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晶石
房間隔音效果太好,秦時月並不曉得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此時此刻,正坐在床邊跟梁逸大眼瞪小眼。 良久,梁逸實在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期期艾艾地提議:“月神,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那你呢?” “我打地鋪啊。”理所當然的回答。 秦時月猶豫半晌,很無奈地歎氣:“別了,怪委屈你的,這床足夠大,咱倆一起睡。” 梁逸頓時緊張得正襟危坐:“這不合適吧?” “我是讓你一起睡,又不是答應跟你睡,有什麽不合適的?” “……”某位前人氣女主播過分豪爽的講話方式,令某位前金主富二代頗感無地自容,俊俏的一張臉通紅發燙,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一開口結結巴巴,“聽你的,都行。” 秦時月看著他的傻樣兒,隻覺又好氣又好笑:“現在知道尷尬了?你忽悠諾曼的時候,口才倒是挺好的,都能把人家說哭了。” 梁逸謹慎謙虛地表示:“哪裏哪裏,不過是在逆境之中被激發了潛力,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以為我這是誇你呢?” “不不,我隻是在跟你解釋,我絕對沒占你便宜的意思,真的月神。” 於是秦時月更覺得他傻了,她剛要嘲笑他兩句,卻忽聽一聲巨響,下一秒房門就被人從外麵撞開了。 一群人呈疊羅漢的造型摔進房內,最上層是諾曼和雷音,中間是喬喬和江淮,白陵川和盛之卿被壓在最下麵,倆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 而齊浪則點了根煙跟在後麵,仿佛遺世獨立,這一切糗事都於己無關。 “打擾了。” 諾曼手忙腳亂爬起來,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點丟臉了,他整理著衣服清了清嗓子,試圖挽回僅存的顏麵:“別介意啊,這隻是個意外而已,你們繼續繼續!” 秦時月關鍵時刻不掉鏈子,趕緊就勢往梁逸懷裏一靠,強忍著要揍人的衝動,仍楚楚動人地笑著:“那好,我們就不送了~” 白陵川迅速起身,左手推著江淮,右手拎著喬喬,猶如精通淩波微步,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盛之卿緊隨其後,誰也沒看清他的表情。 雷音在離開前,很貼心地再度把門關緊了,並投來曖昧目光,儼然自己什麽都懂似的。 秦時月扶額哀歎:“這是造了什麽孽……” “忍一忍吧。”梁逸低聲勸她,“忍一忍就過去了。” 倆人各自洗澡換衣,秦時月打著哈欠關掉屋裏的燈,隨即摸到吊燈開關的旁邊另有一處按鈕,出於好奇心她點了下去,然後床上麵的天花板就緩緩開啟了。 這竟然還是一間很有情調的、可以仰望星空的屋子。 梁逸坐在床邊抬頭看去,似在出神,直到秦時月在他肩上推了一把,他才後知後覺轉過身來。 “怎麽了?”秦時月笑道,“血族星球的月色,跟地球的月色有什麽不一樣嗎?都把你看呆了。” “確實有不一樣的地方。” “嗯?哪裏?” “你看。” 她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見頭頂那扇被籠罩在明亮月光下的天窗,邊緣正泛著微微的淺紅光澤,不禁愣住。 “誒,這不是月光的顏色吧?” “好像不是,反而更像……” 兩人對視片刻,忽而異口同聲:“晶石?!” 這突如其來的認知令秦時月精神大振,她興奮一拍他的手:“抱我上去看看!” 梁逸乖乖站在床上,雙手環住她的小腿,把她高高舉起來。秦時月總算摸到了天窗的鎖扣,她用力將其扳開,十分靈活地蹬著……蹬著梁逸的腦袋爬上了屋頂,留梁逸獨自捂著腦袋喊疼。 夜風吹起她質地飄逸的睡衣,她把裙角壓了壓,終於瞧見了那重重琉璃瓦片之間,所鑲嵌的一顆紅色晶石。 沒錯,就與那日在煉獄星球找到的橙色晶石,形狀一模一樣。 這大約是冥冥中自有指引吧,讓她在機緣巧合下發現了它。 “梁逸!”她小小聲喚道,“撬刀會不會畫?” 也許是少年時看各種畫冊看多了,梁逸對刀具之類還挺有印象,所以要畫撬刀自然也不太難,他很快搞定,由她垂下紅色發帶,把撬刀吊了上去。 秦時月握緊撬刀,一點一點把晶石撬起來,她在心裏暗暗念叨著:諾曼啊我可不是存心要惦記你們星球的寶貝,實在是這東西太重要了,對我們貫徹宇宙和平方針具有裏程碑似的意義,我必須把它帶走。 她將晶石揣進口袋,從屋頂跳了下去,不偏不倚正砸進梁逸懷裏。梁逸本想接住她,奈何慣性太強烈,兩人雙雙摔倒,進而又狼狽滾下了床。 梁逸的胸膛很溫暖,心髒跳得很急促,秦時月趴在他胸口,迎著他明亮而略顯慌張的眼神,許久,終是輕聲笑了。 “我們最好還是不要欠人情,作為報答,諾曼喜歡什麽,你就給他畫點什麽吧。” 梁逸仰躺在地板上,脖頸被她垂落的長發撩撥得發癢,近在咫尺,甚至能聞到她發梢類似薄荷的涼香。他沉默片刻,長長呼出一口氣,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好,沒問題。” 這真是自逃亡以來,最美妙的一個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