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殘陽坐下,寒鐵劍,並未解下。
他沒有解劍的習慣,是覺得太麻煩了。
李紅秋道:“我的劍在桌子上,你的劍在身上。若是出手的話,我的劍已經殺了你,你的劍還沒出劍鞘。”
看著李紅秋,洛殘陽一笑,道:“你怎麽知道你的劍能殺了我?”
李紅秋也一笑,道:“因為我的劍是快劍,殺人的快劍。”
這是一個劍客的自信,這般自信讓洛殘陽感到微微吃驚。
但也不知為了什麽,洛殘陽總覺得李紅秋說這話的時候,話音另有所指。
他有的楊經理帶著深思的表情,看著酒碗裏的酒。
酒碗裏有酒,也有一朵山花。
洛殘陽忽然笑道:“這花應該有一個名字吧?”
李秋燕道:“你不知道這花?”
洛殘陽道:“你既然知道我,想來也應該知道我從小在殘陽峰長大。”
李秋燕道:“這我倒是知道的不多!我一向不怎麽關注別人,被我關注的人隻有兩種人。”目光從酒中移向洛殘陽道:“一種是被我殺的人,一種是我恨的人。”
洛殘陽道:“她說,她一輩子沒恨過你。”
想了想,洛殘陽把周杏春讓帶的話說了出來。
遠處,一老一小又走了過來,這次換成了小的傳了一身白衣,老的穿了一身紅袍。
李紅秋皺眉,忽然笑了起來,笑的很大聲。
笑聲忽然噤,李紅秋道:“那是你的人?”
洛殘陽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人是什麽人。略微搖頭,道:“和你一樣,等我,也要殺我的人。”
李紅秋一愣,隨即說道:“你錯了,我等你,可不是為了殺你!”
洛殘陽道:“可是,我是來殺你的!”
李紅秋道:“我知道!”
一老一小站在百米之外停了下來,就這麽遠遠的看著洛殘陽和李紅秋。
夕陽臨,夜風起,碗中的酒還是那碗酒。
李紅秋也盯著酒碗看了這許久。
嚓
李紅秋手中的酒碗碎,酒灑了一桌子,那多小紅花也落在了桌子上。李紅秋的手,也放在了那把劍上。
洛殘陽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穩穩妥妥的放在了桌子上。
李紅秋出劍,拔劍,斬劍,一氣嗬成。
嘩啦
一掌拍再桌子上,洛殘陽飛身也一躍,桌子被李紅秋一劍斬成兩半。
李紅秋劍招不斷,招招都是要害之處。顯然,李紅秋一出手就沒打算給洛殘陽還手之機。
快劍,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快、準、狠。
洛殘陽一退,一進,避開李紅秋這一劍,洛殘陽側身一指點在李紅秋的肩膀肩縫之中,接著手指彎曲,一股寸勁從手掌間爆發。
李紅秋後退一步,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一雙眼睛盯著洛殘陽,道:“你怎麽知道?”
洛殘陽:道“我也是用劍的人。你的劍是快劍,沒錯。不過,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快劍破綻百出嗎?”頓了頓又道,“方才若我不是用手,而是劍的話,你的這隻手已經廢了。不過,今日之後,恐怕也不會有人告訴你這些了。”
李紅秋道:“你是第二個人對我說這話的人!”
洛殘陽沉思著,忽悠問道:“第一個是誰?“
李紅秋道:“一個劍客,從來不會記住死在自己劍下的人。隻有那些喜歡說大話,吹噓的人,才會整天把這些掛在嘴上。可很少有人知道,他殺的那人,不是武功太低,就是卑鄙手段殺的。我不是那樣的人,也不屑做那樣的人。甚至,我遇見這樣的人,我還會第一時間殺了他。”
洛殘陽手放在了寒鐵劍上,緩緩的拔出了劍。
寒鐵劍握在手中,洛殘陽道:“你是一個劍客,我應當對你用劍!不過,我的劍和你的劍不同,你的劍是快劍,卻不是殺人的劍。我的劍也是快劍,更是殺人的劍。”
盯著寒鐵劍,李紅秋道:“她就是死在這把劍下?”
洛殘陽搖頭,道:“不,她自斷了心脈。”
李紅秋有一刹那的出神,喃喃道:“自斷心脈?”
洛殘陽道:“我答應了他把他葬在了那大白果樹下。”
李紅秋道:“莎飛燕呢?”
洛殘陽道:“自盡的!”
李紅秋忽然有大笑了起來,道:“想來那白刀客唐刀是死在你的手中吧?”
洛殘陽又道:“不,他用他的刀砍掉了他的頭。”
李紅秋詫異道:“他砍掉了自己的頭?”
洛殘陽點頭,道:“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竟然可以用自己手中的刀割掉自己的頭。”
李紅秋忽然道:“那白刀客唐刀呢?”
洛殘陽想了想道:“我把他也葬在了那棵大白果樹下。”接著又解釋道:“不過,沒有和周杏春和莎飛燕葬一起。”
李紅秋抬起頭,臉上麵無表情,目中的悲哀之色更顯深邃。
盯著洛殘陽,一字一字道:“這麽說來,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雖然很簡單的一句話,其中盡是說不出的沉痛之殤。
洛殘陽道:“這倒不用,我答應了周杏春,我隻是在做我應承之事,和你並無半點關係。”
李紅秋道:“如此最好。我李紅秋這一生從來不欠別人,也不想別人欠我。”
洛殘陽道:“這樣說來,你不是過的很快活?怎麽如今倒是看不出半點快活來?”
李紅秋道:“快活,那是留給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的,我李紅秋沒權沒勢。與其說是快活,倒不如說是苟活。”他垂頭,黯然道:“其實,我們這些人早就應該死的。不過,我李紅秋不想死,所以活到了現在。”
洛殘陽道:“所以,你等我,是等我,也是在等死?”
李紅秋道:“我隻會殺人,不會等死。我在這等你,隻想殺了你。”頓了頓道:“不過,如果殺不了你,死在你的手中,也算不錯。”
洛殘陽道:“我不想死,所以,我隻有殺了你。”
李紅秋道:“我亦是。”
拿起手中的寒鐵劍,洛殘陽道:“既然如此,那就的動手吧!”
李秋燕的劍斜在身後,左手橫在胸前。這一劍由後斬前,劃出了一道劍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