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肖默：你就是個打工的
關於肖默下一期的合約等級調整……外界關注這事兒的人並不多。
同行們心知肚明，都等著看好戲，而那些粉絲……
作為一個優質的小鮮肉，肖默的粉絲大部分都是未成年或剛成年的孩子，她們隻知道什麽神顏，壓根就不懂娛樂圈裏的事兒。
或許他們會覺得，自家‘哥哥’長得這麽帥，公司下調合約等級是管理層目光短淺，純屬眼瞎，而且以‘哥哥’的實力，就算資源下降也是無人能敵的。
至於輝煌公司內部……
嗬嗬。
肖默在進入公司大樓的時候，就能敏銳的察覺到許多目光，有純屬好事八卦者，也有幸災樂禍者，那些人瞧見肖默看見自己，非但沒有心虛的低頭回避，反而還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引人反感。
“看樣子，所有人都知道這事兒了，還真是明目張膽啊。”
肖默低聲輕笑，覺得挺有意思。
他就算合約等級下降，那也有著二線明星級別的資源，論收入、論地位，依舊不可小覷。
但現在……明顯是有人偷偷散播一些對他不利的消息，讓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他要倒黴了，擺明了想讓他難堪。
會是誰呢？
肖默扭頭看向沈茹，相比起始終遊離在公司內鬥之外的原主而言，沈茹必然對公司內部的許多事情了如指掌。
“這事兒真要追究調查，恐怕好多人都有份兒。”
沈茹意味深長的說道。
“哦。”
肖默輕輕點頭，沒再說話。
娛樂圈的鬥爭，簡直就是一場場精彩絕倫的宮鬥戲，而在其中，【輝煌娛樂】這種大公司旗下藝人的算計、較量，顯然是裏麵的重頭戲。
肖默的合約猛降兩個檔次，意味著他要讓出九成的資源出來，能從這裏麵得到好處的恐怕不少，其中少不了一些小人得誌之輩想踩一踩他。
另外，得不到好處的那些家夥們，眼睛發紅，心裏埋怨，也少不了想把怨氣發泄到肖默的身上，他們不敢如弱智反派一樣站出來挑釁，也就隻能背地裏搞一些見不得人的動作了。
正如沈茹所說——
這事兒要是追究調查，好多人都有份兒……
“算了，不重要。”
肖默搖搖頭，走進自己在公司裏的休息室，開始收拾東西。
不過，他掃視了一圈，發現也沒什麽需要收拾的。
原主跟【輝煌娛樂】的關係並不親密，雖然被沈茹保護的有些單純，但也沒傻到把公司當成家的地步。
隨手拿過桌子上的幾張海報，都是他的照片。
從記憶裏得知，這些全都是原主最喜歡的，也是商業價值最高的。
笑了笑，在沈茹、沈天嬌驚訝的目光注視下，肖默隨手將其撕成兩半，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
“你怎麽給扔了呀？”
沈天嬌一臉心疼，連忙把他還沒來得及撕掉的幾張奪走，寶貝似的卷起來放進背包裏。
“我不打算再做小鮮肉了，也不想再保留這種風格，過去的東西留著沒什麽用，垃圾桶是最適合它的地方。”
肖默漫不經心的說：“對了，你留著幹嘛呢？”
“我可是你的粉絲哎，偶像的東西肯定要好好留著啊。”
沈天嬌懶洋洋的說道。
粉絲？偶像？
換成別的女孩子這樣說，肖默看在自己確實長得帥的份上，或許還會相信幾分，但沈天嬌嘛……想到她滿滿一筆記的明星簽名，想到她‘博愛’的性格，肖默覺得自己大概率隻是對方魚塘裏的一條魚。
唔……
怎麽有種海王渣女的既視感了？
……
半個小時後，總裁秘書通知開會。
會議室裏，除了公司總裁、副總裁、各部門總監等一眾管理層外，還有不少簽約藝人。
眾人的目光都朝著肖默看去，有驚奇、有複雜、有幸災樂禍，還有快要止不住溢出來的小人得誌，真是眾生百相。
肖默並未搭理眾人，旁若無人的找了個空位坐下，拿出手機，低頭玩著一款休閑手遊。
唔……
看上去很拽。
不是肖默非要裝逼，而是……從記憶裏得知，原主就是這樣的性格，所以在公司裏人緣不咋地，肖默雖說想給自己改改人設吧，但那也得等正式解約之後，他可沒興趣陪眼前這幫人虛與委蛇，沒勁兒。
“默哥好久不見，身體好些了嗎？”
旁邊一道陰柔的聲音響起。
肖默扭頭看去，那是一個長相極美的……男子。
嬌嫩的柔媚小臉上眉眼彎彎，過耳的頭發染成彩色，穿著花花綠綠的服裝，戴著銀白色耳環，隔著小半米的距離，能聞到一股香水味兒。
嘔……
肖默胃部有些翻滾，麵上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沒跟對方說話。
這家夥叫許呦晗，今年二十歲，是公司花費大代價培養的新一代小鮮肉。
據說，【輝煌娛樂】與某家販賣用戶隱私的互聯網公司合作，通過‘大數據分析’得出結論，認為許呦晗這種‘娘炮風’的小鮮肉，最符合新一代年輕女孩子的審美觀。
【輝煌娛樂】培養了不少這種類型的小鮮肉，許呦晗是其中商業價值最高的一個，所以，當許呦晗準備推向市場的時候，他最大的勁敵不是外人，而是同公司的上一批小鮮肉代表人物——肖默。
別看許呦晗此時一臉關心、親切的樣子，但肖默敢發誓，自己‘跳河自殺’這事兒，許呦晗絕對是最開心的一個，甚至，如果再想的深一點，自己‘重度抑鬱症’火遍全網這件事，多半就是許呦晗在暗中運作……
不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這種事情在娛樂圈太平常。
肖默‘涼’了，至少一半的資源都會轉移到許呦晗的身上，他將踩著肖默的‘屍體’，邁向新的高峰，成為所謂的頂流。
……
會議室並不是閑聊的地方。
很快，【輝煌娛樂】的總裁侯雄，就開始宣布新季度的資源安排，藝人們緊張的盯著侯雄手裏的文件，那仿佛是決定他們生死的東西。
而侯雄呢，也非常享受這種大權在握的愉悅感。
他掃視一周，對眾人的表現都很滿意，可當他看向肖默時，卻皺了皺眉。
隻見肖默全然沒有抬頭看他，而是低頭玩著手機遊戲，臉上滿是認真。
“接下來，宣布一下關於某位藝人的合約調整。”
侯雄低頭瞥了眼文件，淡淡說道：“肖默，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跳河自殺’、‘重度抑鬱症’事件，給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嗯？
肖默終於舍得抬頭了，掃了眾人一眼，懶散的躺在椅子靠背上，漫不經心的說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侯雄，別在我麵前玩你那套見不得人的垃圾官威，你能嚇唬住別人，唬不住我。”
嘶——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
眾人先是被嚇了一跳，心中驚駭於肖默的大膽，但緊接著想到什麽，彼此對視一眼，臉上露出隱晦的、幸災樂禍的笑容。
肖默啊肖默，你還以為自己是鼎盛時期嗎？
縱觀整個【輝煌】所有的藝人，敢這麽跟侯雄說話的都沒幾位，以前肖默還是夏國娛樂圈第一頂流的時候，就連大老板都得哄著他，但現在呢？
肖默的人氣本就開始下降了，‘重度抑鬱症’這事兒一出來，直接導致人氣驟降、近半的粉絲脫粉，商業價值大打折扣，如今恐怕也就跟二線明星在一個檔位。
再加上許呦晗等一批全新小鮮肉即將‘上架’，肖默在公司的地位早就沒那麽重要了。
如果他識趣點的夾著尾巴做人，那倒也還好，還能賺幾年的養老錢，但現在，他到這種境地了竟然還敢當眾讓侯雄下不來台，簡直是不知死活啊。
“啪——”
侯雄手裏的合同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臉色有些陰沉：“肖默，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死不悔改，我看，把你的合同降到B級（二線等級）都便宜你了，幹脆直接一擼到底，降到D級也能讓你好好反省反省。”
D級合約，是【輝煌娛樂】的藝人簽約等級裏的最低檔，僅次於不算藝人的練習生等級（F級）。
眾人不禁深呼吸，目光看向肖默。
這家夥真要是被降到了D級，那跟雪藏也沒什麽區別了，以後就徹底涼涼了，啥好資源都別想拿到。
“侯雄，肖默的合約等級是升是降，恐怕還輪不到你做主。”
沈茹也沒打算給他留麵子：“別以為你是公司總裁就能獨斷，真要是想再降級，那也得經過老板們的同意，你嘛……就一個打工的，論收入、論地位，還不如肖默呢，平時大家給你點麵子，對你客氣點，你該不會真以為公司是你家開的了吧？”
“你……”
侯雄氣的臉色漲紅，他怎麽都沒想到，一向‘害怕’他的沈茹，竟然敢當眾這麽嘲諷他，這幾乎就是在朝他臉上扇巴掌了。
“跟一個認不清自己的家夥有什麽好說的？”
肖默懶洋洋的站起身，掃視一圈眾人，嘴角微勾：“侯雄，你有多少如意算盤，我懶得關心，也懶得摻和，隻說一句……這份垃圾合約你自己留著吧，老子不簽。今天就是過來收拾東西的，順便看看各位是否還活著，最後做個聲明，從今日起，我跟【輝煌娛樂】正式解約，諸位，咱們江湖再見。”
說罷，他轉身離去。
“侯雄，記住我說的話。”
沈茹也在最後留了一句：“你就是個打工的，丁點兒股份都沒有，一年小幾百萬的薪水而已，別人給你點麵子，叫你聲侯總，你可千萬別真以為人家是對你客氣……沒了【輝煌娛樂】，你連個屁都不是，做人可要有自知之明啊。”
嘶！
看著侯雄被氣到發黑的臉，眾人心頭暗爽，麵上卻丁點兒都不敢表現出來。
同時，他們也在暗暗吃驚，發覺自己竟然都看不懂肖默和沈茹了。
這倆今天毫不留情的撕破臉，擺明是不打算繼續留在【輝煌】了，他們到底是咋想的啊？提前找好了下家？
可問題是……
肖默身上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商業價值大大受損，哪家巨頭願意簽下他呢？
至於說自己單幹……
他們心頭閃過這樣的念頭，但立馬就略過了。
在他們看來，肖默就是個流量藝人，沒了流量啥也不是，唯有依附在巨頭旗下才能生存，真要是單幹的話，沒了流量的他，跟一個沒啥名氣的三線小明星有啥區別？
畢竟——
肖默可不是什麽實力派，沈茹和她丈夫陳榮華，也無法給他提供任何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