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逃避事實

  封雲正在饒有興致研究那輛房車,盛之卿就跟在旁邊提意見,兩人不時低頭耳語,輕聲談笑,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都似冒著粉紅泡泡。而其他人則坐在客廳裏,享受著鮮榨果汁或者現磨咖啡,看起來心情都挺不錯。梁逸自告奮勇要給秦時月畫一幅肖像,後被秦時月果斷拒絕了,她表示自己很怕他會畫成個什麽鬼樣子,更怕他一不小心把那顆人頭從畫板上拿出來……喬喬正在給江淮現場表演,如何把冰鎮橙汁變成熱果珍,她把白皙的手指伸入杯中,隻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裏麵的冰塊就全部融化,且開始冒出嫋嫋熱氣了。“誒,你幹嘛這麽看著我啊?我手不髒的,剛洗過了。”江淮略顯局促地摸了摸鼻子:“沒有啊,我是覺得你很厲害。”“那當然!”她得意地拍了拍自己一馬平川的胸口,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隻有滾燙的赤子之心,才能蘊育出這樣神奇的力量!”“對,你說得對。”相比起這邊和樂融融的氣氛,白陵川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他始終不自覺瞟向院裏,神色古怪。“那家夥居然還有笑得這麽發自內心的時候?怎麽跟我就全是笑裏藏刀呢。”齊浪在旁涼涼地注視著他:“這種事情很重要麽?”“……也不算特別重要,我無非在是關於思考一些哲學性的問題罷了。”白陵川很警惕地看了對方一眼,“你管得是不是太寬了?老實喝你的咖啡不好嗎?”“喝完了。”“那喝我的!”齊浪似笑非笑:“你以為這還是在從前麽,一杯奶茶可以兩人分著喝?那時你的心情,和現在有什麽不同?”白陵川著實被他氣得夠嗆:“那時我是樂意和喜歡的姑娘分享一切,現在我是不介意倆大老爺們同喝一杯,這還用得著問?”秦時月玩著梁逸的彩色鉛筆,順便回過頭來吐槽:“但你當初喜歡的姑娘,和現在麵前的大老爺們是同一個人啊。”“你住口!我不想聽!”“你這樣逃避事實很慫啊,一點也配不上你這張反派臉。”白陵川磨了兩回牙,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凶惡些:“反派需要考慮這種無聊的問題麽?反派難道不是隻負責打打殺殺統治世界就好了?”喬喬嚴肅反駁:“那反派也未免太可憐了,連戀愛也不能談,活著多沒樂趣。”“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沒正經?”“跟著你哪裏還有正經可言啊!”或許是聽煩了他們沒什麽營養的胡侃,又或許是在為白陵川敷衍的態度而生氣,齊浪呈麵癱狀從懷裏摸出一根煙,起身獨自向陽台走去,隻留下冷漠背影引人遐想。梁逸低聲念叨著:“很明顯,大白把齊浪惹毛了。”其餘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喂,你們能不能別用這眼神看我?就像我把齊浪怎麽著了似的。”白陵川把咖啡杯重重往桌上一撂,語氣難得一本正經,“當年我喜歡他的時候絕對全心全意,處處護著他,生怕他有半點差錯。後來知道真相放下了,六年不見彼此也都開始新生活了,互不相欠,貌似也沒什麽需要交代的了——說實話我根本沒料到,自己還有和他重逢的一天,而且還要一起逃亡。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秦時月伸出亮晶晶的指甲,試探性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就不能深入想一想,齊浪為什麽非得針對你?”“能為什麽啊,就是因為當年我不辭而別,他耿耿於懷唄。”“按理說這麽做是沒道理的,畢竟當年齊浪也成功逃出組織了,還收到了大白的私房錢,並未因此吃虧,而且一晃六年,該忘的也該忘了。”梁逸認真分析,“如果他遲遲忘不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白陵川奇道:“什麽可能?”秦時月和喬喬異口同聲:“他還對你有意思唄!”江淮難得插嘴補充一句:“舊情複燃。”“……閉嘴!就你們囉嗦,小嘴叭叭的!”秦時月不懷好意地笑:“那你跟我們直說,現在還喜不喜歡齊浪?”“NO!”“半點沒感覺了?”“對!”她惋惜地用力一拍梁逸大腿:“多帥的小哥,白瞎了,居然相中你這麽個蹩腳反派!”“哎我警告你啊,反派就反派,哪裏蹩腳了?!”而梁逸在旁邊,隻有疼得揉腿的份兒。相比起屋內白陵川被眾人圍攻的抓狂局麵,其實盛之卿在庭外,和封雲談論的也不是多麽輕鬆的話題。封雲靠在房車車門上,環著雙臂,看向盛之卿的眼神極其意味深長。他說:“之卿啊,還沒戀愛嗎?”“不要用這種長輩的慈愛口吻同我講話,讓我很害怕。”盛之卿微微眯起那雙好看的新月眼,“我才二十四,完全不急的。”封雲歎氣:“看你的反應,想必已經有中意對象了吧?”“……”“屋中坐著的四個男人,有一個是你感興趣的?”“……”盛之卿反手捶在他胸口,“你再胡亂八卦,可就別怪我揍人了。”不過封雲心理素質好,完全不吃他這一套,依然興致頗高繼續著自己的思路,且語出驚人。“依我看,就是那位長得不太像好人的白先生?”與此同時,白陵川猛地打了個噴嚏,險些一頭磕在桌子上。    他很懷疑,是不是有誰在背後編排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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