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於此

  (PS:為看起來比較直觀,接下來將分別以阿芙羅德12345號來代指敵方成員)  梁逸很倒黴,遊戲開始沒走兩步,迎麵就碰上了阿芙羅德星球的1號醜八怪——那絕對是非常標準的醜八怪了,突眼齙牙,沒有眉毛,臉肉鬆弛,宛如一條變異的沙皮狗。  對方大約是認準他最好欺負,二話不說上來就要……搶他的畫板。不知道是怎麽琢磨的,可能覺得他的畫板像是很有殺傷力的法器?  原本梁逸一米八二的身高也不算矮了,但對方足足比他高出一個頭,身材又壯碩很多,使他隻能雙手抓著畫板在地上被拖著走,一麵還要試圖耐心溝通。  “這畫板你搶了沒用,我說真的。”  哦對了,說中文這人也聽不懂。  說時遲那時快,不遠處的金屬小門忽而開啟,白陵川頎長的身影毫無征兆闖入視線,那柄生鏽鐵刀帶起呼嘯風聲,徑直朝1號頭頂劈落。  不過沒想到,1號盡管看上去智商不太高,可耳力還是很優秀的,當即靈活側身避開,將梁逸暴露在了白陵川的攻擊範圍內。  白陵川大驚,忙中途收刀,而與此同時,梁逸也趁機將畫板奪了回來,他未及起身,人已被前者扯住一隻腳拽到了身邊。  “你先跑,這我頂著。”  梁逸迅速爬起來,他看了一眼神色冷峻的白陵川,隻片刻遲疑,當即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就向後狂奔而去。  1號急著要去追,卻被白陵川橫刀攔住了去路,登時嘟噥著一些不明意味的阿芙羅德星髒話,揮起砂鍋大的拳頭直擊白陵川正臉。  “你他媽的是嫉妒老子長得比你帥吧?”  白陵川悍然迎戰,兩人就此你來我往爆發了強烈衝突,招招狠辣,都惦記著盡快置對方於死地。雖說白陵川較之1號,先天優勢不足,但仗著手中有武器,總算能勉強戰成平局,他正思量著要不要先行撤退保存體力,下一刻卻忽聽身後傳來沉重腳步聲,原來不知何時又開了一扇門,阿芙羅德2號也從迷宮另一端繞過來了。  2號見狀張牙舞爪撲過來,粗壯胳膊用力勒住了白陵川的脖子,1號趁機去奪白陵川所拿的鐵刀,豈料白陵川始終緊攥著不肯鬆手,三人一時陷入僵持。  白陵川終於抵不過1號2號的前後夾擊,被2號向後按倒在地,呼吸愈顯急促壓抑,他咬牙堅持著,卻仍力不從心,隻能眼睜睜看著1號將刀刃掰向自己的頸動脈。  刀鋒距離血管已不足半寸,千鈞一發之際,忽有繩索不偏不倚套上了1號的脖子,頓時將其硬生生扯離了原地——梁逸竟然沒離開,他算準了最近一扇門開啟的時間,悄悄又繞了回來,隻為畫根繩子搞偷襲。  2號見1號遇襲,不禁一愣,就是這愣神的一瞬給了白陵川機會,白陵川惡狠狠將手肘回擊他的胸口,趁其吃痛擺脫鉗製,反手抄起了掉落在地的那柄鐵刀,虛晃一招,轉身就往梁逸的方向跑去。  梁逸自然不是1號的對手,那根繩子現在就被1號抓在手裏,搶也搶不走,占取主動權的1號眼看著就要反過來勒死他,他情急之下掄起畫板就砸在了對方腦袋上……嗯,見效甚微。  幸好白陵川及時趕來救援,以一人一刀之力,同時擋住了1號和2號的凶猛襲擊,梁逸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摘掉了礙事的黑色眼鏡框,帶著孤注一擲的氣勢衝上前去。  “梁逸!”白陵川急道,“讓你走你就快走,去找江淮!我現在護不住你!”  四人在地麵扭作一團,梁逸用雙腿卡著2號的脖子,又用雙手扳著1號的腦袋,拚盡全力,一時沒工夫說話,隻悶悶地回了一句:“……不行。”  2號雙目通紅獰笑著,猛然一拳擊向梁逸右腿關節,隻聽得“哢”的一聲脆響,梁逸悶哼一聲,失了力道,人已被2號單手扔飛出去。  2號大步流星走向他,看樣子是打算先弄死他再解決白陵川,梁逸一瘸一拐站起身來,卻奇跡般仍抱著自己的畫板,他摸向懷中想找一根鉛筆,然而危急關頭,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應該畫些什麽才能扭轉戰局。  畫畫是需要時間的,可他沒有足夠的時間了。  白陵川放棄了和1號爭奪那柄鐵刀,空手抽身而出,轉身飛奔去搭救梁逸。2號正沉浸於對梁逸的拳打腳踢中,冷不防被白陵川撞得踉蹌數步,後心隱隱作疼,當即怒火中燒,將攻擊目標又對準了白陵川。  此刻白陵川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輕微異響,是距離最近的那扇金屬門開啟了,但他被2號纏住難以脫身,隻得連聲催促梁逸:“趕緊的!就從這扇門出去!”見梁逸兀自猶豫,他索性吼道,“別逼我罵你啊!你在這幫不上忙,滾!”  梁逸從未看到過白陵川如此疾言厲色,那一瞬間,他從白陵川眼睛裏讀出了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他想,自己明白對方已經做好了何種準備,但他沒有選擇,依舊隻能做一個逃兵。  他含著淚繞過白陵川衝向那扇門,抬頭卻見1號提刀而來,刀鋒夾雜著寒意,颶風般襲至麵前,他下意識用畫板格擋,盡管這毫無用途。  可預想中的劇痛卻並未如約而至,他睜開眼睛,發現白陵川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自己前麵,那柄生鏽的鐵刀就深深紮在白陵川肩頭,血流如注,刹那間染透了白陵川的半邊衣袖。  白陵川單手抓住刀柄,另一隻手用力將梁逸推出門去,他的腳步硬是沒挪動半分,就這麽咬緊牙關堅持到了金屬門合攏。  冷汗涔涔而下,他向後重重撞在迷宮牆壁上,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喝,他居然直接將刀刃從傷口處拔.了出來。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驀然聽到了那個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聲音,盡管對方一反常態,正在以嘶吼的方式叫他的名字。  “白陵川!”  他似哭非笑,高喊出聲的一瞬,語氣卻禁不住顫抖起來:“盛之卿!”  是的,盛之卿此時與他隻隔了一道牆,但是對麵那扇門還沒有開啟,誰都不清楚什麽時候才會開啟,也不清楚等開啟的時候,究竟還來不來得及。  白陵川沒有把握,盛之卿也同樣沒有把握。  盛之卿靠在牆邊,能聽到對麵格外清晰的打鬥聲,他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出,白陵川是在如何勉力支撐著,獨自抗住了兩名阿芙羅德星的悍將。  大概隻有在這種時刻,他才能深刻體會到,在那個男人慣常懶散不羈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怎樣溫柔而強大的心。  自己沒什麽通天的本事,但與其並肩作戰直至最後一刻,還是做得到的。  他轉過身去解開上衣紐扣,而後猛地飛起一腳,狠狠踹在了那扇金屬門上。他將修長手指探進金屬門的邊緣縫隙處,不顧皮膚被割劃得鮮血淋漓,開始試圖將金屬門直接掰開。  “白陵川!還活著嗎!”  “白陵川!”  “白陵川——!”  在這樣的情況下,仿佛隻有一遍又一遍呼喚那個人的名字,才能使自己得到一絲心安。然而白陵川卻始終沒有再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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