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結盟
看他竟然安穩地閉上眼睛，一副真的打算和她一起午睡的樣子，蕭婧頓時張口結舌，半晌才結結巴巴問：“你……這是……這是什麽……意思？”
夏昱不耐煩地將眼睛睜開一線，不知是刻意為之還是事實如此，他的聲音裏也帶了三分倦意：“睡覺。”
蕭婧將被子重新奪過來用力抱在胸前，氣鼓鼓道：“你的床在對麵。”
夏昱的眉心動了動，卻沒有接話。蕭婧賭氣將被子丟在他身上，將他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實，然後小心地站起身，打算從他身上跨過去。
誰知她才邁出一隻腳，夏昱卻忽然坐起身來，蕭婧猝不及防地被掀倒在榻上。夏昱眸光一閃，忽然欺身而上，用被子將兩人一同蓋住。
他的臉近在咫尺，呼吸間隱有酒氣繚繞。雖然並不難聞，蕭婧還是下意識地掩住了鼻子，皺眉道：“你喝酒了！”
夏昱忽然笑了，眼睛眯成月牙形，用一隻手比了個動作：“隻喝了一點點。”
他本是用雙手支撐著身子的，這麽一比劃，整個身子便歪在蕭婧身上。蕭婧被他突如其來的那麽一壓幾乎慘叫出聲，雙手死命抵在他胸前。她那點力氣哪裏推得動他，夏昱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故意要作弄她，不管她怎麽推都沒有任何反應。
別看他看起來挺單薄，身子卻重的要命，蕭婧隻覺得自己胸腔內所有空氣都被他那一壓壓出去了，連呼吸的空間都沒有。她艱難地把頭轉到一邊盡量呼吸著，心裏早把夏昱咒罵了千次萬次。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活活壓死時，夏昱忽然翻了個身，四肢攤開地躺在床上。蕭婧紅著臉坐起身來，夏昱卻忽然伸出一隻手扳住她的肩膀，微微一使力便將她帶倒在自己胸膛上。
蕭婧想要起身，他的手卻順著肩膀滑至她腰間緊緊扣住，微抬了頭在她耳邊道：“別鬧，睡一會兒就好。”
他的語氣中有種她從未聽過的溫柔，似毒藥般抽去了她四肢百骸的所有氣力，隻能靜靜臥在他胸前，聽著他心髒撞擊胸膛的聲音。
今天的夏昱似乎有點不同尋常，她忍不住出聲問道：“你怎麽了？”記憶中的他並不是一個會喝酒喝到失去理智的人，今天卻似糊塗得緊。分明早上還是對她一臉厭惡的樣子，眼下卻又這般……無禮。
夏昱沒有回答她，隻是將下巴在她頭發上蹭了蹭。不知道為什麽，蕭婧看到他那樣的舉動，竟想到前世裏養的那隻小貓，那隻流浪貓被她收留下來後，就是這樣在她懷裏充滿依戀地蹭來蹭去的。
蕭婧忽然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自從來到這個異世後，她每天都混混沌沌地過，幾乎都沒有笑過，如今被這個古怪的念頭一逗，竟忍不住笑出聲來。
夏昱懶懶地睜開眼睛，頗為困惑地垂眸看著她：“你笑什麽？”
蕭婧將臉埋在他的胸口，笑聲有些發悶，待笑得夠了才搖搖頭。夏昱似乎清醒了些，放鬆了放在她腰上的手，蕭婧順勢滑到一邊躺下，沒有起身。
“我今天去了一攬芳華，”他斜眸打量著她的神色，看到的卻是一片茫然，他想到了什麽，便解釋道：“一攬芳華是……是帝都最有名的勾欄。”
蕭婧嗯了一聲：“然後呢？”
夏昱半開半閉的眸底掠過一絲惱怒，嘴角卻加深了笑意，用一種滿不在乎的口氣說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駙馬，我去那種地方是在踩你的麵子，你……不在乎？”
蕭婧眨眨眼睛：“你是覺得有愧於我？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早就說過隻要你肯幫我，我可以成全你和那位蘇姑娘，這些自然也不例外。”
“為什麽偏偏要我幫你？你明明……”明明就有很多選擇，無論是清河郡王還是武安侯世子，甚至是二皇子，他們每個人都對她毫無抗拒之力。夏昱相信，她也知道這一點，那麽，為什麽偏偏要和他合作？這並不是她一貫的處事風格，還是說，她真的忘記了所有事，連性格也麵目全非？
蕭婧對他心底的想法一無所知，隻是笑吟吟道：“原因嘛……剛才你已經說了啊？”
“……我說過？”
“因為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駙馬啊，”她笑著說，夏昱眸光一怔，隨即柔和了幾分，她又接著說下去：“反正在別人眼中，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隻有你幫我才能不落痕跡啊，更何況我要做的事，不是什麽人都敢做的。”
夏昱撇了撇嘴：“不用說這麽多廢話，你到底想做什麽？”
蕭婧指了指方才燒過紙片的炭盆：“就是那個啊，你看哪位皇子成為儲君的機會大些？”
她說話的口氣隨便至極，卻讓夏昱整個人都僵住了片刻，沉默良久後，他才苦笑著搖頭道：“你果然還是沒變。”說著，他已坐起身來，伸手從床前的踏幾上拿起鞋子。
“你在說什麽？”蕭婧跟著坐起身，看他一副馬上就要走的樣子，急忙扯住他的袖子緊緊抓住。
夏昱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光中包含著蔑視、厭惡、憤怒等諸般神色，讓他的眼瞳看起來分外幽黑。蕭婧被他這麽一嚇，下意識地鬆了手，他卻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瞪著她。
蕭婧被他突如其來的憤怒弄得手足無措，聲音也有些發顫：“你……怎麽了？”
夏昱閉上眼睛，似乎在平定自己的情緒，許久才開口道：“你差一點就騙過了我，你說你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差點就相信了，可惜，隻是差一點。”
他狠狠放開她的手，大步向門外走去。蕭婧莫名其妙地瞪著他的背影，嚷道：“你在說什麽啊，我本來就忘記了啊。”
夏昱回身盯著她，冷笑道：“你是在告訴我，這是你的本性嗎？”
他的眼神中有一種狂怒，讓蕭婧差點以為他會撲上來掐死自己，可是他隻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她。就在蕭婧以為自己要被他盯成化石時，他卻忽然低頭笑了，再抬起眼睛時他的神色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一如他平淡如水的語聲：“好，我幫你。”
“不需要你許諾的那些條件，那些不值得這個代價，我所要求的是，”他走到她身前，將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等你達成心願時，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夏昱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到時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