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陸安安是你女兒?
誰也想不到,平時眼高過頂,瞧不上外人的高雲淇,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和自己丈夫唱反調!
“你瘋了?”
封臨川語氣一沉:“比起親兒子,你更關心一個外人?別忘了寒陵是因為救她,才陷入危險!”
“你要多關心一下寒陵,剛剛護士出來報告情況的時候,怎麽不聽一聽?”
高雲淇與封臨川針鋒相對。
麵對讓裴滿庭等人如履薄冰的封臨川,高雲淇臉上看不出絲毫懼意,甚至有幾分諷刺:“寒陵隻是腦部受傷,付醫生又不是這方麵的專家,留不留在裏麵,有什麽必要嗎?”
“當然有!”
封臨川冷冷道:“我給這群人付工資,可不是讓他們救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就算他在手術室裏起不到作用,既然領了這份工資,至少也該做點這種事!”
“無關緊要的人……嗎?”
高雲淇嗤了一聲:“讓你兒子付出性命救下的女人,在你眼裏,竟然是無關緊要的人?”
封臨川皺起眉:“你這是胡攪蠻纏!”
高雲淇淡淡道:“那你就試試把陸安安撇到一邊,讓她等著——如果她能等到寒陵手術結束,還不會出事的話。”
“她不過是斷了條腿,有那麽嬌弱?”
封臨川冷冷道:“別忘了,就是她差點害死寒陵!”
兩人旁若無人的吵架,針鋒相對的火花,讓裴家幾人坐立難安。
裴滿庭他們心裏是支持封臨川的。
陸安安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就是斷了條腿而已,有什麽等不起的?
封寒陵的腦袋都被磕破了,才是真正需要緊急治療的人吧!
“高夫人。”
裴滿庭想了想,決定出來站隊,他道:“我也同意封總的看法,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將封少救下來,我女兒不過是受了些皮外傷,可以再等等。”
高雲淇冷冷看了眼他:“陸安安是你女兒?”
言語之間,盡是嘲諷。
裴滿庭當沒聽見,他是從封臨川那兒獲得資金,這種時候站在誰身邊,他還是有數的。
見裴家人都不管陸安安,高雲淇也沒什麽好說的。
……
“唔……”
陸安安艱難睜開眼,感覺渾身上下,沒有哪一寸不在疼的。
大腦暈暈乎乎,仿佛有火在她心窩子、大腦深處燃燒,吞噬著她的肉體。
各種各樣的疼痛折磨著她,陸安安隻覺身處地獄。
“原來還活著。”
突然,一個冷淡傲慢的聲音響起。
陸安安廢了好大的勁,才控製有些不聽使喚的身體,往床邊看去。
高雲淇穿著一身睡衣,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盯著她看:“寒陵的手術就要結束了,你待會就可以做手……”
“媽……”
可高雲淇話沒說完,陸安安張了張口。
那因為缺水起皮的蒼白嘴唇中,擠出幹澀沙啞的聲音,帶著委屈:“我好疼啊……”
陸安安的視線中,高雲淇的身影很模糊。
模糊到出現了幻覺。
她以為站在床邊的,是陸夢花。
用一如既往嫌棄又不滿的表情看著她。
為什麽……要這麽看著我?
媽媽,你又覺得我很丟人嗎?
可我,不是故意的啊。
陸安安輕聲說道:“媽,我身上……好疼,手、腳……都在疼……”
高雲淇看到,陸安安的眼睛通紅,眼淚迅速湧出,委屈幾乎要從她臉上溢了出來,帶著濃濃悲傷,還有……
卑微。
高雲淇一愣,她認真想了想,她在和她媽說話的時候,是什麽表情。
封寒陵和她說話的時候,是什麽表情。
還有不久前,裴仙雪和葉彩潔說話時,又是什麽表情。
她想了快一分鍾,忽然發現,無論是誰家的兒女,在對媽媽說話時,都沒有露出像陸安安這樣的表情——
卑微。
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讓一個女兒,對媽媽用這麽卑微的表情語氣說話呢?
高雲淇盯著哭泣中的陸安安,忽然問道:“你要喝水嗎?”
在陸安安有些驚喜,又有幾分膽怯的眼神中,高雲淇倒了杯溫水,喂給陸安安。
不過,高雲淇從來沒伺候過誰,隻是半杯水,將陸安安嗆到了兩次。
陸安安劇烈咳嗽的時候,衣服都被弄亂了。
高雲淇剛伸手去幫她整理衣服,卻看到了她鎖骨下的劃痕。
“嗯?”
高雲淇發現哪裏不對,她伸出手,解開了陸安安的衣服、褲子,看著隻剩內衣的陸安安,她瞪大眼睛——
陸安安單薄瘦弱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劃痕、摔傷,沒有哪一塊皮肉是完好的!
就連陸安安的手指、小腿,都有或輕或重的骨折痕跡!
“媽媽……”
陸安安茫然地看著高雲淇,這是在做什麽?
高雲淇“唰”地給她蓋上被子,冷著臉快步走出門外,來到手術室外。
封臨川還在那裏,裴家幾人也不敢走。
看到高雲淇一臉冰寒地走來,封臨川有些疑惑,他與高雲淇結婚這麽多年,當然知道,高雲淇現在的表情,代表憤怒!
“打電話讓付醫生出來。”
高雲淇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去二號手術室,給陸安安進行手術!”
“怎麽又提這個?”
封臨川語氣隱有些不耐煩:“我說了,在寒陵手術結束前……”
“你一定要和我作對嗎?”
高雲淇冷冷問道:“確定嗎?”
封臨川一愣,驚疑不定地看著她:“陸安安是你的誰?”
高雲淇卻不回答,隻是道:“打電話。”
封臨川擰起眉,與她對視。
兩人對峙了將近半分鍾。
最終,封臨川妥協,給手術室打了電話,命令付醫生去二號手術室做準備。
“你滿意了?”
封臨川掛斷電話,麵無表情看著高雲淇。
她竟然為了一個外人,當著裴家眾人的麵,讓自己難堪!
高雲淇隻是看向一旁的裴滿庭,忽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陸安安是你女兒?”
頓了頓,她又看向葉彩潔:“陸安安是你女兒?”
這問題,讓裴家的人愣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高雲淇看著他們茫然的臉,陷入了沉默,最終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長椅上,盯著手術室亮著的燈。
她隻是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和自己兒子結婚的女人,不是裴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