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塵埃落定
雖然在公司一切如常，蘇齊也不再下班路上堵沈雙宜，偶爾在公司碰見，兩人還像普通同事一樣正常打招呼，但沈雙宜知道，大家都隻是在努力維持表麵和平。
除了正常的工作交流，蘇齊回避了她的其他問題，依然拒絕收回禮物。
她知道事情並沒有圓滿的回到原點。
這天沈雙宜正對著包包盒子發呆，忽然地收到了總部沈惠邇的郵件。
總部有個項目想安排到雲城，但雲城這邊需要派兩個人去魔都學習兩個月，然後把項目接回來。
沈雙宜起了個念頭，也許把蘇齊送出去鍍個金還不錯，畢竟沒有什麽比時間更有療效的良藥。
等蘇齊回來，不僅能快速升級獨當一麵，彼此間也能夠少一些尷尬，多一些從容。
下午開完主管會議，最終決定由韓青帶一個新人去魔都接項目。
一切都和沈雙宜預料的差不多，她開始挨個找員工談話，問問他們是否願去魔都出差幾個月。
輪到蘇齊時，沈雙宜打起了精神，她甚至緊張地舔了舔唇，“現在有個項目，需要韓哥帶個人去魔都接回來，想問問你們年輕人有沒有想法。“
蘇齊麵無表情，毫不猶豫，“沒想法。”
沈雙宜並沒有放棄，繼續勸道，“出差補貼還不錯，各項加起來，每個月多好幾千呢。”
蘇齊笑了笑，倒也沒有輕蔑的意思，隻是就事論事，“我也不是完全為了錢工作的，當初學這個，主要是興趣。所以這個幾千塊，對我沒什麽吸引力。”
得，又一個有夢想的男人。
沈雙宜忍住罵人的衝動，“最重要等你回來，就能獨立做項目了，年底評級很快就能升上去。而且跟著韓哥，能學到很多東西啊，韓哥很厲害的。”
蘇齊搖搖頭，眼睛清亮，坦然麵對沈雙宜，“沈總，你不要老想著把我送出去，你這是公報私仇！”
沈雙宜美女皺眉，剛想喊冤，隻聽蘇齊又自顧自說了下去。
“還有我是真的不想去魔都出差，我既然選擇留在雲城發展，就是不願意出去闖蕩，我喜歡在雲城做個小霸王，到了魔都，擠地鐵都擠死我，開車又堵死，而且去總部幾個月，回來後和咱們同事都生疏了，又得重新開始，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學技術哪兒不能學，韓哥早晚要回來。”
言語中雖有孩子氣，但沈雙宜不得不承認，說的全是大實話。
既然蘇齊不願意，她自然要尊重他的意願。
“那好吧，你不願意就算了，”沈雙宜隻是覺得有些可惜，原本確實是個機會的。
但她也不再糾結這問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還沒解決。
“包你收回去吧。”
蘇齊也頭痛，換做別的女孩兒，就算不喜歡也早就變了現，偏她這麽實心眼兒。
“你給我我也沒用啊，你掛鹹魚吧，就說前男友送的，不想要了，換點錢隨便買點自己喜歡的。”
聽著他不以為意的語氣，沈雙宜忽然正色道，“你的東西你想怎麽處置都行，但我不能替你處置。”
蘇齊也惱了，指著滿桌子的花兒特別委屈，“怎麽就不能收我的禮物了呢？那為什麽別人的可以收，這些也不便宜啊。”
沈雙宜被他堵的啞口無言，半晌才長舒一口氣，定定解釋著，“我和那個送花的朋友認識很多年，而且這個朋友自己有經濟能力，我收他的東西並不會感到壓力。但我和你不一樣，我們認識不久，甚至談不上多了解，也許這份禮物對你而言稀鬆平常，但對我而言，是幾個月的工資，是一種甜蜜的負擔，因為我沒有什麽能回報你的，更沒有什麽合適的立場來收下這份禮物。”
因為不能回饋相同的愛意，也不能回饋同等的物質，所以無法接受對方的心意。
到了二十七歲，沈雙宜眼裏的愛情和婚姻是勢均力敵的，而不是對方坐在蹺蹺板上，一下將她翹上了天。
上天固然快樂，但總有需要落地的時候，到時候自己沒重量，想要下來卻是要看對方臉色的。
“我懂了，愛是互相的，你不喜歡我……好吧。”蘇齊似乎還想說什麽，但還是低下了頭，那雙好看的眸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氣氛又開始凝固。
時間不等人，沈雙宜還有一堆的工作要處理。
她緩和了語氣，“沒有不喜歡，你這樣的男孩子，很難讓人不動心。但是，”
人生最怕有但是，沈雙宜頓了頓，忽然地帶了些撒嬌的意味，“但是我確實對你沒什麽非分之想啦哈哈。所以趕快拿走啦，不要把我變成壞人。”
蘇齊輕輕一笑，隔了好一會兒終於抬頭，他的臉上依舊帶著不甘，“所以我隻是輸給了時間對麽？假如我比那個朋友先認識你，你收下的就會是我的禮物對麽？”
沈雙宜咬唇，不置可否，“也許吧。”
看到她的猶豫，蘇齊卻瞬間釋然，也許沈雙宜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裏早就被人占了位置，所以才再容不下第二個。
對於蘇齊來說，這個‘也許’已經足夠了，強扭的瓜不甜，該說的已經說了，該問的也已經問了，他重振笑容地伸出手，“那……沈總，以後咱們還能繼續做好朋友的，對吧？”
沈雙宜笑著握住他的手，“好的。”
這天晚上蘇齊終於拿走了包包，和包包裏的少女夢想。
在那之後兩人之間逐漸恢複正常，蘇齊看向她的目光不再那麽熾熱直白，沈雙宜慢慢地也隻將他當做一個有趣又帥氣的新同事對待。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沈雙宜偶爾想起那些蘇齊的時候，感覺自己做了一個華麗的夢。
但少年和夢，都有清醒的時候。
沈雙宜隻希望，蘇齊清醒的時候，回憶裏的她依然是溫柔可愛的，而不是一個麵目可憎的女人。
蘇齊的出現讓她重溫了少女時代，那種純粹的喜歡，就是可以刨開這世間任何條框——我隻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想把世間一切美好給予你，至於我自己，並不求回報。
但不求回報的喜歡，能堅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