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
聽聞此聲,夥計和南初月,還有橘秋一同仰頭看向閣樓上麵,隻見一位穿淺紫色粗布衣裙的女子站在那裏。 女子並不像尋常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而是一頭簡單發髻,甚至都沒有簪花,麵目看上去卻似塗抹了很厚的脂粉,讓人懷疑她可能遮掩了原本容貌。
橘秋看到她立刻伸手指著對南初月笑:“小姐,我上次看見的傅姑娘就是她!”
傅姑娘也對南初月笑了笑。
“這位小娘子出手好闊氣,我若拒絕可不是把那麽多金子白手推走了麽?請上來一談吧!“
說罷,傅姑娘很豪氣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夥計似乎還想阻攔,被傅姑娘用眼神製止住。
南初月也就不再客氣,帶著橘秋直接上個閣樓,來到傅姑娘的閨房。
房裏布置也很簡單,簡單的甚至嫌少有脂粉氣,出了一張黃花梨的妝台上擺滿胭脂水粉外根本看不出是個女子閨房。
“我這裏粗樸的緊,兩位姑娘隨便坐吧!”
傅姑娘讓座,然後自己側身坐在妝台前的海棠雕花繡墩上。
南初月和橘秋也都坐在靠著壁板的兩張長椅上,傅姑娘先問:“這位小娘子來找我有何事?”
南初月直言相告,“我聽說姑娘擅長易容之術,所以我願以千金相贈,請傅姑娘幫我給一個人改變容貌。”
“哦?”
傅姑娘似乎對南初月的請求有些意外。
她問:“那麽,小娘子想讓我易容的人是男是女,是高官還是商販走卒呢?”
“是……”
南初月遲疑一下,畢竟暗衛首領身份特殊,她不能實話實說。
所以想了一下才回答道:“此人是我府中一個家丁,因為有些事情想讓他去做,但是熟悉的人太多,所以才來求姑娘幫忙。”
“家丁?”
傅姑娘神色更古怪,甚至還有幾分猜疑。
南初月雖然察覺傅姑娘的態度有點怪,但也沒多想,畢竟求人做事,總要順著人家的規矩。
她見傅姑娘遲疑,以為她不肯幫忙,忙又說道:“隻要傅姑娘肯幫忙,酬勞不是問題,姑娘可以說個數!”
傅姑娘淡淡笑了笑,說道:“看來小娘子身價豐厚,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她說出這句話,南初月覺得差不多十拿九穩了,剛想和傅姑娘更細商議一下,忽見南府另一個丫鬟匆匆尋來。
南初月見丫鬟來了十分驚訝,問她何事?
丫鬟在南初月耳邊細語兩句,然後一臉慘白匆匆離開了。橘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眼看著小姐神色也沉寒起來。
傅姑娘目光閃了閃,問道:“小娘子,可是家中出了事?”
“是的!”
南初月聽了丫鬟的話後心思有些慌亂起來,順口回答道:“那麽傅姑娘,我先告辭吧,明天我必定帶厚重謝禮來請姑娘幫忙。”
“好說,小娘子請先忙!”
南初月帶著橘秋轉身就離開了紅胭閣。
等這對主仆走後,夥計才匆匆上樓對傅姑娘抱怨,“你的身世萬萬不能泄露,為什麽要答應那個女人?”
傅姑娘狡詐一笑,道:“你昨天你難道沒看到麽?東城國的寧王親臨西離,而剛才那位小娘子,正是君北齊的王妃。”
“真的是她麽?你沒看錯?”
夥計有些不相信。
傅姑娘斬釘截鐵的點頭。
“我肯定就是她,這段時間我將君北齊身邊近眷都暗查過,他一個月前迎娶西離南家的大小姐南初月,就是剛才這位小娘子。”
夥計臉色變幻不定,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打算?”
“不錯。”
傅姑娘嘴角顯出冷殘笑意,“既然他夫婦倆迫不及待撞進我手裏,我就讓他們來一對,死一雙。”
而南初月的一舉一動都在寧王府密探視線內,這邊早就有人回去稟報寧王。
“王爺,王妃今天一早又去了紅胭閣,之後似乎有什麽著急事,沒在那裏逗留多長時間便回南府了。”
“紅胭閣?”
君北齊正在案前寫字,他停住毛筆陷入沉思,回想一下昨天和南初月見麵的位置,正是紅胭閣。
又是紅胭閣,難道……她是去那裏和君耀寒見麵私會?
玄五揣測出主子爺的心事,便也說道:“王爺,這王妃身邊又多是丫鬟仆從,就算要買胭脂也不用她親自去,更不用天天去吧?”
君北齊慢慢放下毛筆,冷冷一笑:“但若那紅胭閣裏有她相見的人,她就必定非去不可。”
說罷,君北齊將他剛寫完的紙張一撕粉碎,厲聲吩咐密探:“你們馬上去徹查紅胭閣裏老板、夥計所有人,不得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
“是!”
密探聽令離開。
此刻南初月並不知道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已經在她身後悄然張開。
她匆匆回到南府,問小丫鬟,“四殿下在哪裏?”
“本殿下在這裏。”
沒等小丫鬟回答,就聽君耀寒的聲音從花園假山石後麵傳出來。
南初月忙回身去看,見君耀寒竟穿著南府家丁的衣服,略略歪頭興致盎然的看著南初月。
“本殿下恭候寧王妃多時了,寧王妃最近忙得很呐?”
“四殿下,你怎麽來西離了?”
南初月感覺西離似乎要出什麽大事,否則不可能君北齊和君耀寒先後來此。
但她沒有表露任何懷疑神色,一邊含笑相迎,一邊使眼色給橘秋,讓她把花園裏所有閑人都趕出去,千萬不能有人知道她和君耀寒見麵。
橘秋和小丫鬟都走來,待假山後無人時,君耀寒才淺淺一笑,問:“寧王妃最近忙什麽呢?本王要的銀子可都準備好了?”
南初月假意笑:“殿下也看到了,我現在每天在南家銀鋪忙來忙去,自然都是在籌謀殿下的銀子。”
“哦?是麽?”
君耀寒表情不陰不陽,不冷不熱,晃著步伐走近南初月道:“但本殿下怎麽聽說你在銀鋪裏安插人手騰挪銀子,將銀鋪的賬目都做成虛賬?是不是有這回事?你,想幹什麽?”
君耀寒雙眼裏透出殺氣。
“哪有此事?”
南初月忙笑,但她心裏卻當真有些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