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
喬喬的超能力,助她在關鍵時刻順利完成反殺,贏得了這一局,而她神奇的能力也因此引起了煉獄星首領格布的興趣,格布叫人把她從場上帶過來,和顏悅色地詢問。 “小姑娘,那是什麽殺人本領?” “不是殺人本領。”喬喬模棱兩可地回答,“隻是給液體加一加熱而已。” 格布又追問:“什麽液體都能加熱嗎?” “對。” 他聞言仿佛撿到寶了一樣興奮,大力拍著她的肩膀道:“你以後不用參加遊戲了,去頂樓!去暖酒!” 他的中文說得也有些顛三倒四,喬喬滿臉的血還沒擦幹淨,漸漸便聽得不太耐煩了,但還是按捺下來,努力提煉出了他話中主題。 原來煉獄星人都愛喝一種叫“藍盾”的酒,這種酒比較特殊,必須燒開了喝才最美味,無奈星球地底雖然岩漿廣布,可終究是危險因素,很難用於暖酒,而普通的火焰又難以大規模加熱藍頓酒——於是,終於到人體加熱器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喬喬深知這是絕佳的機會,隻要暫時保命,就還有與隊友們會合的希望,她答應了,並試圖和格布提條件:“加熱藍頓酒,需要女性搭檔的協助——我的搭檔,就是那個長發美女,能不能叫她來幫我?” 她想趁機讓秦時月也脫離險境,豈料卻聽得格布說:“能是能,不過你的搭檔,現在大約已經踏上第二鬥戰場了。” “……” 煉獄星的女子鬥戰場分為兩處,喬喬所在的是第一鬥戰場,秦時月所在的則是第二鬥戰場。 出乎意料的,和秦時月分在一組的女孩子,竟然也是地球人,而且還是中國人,名叫何穎。 何穎今年才十七歲,比喬喬還要小,據她所言,自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之後一直獨自打工謀生,直到半年前被去地球掃蕩的煉獄星人,抓到了這裏。 秦時月看著她就想起了喬喬,覺得頗為親切,轉而又意識到自己即將和她拚個你死我活,不免又有些感慨。 “你半年前就被抓來,上過多少次鬥戰場?” “大約是每月上一次,已經六次了。” “也就是說,你贏了六場?”很難想象,麵前矮小而瘦弱的少女,是如何從六場殘酷的遊戲中存活下來的。 何穎神色一滯,而後苦笑著搖頭:“運氣罷了,但我知道,這一次遇到秦姐姐,就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秦時月歎息:“命該如此,隻希望我們都盡力而為吧。” “其實我很喜歡姐姐的名字,我讀的書不多,卻也記得那句詩。”何穎輕描淡寫轉開了話題,她握著秦時月的手,娓娓念道,“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姐姐,我沒說錯吧?” “……沒錯。” 她嫣然一笑,看上去格外天真純良:“姐姐是個大美人,如果我也能像姐姐一樣就好了,可是……我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活著走出這裏了。”話尾語氣急轉而下,滿透著悲傷無助的氣息,但凡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見此情景恐怕都難免心生憐憫。 然而遺憾的是,秦時月並不算多麽博愛的人,也沒有聖母病,活了二十五歲,她很清楚何時何地該做些什麽,不會讓多餘的情緒支配自己的行為——尤其還是在這麽危險的情況下。誰都想活著,誰都不會無緣無故將生存的機會,讓給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既然如此,就隻能各憑本事。 她說:“何穎,我也挺喜歡你的,隻可惜我們目前陷在這鬼地方,身不由己——我是個自私的人,待會兒到了鬥戰場上不會心軟,我希望你也別留情。” 就算是母星同胞,也不得不將短暫的友誼結束在進場那一刻,這大約是命運,難以抗拒。 何穎估計也沒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冷漠,無語半晌,最終沉默地轉向了一邊。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直至聽到有煉獄星人用中文在喊。 “第13組!” 她與她,就是第13組。 走向鬥戰場的每一步都很沉重且艱難,像是等待著結局不明的審判,看台上的觀眾們津津有味猜測著這一局究竟誰會贏得勝利,並有人低聲誇讚著兩位奴隸都很美麗,幾乎是近期最養眼的一組對戰者了。 盡管秦時月平日裏打架鬥毆之類的,也不含糊,但畢竟還是被己方男同伴們所保護著,說起拚命這回事,她沒太經曆過,也不怎麽擅長。 她正猶豫著是主動出擊還是被動防守,誰知抬頭卻正迎上何穎一雙淚意盈盈的眼睛,不禁怔然。 何穎看上去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向,隻是輕聲哽咽著站在原地,柔弱得仿佛風吹即倒,沒有絲毫殺傷力。 “秦姐姐,你說,人生為什麽這樣不公平呢?” “……人生原本就不公平,何況如今是亂世,更加無法奢求公平。” “可我想回到地球去,做夢都想,那裏還有我喜歡的男孩子。”何穎的淚水愈發洶湧難抑,她胡亂用衣袖抹了一把臉,語調淒婉欲絕,“秦姐姐,真的很高興認識你,讓我覺得在這殘酷的星球,自己不再是孤獨一個人了——那麽,我們可以最後再擁抱一下嗎?” 秦時月認為擁抱沒什麽意義,也不願再做無謂的煽情,但又實在找不出合適的理由拒絕,隻得勉強點頭答應。 何穎怯生生靠近前來,抬手緊緊抱住秦時月,她將頭埋在秦時月肩頭,不住啜泣著。 秦時月搞不太清楚這算什麽劇情走向,估計台上觀眾們也很懵,本該互相殘殺的兩個人,怎麽莫名其妙就摟上了呢? 但不得不承認,人在某些時刻的第六感,很重要。 秦時月很冷靜,她能清晰意識到,何穎在試圖把極度悲觀的情緒傳染給自己——但是何穎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此時此刻,何穎表麵上似是把自己抱得很緊,然而身體卻是僵硬不自然的,這說明對方始終保持著足夠的戒心,並且…… 何穎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離開了自己的腰間。 危險的征兆,自心底油然而生。 秦時月眼神一凜,猛地推開了麵前的何穎,而她刹那間也瞥見了何穎剛從上衣內側伸出的右手,那纖細的指間,正夾著一枚鋒利的鐵片。 很好,若是這副感情牌真的奏效了,令她徹底放鬆了警惕,下一秒,鐵片就會劃開她的心髒,令她血濺當場。 她終於明白何穎在這半年內,是憑借什麽辦法存活了六場,這便是答案。 “小丫頭,你要殺我,須得堂堂正正。” 何穎向後踉蹌兩步,見計謀敗露,這場戲無論如何也再演不下去,頓時目露凶光,手持鐵片惡狠狠朝她揮來,帶著不死不休的氣勢。 秦時月靈活避開,轉而扯下了紮馬尾的紅色發帶,長發霎時在風中狂卷如雲,她低聲念著“太短了”,卻未曾想剛念了一句,發帶便已瞬間抻長數米,好似蛟龍一般將何穎緊緊捆縛起來。 可見這發帶也是有靈性的,能分辨情勢的輕重緩急,而且這下秦時月終於確定,發帶能致人熱戀的能力,並不會波及到自己,對於自己來講,這就隻是一根混天綾而已。 她在觀眾們的驚呼聲中,用力將何穎扯至近前。 何穎慌了,其實也能夠理解,畢竟人在麵對某些不可抗力的時候,總是會慌亂無措的。 “秦姐姐!你……你放過我吧!” “我若放過你,你會放過我嗎?”秦時月冷眼瞧著對方那楚楚可憐的神色,不由分說扳開對方手指,奪下了那枚鐵片,“感謝你給我提供稱手的工具,不然還真不知該怎麽結束這場遊戲了。” “……不!不行!你不能殺我!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啊——” 慘叫聲撕心裂肺,強烈震顫著秦時月的耳膜,她歎了口氣,收攏手指捏緊了鐵片。 “很抱歉,須知也有男孩子在等著我呢,我要是不回去,怕那家夥會哭的。” 鐵片一瞬割開頸部動脈,何穎捂著傷口倒地,痛苦地扭動一陣之後,終是沒了聲息,隻有那雙無辜的眼睛還圓睜著,滿含不甘與怨忿。 秦時月平靜移開了視線,重新將長發係好,而後轉過身去,見正有煉獄星人朝自己走來。 “我們的首領,叫你去幫忙暖酒。”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