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莊內深夜被闖
穆清自然是認出了來人,可不就是那日她同情心泛濫下施以援手救下的“銀麵”。
“閣下好能耐,好氣魄。”
隻身一人闖了她這穆雲山莊不說,竟還能避開夜裏負責巡視的護衛以及暗處潛藏的三十六名弑魂,安然無恙的踏入自己的寢居處。
怎麽說這三十六人都是曆經三關精挑細選出來的,然而此人卻如過無人之境,若非極為熟悉穆雲山莊的部署,那便是輕功極高,顯然,前者不可能。
“穆莊主繆讚了,在下隻不過是運氣稍佳罷了。”來人嘴角輕勾,悠悠然的解釋了一句。
堂堂穆雲山莊又豈是那麽容易就能闖的,若非他輕功一絕,又加之上次離開時有特別留意觀察了一番,若不然他又怎敢貿然夜訪。
“繆不繆讚穆某是不知道,隻不過閣下為何再次出現,這個中緣由,穆某倒是想知道。”
她不確信此人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若是在自己察覺的那一刻方恰巧出現,那麽她也無需行非常之手段。但,若是早已潛藏許久,那麽,一抹狠絕劃過眼眸深處,快的讓人無法捕捉。
“穆莊主似乎多慮了,在下可無意窺探他人的隱私,此番前來隻不過是有樣東西想要贈予莊主。”說著,來人右手一揚,隻見一件物什借著內力如離弦之箭朝著穆清站著的位置疾馳而去。
穆清頭一偏,手一探,隻見那方物什便被她五指成爪握在了掌中。
“好功夫。”
剛才那一招他可是用了七成的內力,可是這穆清卻輕而易舉的就接住了,果然是深藏不露。
穆清麵無表情的道了一聲“彼此彼此”,然後目光轉而落在掌心的長方形錦盒。
靜穆沉古的紫檀木材質,透著一股淡淡的幽香,上繪著一朵精致的玉蘭花。
“閣下這是何意?”
麵對這聲質問,來人不以為意的道了句,“穆莊主打開來瞧瞧不就知道了,還是說……穆莊主懷疑這錦盒之中藏有暗器不成?”
“閣下說呢?”
話雖是這麽說,但是穆清的左手已經伸向了那方錦盒,來人瞧在眼裏,那銀色麵具外的雙眸中劃過了一絲笑意,隻可惜穆清未曾留意到。
錦盒打開後,隻見一支白玉簪子靜臥其中,穆清似不甚明了的看向來人,聲音淡雅難辨情感的問道:“閣下莫不是想將此簪贈與穆某?”
“穆莊主可知這玉蘭花的寓意?”撇開她的問話,靳錦寒莫名其妙的反問了一句。
但見站在自己幾步之外的那抹青衫靜默無言,他便又自顧自的繼續說著:“玉蘭花潔白如玉,香如幽蘭,不僅可入藥,亦寓意報恩,當日相救之恩,無以為報,聊以此簪相謝。”
聞言穆清冷呲了一聲,無以為報,那請問當初的那塊玉佩又是怎麽一回事?她可不認為這人以這種方式深夜造訪就隻是為了送簪子,再者又表訴一番自己的感激之情。
“若說到謝恩,閣下當初便已謝過,時隔至久再談及此事,真的是不知道叫在下說閣下你重恩情呢還是受虐!”
最後那受虐二字穆清吐的極緩極輕。
若要說重恩情,她可是記得當初自己索要報答時此人明顯有些許的不樂。但反過來說是不是有受虐傾向的話,看著又不像。既然兩者皆不是的話,那麽就是意有所圖。
“閣下的好意穆某心領了,不過,這東西還是要歸還閣下。”言罷,穆清青衫一拂,手中的錦盒便脫手而出。
“既已送出的東西又豈有再收回的道理。”靳錦寒借著她使得力道,巧妙的將錦盒的方向改了一下,便徑直朝著一旁的圓桌而去,落在圓桌上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如今禮物既已送到,那麽在下就不做打擾了,告辭。”
還不待穆清反應過來,隻聽見“啪”的一聲響,那半敞的窗扉已然闔上,再去尋那道月牙白的身影已然是不太可能了。而既然此人今夜造訪並無明顯惡意,那麽她也就懶得驚動暗處的人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慌亂。
翌日,穆清梳理著墨發,目光落在那銀色錦盒上時,手中的動作略頓了一瞬。下一刻隻見她伸手取過那錦盒中的白玉簪子,順勢一挽,任由大半的墨發垂落披散在後。
相較於以往的溫雅,此番卻平添了幾分狂雋和恣意。
穆潯初見之時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而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中卻明顯的多了一抹異樣的神采。
“怎麽,你家主子這麽打扮很怪異?”
其實她自我感覺還是可以的,多了幾分灑脫和不羈。
穆潯微微的搖了搖頭,“不是,主子這樣打扮很好看。”
剛才他隻不過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罷了,這樣的主子較比以往,溫雅中又帶著瀟灑,更讓人移不開雙眼。
“阿潯,你這般直盯著你家主子瞧,會很容易給人造成某種不好的誤解的。”穆清眉梢上揚,語帶興味的拋出這麽一句。
隻見穆潯略有些困頓的愣了愣,待反應過來這番話中的意思後,一貫冷然的俊顏上微微的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最後將頭一偏。
見狀,穆清朗聲一笑,連帶著昨晚上的鬱結煙消雲散,心情大好。
穆潯跟隨在後,目光無意間掠過前麵男子頭上的那支白玉簪,蹙了蹙眉。
“主子,這簪……”
記憶之中他好像未曾見過主子有這麽一支簪子,還是說是琅玉軒新設計出來的樣式,不久才送過來的?
穆清順著他這話伸手撫了撫頭上的那支簪子,不以為意的回了句,“這個啊,別人強送的。”
一句強送,隻見穆潯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這送禮還有強送的,真不知道是何人如此強大?
“當初救下的那個銀麵可還記得。”
銀麵?穆潯在腦海中細細回憶了一番,待一抹身影掠過眼前的時候眸光一沉。
“是他?”
穆清微微的點了點頭。
“此人闖入了穆雲山莊?”
這段時日他幾乎都跟隨在主子的身邊,卻從未遇到過此人,那麽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這人潛入了穆雲山莊。
該死,他怎麽會犯如此重大的過失,竟讓人悄無聲息的就入了清韻水榭。
“阿潯,此事與你無關,實在是這人輕功太好,你也莫要自責。”
她這話說的是實情,若非如此,以穆雲山莊的守備來說那人又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就闖了進來。
不過,這種事情她自然不想再有第二次。
“阿潯,招遷絕和緋絕回來。”
穆潯點頭領命去辦了,穆清抬眸看了一眼輕撒而下的煦陽。
銀麵的身份,她心中早已有猜測,而是不是自己猜測的那人,今日宮宴之行,用這支白玉簪子一試或許便能知曉一二。
既是宴請外來使臣,那麽這排場自然是馬虎不得。
這一來,自然是要體現東黎的待客之道,這二來麽,隻怕是多有彰顯國力,在氣勢上先來個下馬威的意思了。
“西澤使臣遠道而來,朕先敬使臣一杯。”
視線望去,隻見一抹暗紫色的身影緩緩的站了起來,手握酒盞,不急不緩的開了口,“老朽雖是西澤的臣子,但終究還是臣,又哪裏擔得起皇帝陛下這杯酒,怎麽著也是老朽敬皇帝陛下先,這尊卑可不能亂。”
這一席話說的可謂是極有技巧,既表達了恭敬,但同時又占了個先,尊卑不分,這不明擺著是說身為堂堂一國之君,但是卻對一名下臣態度如此謙和,毫無帝王的霸氣可言嘛。
果不其然,隻見那高位上的帝王麵色一沉,眼中明顯積聚了幾分慍色。
“楊相說的是什麽話,俗話不是說遠來既是客嘛,朕既身為東道主,其他的不說,這第一杯酒也就權當是盡地主之誼了,你說是嗎?”
一句話駁了回去,隻見楊延表情錯愕了一下,但是很快卻又揚起了一抹溫和的笑意。
“皇帝陛下所言極是。”
穆清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忽然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目光一轉,尋思探去,但是剛才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一抹凝重掠上她眉頭,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絕對不是她的錯覺,在這宮宴中定有人在暗中注意著她,那麽到底是誰?
目光再次望去,隻見那抹如被皎潔的華光染身的男子神色愜意的同旁邊座位的人把酒淺談,二人似是說到了什麽有趣的話題,薄唇處揚起一抹清淡的弧度,隻一瞬的功夫便又隱去了。
穆清微蹙了蹙眉,看來剛才那道灼熱的視線並不是從這人那投來的,但若不是這人的話,那又會是誰在暗中偷偷的留意觀察她?
那樣灼熱卻又夾雜著些許敵意的目光,她一時半會之間還實在是想不通會是這滿座中哪一人。
“主子,怎麽了?”察覺到她神色間的異樣,身為近身護衛的穆潯俯身壓低了聲音問道。
剛才主子的目光在宮宴上環顧了一眼,可是有什麽不對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穆潯眼前又浮現出上一次在宮中遇到的那場行刺,眸底的神色沉了幾分,染上了幾分陰冷和殺伐。