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

  南初月看到君北齊,懸著的心才鬆了下來。 她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撲到他懷裏,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一刻都不要鬆開的意思。


  君北齊愣了一下,立即抬手抱住她,右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嗓音柔和:“好了,都過去了,沒事了。隻要我在,不會讓他們動你的,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聽著他低沉的嗓音,搭配上他胸腔內有力跳動著的心髒,她的心才慢慢的平複下來。


  微微仰起頭,下巴抵著他的胸膛,她開口說道:“君北齊,你和我說實話,近期朝堂之上,他是不是開始找你麻煩了?”


  這句話說起來是無頭無尾,一般人根本聽不懂是什麽意思。


  但是南初月相信,君北齊一定聽得懂。


  果然,他隻是微微抿唇就做出了回答:“現在朝局已經慢慢地穩定下來,皇上沒有那麽多事情需要交辦給我,他開始著手掌管朝政。”


  聽起來,似乎是互不打擾的狀態。


  可是怎麽可能?


  君莫離本身就是一個多疑的人,而對於手握重兵的君北齊,他怎麽可能做到那麽放心?


  何況君莫離登基前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尤其是關於宮傾雪的事情,君北齊他們知道的太多了,君莫離的心裏能不心生嫌隙嗎?再加上君北齊手握重兵,君莫離一定很想除掉。


  各種情況疊加起來,君莫離一定認為君北齊是他最大的敵人。


  聯合其他朝臣,針對君北齊做出設計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南初月攥著他衣襟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那這件事……也是他授意的?”


  君北齊握住她的說,輕輕地揉著,攬著她的腰身走到了床邊坐下:“你放輕鬆,這件事並沒有你想的糟糕。或許隻是呂相覺得我擋了他的路,所以要針對我。”


  “你擋了他的路?他是文臣,你是武將,有什麽阻擋的?彼此之間,根本沒有太過的瓜葛!”


  “這段時間,朝堂內屋,我也參與了不少。單純的文臣武將怕是分不開。”


  確實。


  自從君莫離登基之後,大大小小派給了君北齊無數的事情,似乎武將這個身份並沒有太多的重視,反而有將他向文臣推的意思。


  原本是文臣之首的呂相,在這樣的情況下怎麽會不緊張?


  隻是這件事單純是因為君莫離的信任做出的選擇,沒有任何故意的成分嗎?


  對於這一點,南初月還真的是沒有什麽信心。


  她微微抿唇,收斂了一下心神之後,問出了最為重要的問題:“關於呂相家中的所謂的禁.地,你應該知道什麽吧?”


  君北齊看了她一眼,確定如果不問清楚,她是絕對不可能睡覺之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始講述,而是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水,看著她喝下去才開始說:“呂相年輕時參加了與北疆的那次血戰。”


  聽到“血戰”二字,南初月的內心不自覺的挑了幾下。


  她對於血戰算得上是了解,因為那是南戰野的成名之戰,卻也是東城無比艱難的一戰。


  當時北疆與現在大大的不同,各個部族被成思汗聯合起來,再加上他們善於騎馬,組建了一支作戰異常驍勇的騎兵,將東城打的是節節敗退。


  即使如此,東城的士兵卻依然是不肯妥協,浴血奮戰。


  最後,南戰野臨危受命,突發奇兵,攻入敵營,拿到了成思汗的項上人頭,使得北疆軍心大亂,才扭轉了戰局,也讓東城取得了勝利。


  不過即使是勝利,最後也是慘勝。


  與北疆的血戰,幾乎消耗了東城國絕大部分的有生力量。


  在那之後,東城開始了長達十年的休養生息。


  好在因為成思汗的亡故,北疆再度陷入了部落紛爭,沒有能力組織對東城的侵襲,才讓東城有了恢複生機的機會。


  南初月回憶起當時的事情,還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她將茶盞裏的水一飲而盡,才開口說道:“當時呂相在血戰裏死裏逃生,為他戰死的兄弟立了牌位,所以才有了呂家所謂的禁.地?”


  “對。”


  對於君北齊的回答,南初月隻是等一個肯定。


  事實上提到血戰的時候,她就明白了所謂禁.地是什麽。


  血戰是近百年來東城國曆史上最為艱難的一戰,也是讓無數人泣血的一戰。


  現在有老人想起來,依然會哭泣哀嚎。而她竟然闖入了這樣的禁.地,還真的是要經受極大的懲罰,才能消除人們心頭的惱怒。


  隻是呂相既然參與了那一戰,竟然能用此做局,心也真的是夠狠。


  她微微抿唇,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那些皮影確實是鬼影,是當年他的戰友的影子,對嗎?”


  “對。”


  “所以,我不僅擅闖了呂家的禁.地,還在裏麵殺了人,是對哪一戰極大的不敬。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要我的命了,是嗎?”


  這一次,君北齊沒有回答,南初月卻眯了眯眼睛。


  如果隻是普通的闖入,事情自然是鬧不了這麽大。


  可是偏偏那是血戰英靈的棲息之地,她卻是不管不顧的往裏闖,還在裏麵殺了人。


  可以想象,未來幾天的朝堂之上,大家都會是關於這件事的爭論。而呂相自然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君莫離哭訴,不知道君莫離會是怎樣的反應?

  眉梢微微一挑,她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說起來,血戰是父親的成名之戰,也是父親手下最光輝的一筆。他們說我對參與血戰英靈不敬的時候,會不會說我對父親不敬?”


  君北齊看著她的模樣,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會處理的。這幾天,你就乖乖留在府上,千萬不要出門。”


  “擔心京都的百姓對我砸雞蛋?”


  他沒有說話,但是麵上的神色說明了一切。


  她歪著腦袋看著他突然笑了:“放心吧,他們不會這樣對我的。我不僅僅是寧王妃,更是先帝欽封的工作,還是南大將軍的嫡女。而南大將軍,挽救了血戰的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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