽見這音律,和磐石一樣他忽然渾身一顫,抬起頭,閃電照亮一雙黑瞳,“四十年了,你還沒忘記他。你還記得他,你還記得.……當年你不過才7歲,可我等了你四十年,四十年啊!”
聲音低沉,他沒嘶吼,也沒怒吼。
平靜,很平靜。
不過,越是平靜,就越痛。
她明白嗎?
或許,不明白。
或許,她明白。
或許,沒有人明白。
或許,所有人都明白。
故兮往昔,這從七峰傳出的曲子,隻是一首很平淡的曲子。
什麽人敢在七峰上吹這曲子。
血奴山的人靜靜聽著,不管聽不聽得懂,他們都在聽。
沒有人問。
很多人,聽著聽著就沉默了。
手中的酒不知覺的多喝了幾口。
本來歡笑的言語,忽然之間就沉默了許多。
誰說,有故事的人就隻有一個。
誰說,沒有故事的人就聽不懂這首曲子。
誰說,這曲子就一定是給有故事的人聽的?
誰說,這曲子就一定是殺人的。
黑夜的雨又大了一點,嘩啦啦的,讓人不敢再出去了。
不過,一般人不敢,卻還有人敢。
這時,一個黑影正朝著音峰奔來,這人很快,穿梭在雨中,這雨都好像來不及打在他身上,他就穿過雨和雨之間的縫隙而過。
這般的身法,這般的輕功。
也隻能到音峰山腳而已。
音峰山腳,山上的雨帶著枯黃的竹葉涓涓而來,淹了他的腳背,又淹了他的小腿。
他還是沒動,抬頭看著音峰,靜靜看著看著。
音峰上的音律還在,他來,好像就真的隻是來聽這曲子一眼。
他是來聽曲子的。
他以為,這曲子是她吹的.……
吹給他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