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打入死牢
從承天門到甘露殿,一共有多遠,王治不知道,他的腳步很沉重,每邁出一步,好像就離深淵更近了一步,最終,還是縱身一跳的結局。
心裡有種淡淡的後悔,不是後悔與豫章的種種,而是有點突然,沒有來得及和她告別,甚至是來不及最後一個擁抱。
甘露殿位於太極殿和後宮中間,是李世民接見大臣,商議國事的地方,是以,能來這裡的,也都是親近的大臣。
王治走的不快,懷裡還揣著火藥的配方,玻璃的配方,甚至是更大武器的配方,只為了,李世民能夠饒過自己和豫章。
穿過嘉德門,朱明門和兩儀門,遠遠地,已經看見了甘露殿頂端的流雲檐角。
深呼了一口氣,王治走近了甘露殿。只是那高高的門檻,就已經感覺到十分壓抑的氣息,大殿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一般,沒有聲音,沒有光亮,沒有……
從剛剛進門,王治就看見了那個主位上,面色陰鬱的男子,急走了幾步:「臣王治,拜見陛下」。
唐宋時期,朝臣覲見,是不需要跪拜的,不過,彎腰行禮卻是不能少的。只不過王治的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杳無聲息,沒有任何的回應。
李世民不開口,王治卻是不敢動,只好彎著腰,在等待,即使累的腰酸背痛,依舊不敢動,額頭上,早就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世民哼了一聲:「罷了,坐吧」。
「王治,你敬獻的土豆,朕已經在皇莊試種了一年,平均產量在三十五但以上,果真是高產的糧食呢」。
王治垂手拱立:「這是臣的本分」。
很滿意的答案,李世民點點頭,繼續說:「你上過戰場,戰功不小,關鍵是救過不少人,發明的那個酒精是個好東西,只是因為糧食不足,不能大量生產是吧,還有曲轅犁,真是個好東西啊,硬生生的把糧食的產量提高了一成以上,還有水車,要不是你發明的水車,去年大旱,不知道有多少土地減產,多少農民餓肚子呢,還有,你發明的那個訓練方法,貌似也很實用吧,你小小年紀,實在是不簡單啊,長此下去,朕都不知道,你會帶來多少驚喜,給大唐帶來多少實惠」.……
雖然李世民一直在誇自己,王治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心裡更加的驚懼,因為,這些都是反話,都是為了下面的話做鋪墊的吧。
「臣得陛下封為藍田候,自然是該為國效力,這些都是臣應該做的,臣的本分而已」。
李世民哈哈大笑,繼而厲聲問道:「好一個本分,可是,你真的做到本分了嗎」?
王治一瞬間就聽出來了李世民的話中話,自己是知情的,而李世民,卻是以為自己還不知道呢。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王治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說:「是的,即使是有些事情,也是情非得已,發自內心的」。
很奇怪的話,可是李世民偏偏就聽懂了,陰測測的笑著:「好一個情非得已,這便是你覬覦不該有的東西的嗎?朕以國士待你,可是你卻惦記朕的公主,事已至此,你可知罪」?
面對李世民的暴怒,王治出奇的平靜,他想了很多,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到與豫章的的點點滴滴,家人的溫暖,卻是笑了,自己努力了那麼久,終究還是躲不過去了啊。
「兩情相悅,何罪之有」?
王治的倔強,卻是讓李世民更加的憤怒,一腳踹在王治的腰間。
李世民可是沙場老將,武將出身,這含恨一腳,可是不輕,王治直接撞在了後面的殿中柱子上,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兩情相悅,我讓你兩情相悅,來人,把這廝給我打入死牢,誰也不準探視」。李世民煩躁的,把大殿里的東西,全部砸的稀巴爛,依舊難消心頭之氣。
高陽被嚇壞了,從來沒見過父皇發這麼大的火。原本高陽是閑的無聊,過來溜達的,可是,遠遠地就聽見了大殿里的咆哮聲。
高陽躲在一邊,聽見了殿里的對話,也看到了,王治被踹飛的場面,嚇得小心臟砰砰亂跳。
高陽打馬狂奔,身下的馬兒喘著粗氣,飛快的朝豫章府上駛去。
高陽出宮,自然是沒有人會阻攔,最近這段時間,高陽可是經常去豫章那裡玩耍,感覺,豫章這個皇姐很不錯的。
也虧得高陽才十二歲,所以,才沒有被天家無情的思想污染,依舊將姐妹情誼擺在心間。
馬兒跑的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豫章的府上。
公主府的侍衛,都認得高陽的,所以,並沒有阻攔,任憑她急匆匆的跑進去。
「皇姐,皇姐,你還在這裡煮茶,出大事了」。高陽急匆匆的跑進寢宮,沒有看見豫章,於是又跑到了花園裡,才看見,豫章正在煮茶,一絲不苟,很是認真。
「能出什麼大事」?豫章笑眯眯的,這個皇妹就是這樣,毛毛躁躁的,就是不知道,長大了以後會不會改變一點,女人啊,還是溫柔一點的好。
「不是,是真的,王治他出事了,有個御史彈劾王治呢,說是和皇姐你有染,被父皇一腳踹的口吐鮮血,關進大理寺死牢裡面去了」。高陽手舞足蹈的,忽然間又想到了什麼,說:「皇姐,是一個趙御史彈劾的你們,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啊」!
「啊」!豫章一驚,茶壺翻滾出去也渾然不知,腦袋嗡嗡作響,彷彿天塌了一般,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啊」!豫章神色慌張,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牽了一匹馬兒,就要出府。
「皇姐,你不能去啊,父皇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去了,只會火上澆油啊」!高陽懊惱的跺了跺腳,趕緊的跟了上去。
「皇妹,你可知道,除了罪大惡極,謀反的人,輕易是不會被關進死牢的,出來的話,就只有被砍頭的份,現在不去,恐怕就沒有機會了」。豫章連衣服都來不及更換,就翻身上馬,揚手一鞭子,快速的朝長安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