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客棧裏人很多,不過吃酒的少,拿劍的多。
洛殘陽看著平夫子老道,想猜測這邋遢老道的身份,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人到底是何意。不過,一定是衝著自己來的,這點十分的肯定。
客棧的老板和小二也不知道害怕的躲在哪裏去了,天色暗下來,也不見有人點上燈。夕月淚從懷中摸出了火燭,放在嘴邊吹了吹,點亮了木柱上一盞油燈。街道外,一聲聲的急蹄由遠及近,來了很多人,還很急。
這些人有些人帶著火把進了客棧,有的人卻在客棧外,把客棧包圍了起來。
洛殘陽很平靜坐著,手中把玩著空酒杯,心中卻是想著如何脫險。他沒回頭看身後有多少人,不過一定不會太少,隻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來的這麽快。
老道神色依舊,已經不再叫夕月淚倒酒,拍開酒壇子給自己倒了一碗又一碗。
夕月淚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
客棧裏不知道來了多少好漢,也不知道來了多少俠客,隻覺得因為洛殘陽一人,一間客棧能聚上這麽江湖英雄,倒也是一件奇事。不過,洛殘陽也知道,這看似平靜的背後,都隱藏著殺戮。一旦,有人揭開,殺戮就會開始。
這時,一個人朝著穿過人群,朝著三人走了過來,走到老道身後,躬身抱拳道:“師傅!”
老道頭也不抬,開口道:“事情怎麽樣了?”
那人道:“已遵師傅吩咐,明日一早,江湖便知曉洛殘陽在天涯山莊之事!”
老道點了點頭,“做的好!”
洛殘陽看似淡然,實則心中暗暗吃驚。
“平夫子何時會管起江湖之事來了。這般做法,也不怕被江湖人人恥笑?”
一聲沙啞的聲音從客棧外傳來,這聲音剛出現,一股濃鬱的血腥緊接著飄了進來。
洛殘陽皺眉,什麽人竟然這麽濃鬱的血腥味。
老道的臉色忽變,站了起來,轉身看著客棧門口。
洛殘陽好奇,目光回頭看了去。隻見客棧內已經無聲沾滿了人,這些人朝這兩旁後退,讓出了一條道來,隨著這人的走進,更是不斷後退。目光看去,洛殘陽看見從客棧外,一道血紅色的身影緩緩朝著洛殘陽走了過來。這人穿著一身血衣,之所以為血衣,是因為這衣服帶著一股濃鬱的鮮血的味道。
到底要殺多少人才能把一件衣裳染成了血衣?
恐怕得殺上百人。
這人不僅穿著血衣,背後還背著一把看不清的劍。
洛殘陽心中有些好奇這人的身份來,心中卻也警惕慌亂起來。
看清楚來人,平夫子咬了咬牙道:“殺秋毫,你怎麽來了?”
平夫子沒有之前那般鎮靜,就連說話都帶著顫抖。
連平夫子老道都感到害怕的人,這人的應該比平夫子老道更可怕。至少說,功夫應該會更高。
殺秋毫?
客棧傳來破窗的聲音,竟是被這三個字嚇得撞窗逃命去了。
看來這殺秋毫在江湖上很是了得。
殺秋毫一臉冰冷的看了一樣老夫子,目光看向洛殘陽,“你就是洛殘陽?”
他人不僅如寒鐵般冰冷,就連眼神和說話,更如寒風凍雪。僅是一個眼神,背後就感覺一陣寒意襲來。
迎著這股寒意,洛殘陽深呼吸一口氣,定了定心中的懼意,道:“沒錯,我就是洛殘陽!”
承認自己是洛殘陽,哪怕是平夫子老道之前問,他也沒開口承認。
殺秋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抹冰冷的笑意,道:“不錯,沒讓我失望。看來這三年,你不僅學了點功夫,這膽子也大了不少,隻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殺人,敢不敢讓劍飲血?”
開口便是殺人,還真不愧是殺秋毫。
在殺手的眼裏,隻有殺人才是他們活著最好的證明。
目光轉向平夫子,一雙眸子無比冰冷。平夫子不自覺的後退,撞在身後桌子,邊緣的一壇好酒摔在地上,酒灑了一地。這壇子摔碎的聲音,猶如一道晴天驚雷,劈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夜裏的風很涼,也很冷,在客棧裏的人,後背的衣服被汗水打濕了一個透。
這時,夕月淚開口對平夫子說:“說出受誰指使,可饒你一命!”
平夫子未開口,倒是他那徒弟從腰間抽出了一把細劍出來。劍發聲,劍身更像一條毒蛇,正吐著蛇杏子。
“你就是殺秋毫?”
平夫子徒弟劍指殺秋毫,問。
殺秋毫冷冷一笑,“你師父倒是收了一好徒弟。你可知道,這江湖之中,用劍指著我的人,都是什麽下場?”
敢用劍指著的殺秋毫的,毫無列外已經盡數死在了殺秋毫劍下。
今日,要不是平夫子老道打亂的忽然插手,他也不會現在就現身出來和洛殘陽相見。現在,被平夫子老道這一手,他不得不出來。至少,洛殘陽現在還不能死。
平夫子臉色徹底變色。
平夫子徒弟:“江湖傳言,敢用劍對著殺秋毫的人,全部都死在殺秋毫的劍下。不過,這畢竟是江湖傳聞,就算你是殺秋毫,也不見得你就能殺得了我!”
“閉嘴!”
平夫子對著自己的徒弟一聲怒斥。
他的額頭冷汗冒了一層,就如被春雨淋了一場一樣。酒意早已被恐懼取代,別人不知道殺秋毫的恐怖,可他知道啊。當年的殺秋毫,剛出江湖,隻憑手中一劍可殺了不少人.……
殺秋毫轉頭看著洛殘陽:“毒,終究不是正道!”
洛殘陽:“你用劍殺人,我用毒殺人,結果都是一樣,又有什麽正道和邪道之分呢?再說了,我可不是什麽大俠,我不過就是給自己活著多一點保障而已。手中的劍殺不了人,毒能殺人,也不見得是什麽壞事!”
沒錯,洛殘陽是下了毒,不止平夫子中了毒,這客棧所有人都中了毒。三壇酒可不是白叫的,酒香醇,是個很不錯的東西。不過,加上一點其他東西,也可以說的上一個不錯的東西。隻不過,前者讓人癡情銷魂,後者讓人失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